第27章 四哥,晚安

陸宥言聽著她的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熊熊燃了起來。

伸手一把捏住了她小巧的下顎,陸宥言眸色很深,帶著濃濃的情緒盯著她看著。

下顎被他捏著,紀南喬被迫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沉銳利,鋒利得如同手術刀一般,好似下一秒就能將她肢解。

知道自己掙不開他,紀南喬索性也不掙紮了,隻是這麽看著他。

她真的很委屈。

這兩年,他們頂著夫妻的名分,可是卻比之前沒結婚的時候還要生疏。

結婚兩年,他好像一直刻意地跟她保持著距離。

紀南喬知道,那是因為他心裏隻藏著於芷彤,所以他要為她守貞……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陸家的太子爺也會為了一個女人這麽潔身自好。

這兩年,她羨慕過,嫉妒過,可是更多的還是懷揣著希望。

不管怎麽樣,至少他們都是合法的夫妻。

她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他對於芷彤的感情,也會讓他慢慢發現自己的好。

爺爺也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當年於芷彤是心甘情願離開陸宥言的,隻因為爺爺告訴她如果陸宥言娶了她,就會失去陸家所有的繼承權。

所以在沒錢的陸宥言和一大筆錢麵前,於芷彤選擇了後者。

可是,爺爺病了。

爺爺才查出病了,陸宥言就把於芷彤找回來了。

於芷彤一回來,她強撐的那根弦就徹底斷了。

所有的壓抑和委屈瞬間如同雪崩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你的話,什麽意思?”

凝神看了她一會,陸宥言隱忍著情緒,看著她緩緩出聲道。

剛剛憑著酒勁,紀南喬一口氣地把這些話說出口了,但是現在對上他的眼眸,那些已經堵在喉間的話,卻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微微垂下眼眸,紀南喬避開了他的目光,淡聲道,“沒什麽……”

可是陸宥言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捏著她下顎的手帶著幾分力,“誰給你出的主意?”

他的話突然鑽入耳中,紀南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什麽?”紀南喬到底還是再次抬眸看向了他。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得了絕症了,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陸宥言眼中隱著幾絲薄怒,看著紀南喬出聲道。

喉間淤堵,紀南喬看著他此刻的樣子,一顆心頓時被荊棘包裹。

空氣之中好似瞬間摻滿了刺一般,連呼吸都帶著尖銳的痛意。

“如果是真的呢?”紀南喬強忍著心底的哀傷,擠出了一絲笑意看著陸宥言,“四哥,如果我真的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你會對我好一點嗎?”

聽著紀南喬真的把這樣的話說出口,於芷彤的那番話頓時跟著鑽入到了耳中。

“紀南喬,你說得對,我還真是錯看你了。”

陸宥言說話間,輕輕鬆開了她。

紀南喬覺得自己原本就已經站在懸崖邊緣了,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而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就把站在懸崖邊緣的她推落了下去。

“還是因為那個主管的位置嗎?你的氣量就這麽小?”

“昨天就是因為芷彤聽到了你的這些歪心思,你才動手推她的,是嗎?”

心口的窟窿越灼越大,紀南喬攥緊了雙手才沒讓自己在他麵前直接崩潰。

眼淚蓄在眼眶之中,紀南喬抬頭看向了陸宥言,“是芷彤姐跟你這麽說的嗎?”

“四哥隻相信她的話,對嗎?”

“紀南喬,陸家虧待過你嗎?因為一個主管的位置,你至於嗎?”

“你要是少點這些歪心思,根本就沒人想讓你把位置讓給芷彤。”

“可是你呢,事情還沒弄清楚就把局麵鬧得難以收場……”

陸宥言的話斷斷續續地傳來,紀南喬卻一句都聽不真切了。

其實她是不是真的得病了,他隻要帶她去醫院查一下,問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可是他沒有,他壓根就沒想過要相信她。

就因為於芷彤的一番話,他就認定了這一切都是她的偽裝,連佐證都不需要了。

在陸宥言說完之後,紀南喬沒有再開口說話。

她就這麽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

陸宥言看著她這副模樣,一顆心卻莫名軟了下來。

尤其是想著她剛剛蓄滿眼淚的模樣,心口悶悶的。

知道自己話剛剛說得重了,陸宥言輕輕舒了口氣,正想著要不要說些什麽稍稍緩和一下,車子就停了下來。

“到了。”

司機的聲音傳來,紀南喬趕忙拉開車門下了車。

陸宥言看著她那副模樣,眉心斂著冷意,付過錢之後就跟著她走進了酒店裏麵。

一路跟著她走到房間門口,看著她刷開房門,陸宥言眉宇之間斂著的寒氣依舊沒能消散。

看著她走進房內,陸宥言正等著她開口招呼自己,卻見她突然伸手拉過了門。

隔著門,她這才抬起頭看了過來。

精致的臉龐上還帶著哭過的痕跡,再加上醉酒後的那種朦朧感,隻一個抬頭,她就將那種無辜而又易碎的感覺發揮到了極致。

陸宥言喉間有些發癢,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感覺再次侵襲而來。

他一下沒忍住,伸手一把按住了門。

紀南喬心口悶悶跳了一下,然後突然出聲道,“四哥,晚安。”

然後毫不猶豫地一把關上了門,將陸宥言直接關在了房門外。

關上門之後,紀南喬整個後背無力地靠在了房門上,氣息淩亂。

不敢去多想陸宥言的情緒,紀南喬快步走進了洗手間,拿冷水洗了一把臉才將心底的慌亂壓下去了不少。

門口,陸宥言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眼底的冷意凝結成霜。

長到這麽大,他還沒被人這麽對待過。

更沒想到那個乖的像兔子一樣的丫頭竟是第一個在他麵前甩上門的人。

果然,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陸宥言這麽想著,不由得冷笑了一下,輕靠在了房門口。

民宿的房間隔音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屋內的聲響時不時地傳來,聽得出來紀南喬的心緒也很亂。

陸宥言站在門口這麽聽著,喉結微微滾動,微微攥緊了雙拳,起身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