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純淨少年
唐柔從口袋拿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喂給他,青年乖乖地張嘴,麵上仍舊沒有表情,可全身上下都透著愉悅。
看他開心的樣子,阿瑟蘭提醒,“是我,是我讓她給你道歉的,我可是你這邊的,你不應該感謝感謝我嗎?”
17號瞬時蹙眉,對她的幹擾極其不滿,冷冷地看過來,眼含警告。
被過河拆橋的阿瑟蘭,“……”
對不起,她又多嘴了。
唐柔忍不住笑了,將小章魚哄好後狠心無視了對方濕漉漉黏糊糊的眼神,將玻璃蓋蓋上。
她想探望海兔子。
阿瑟蘭問,“你要去A區嗎?”
“對,那孩子膽小,如果我一直不回去,他可能會絕食。”
唐柔裝好剛調配出的營養劑,裝進了密封箱。
除了營養液之外,她還給海兔子少年買的禮物一個小巧精致的寶石耳環。
這些海洋生物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海兔子曾經要走了唐柔一個水晶耳釘,她以為他拿著玩,沒想到他抬手就戴在自己的耳朵上了。
呲的一下穿破肉體,唐柔嚇了一跳,慌忙去檢查時,發現那個傷口在眨眼間愈合。
在這些實驗體眼中“疼痛”與“受傷”的概念都和人類不同,針紮的疼痛對他們而言幾乎不存在,普通的傷口也總在瞬息間消失。
他們反而經常擔心唐柔,因為她受傷總會很久才好。
被熱咖啡燙到,手背紅了兩天,
裝訂檔案時被鋒利的紙邊割破手指,又要三四天才能愈合。
他們每天都在提心吊膽,稍微磕磕碰碰都會被他們皺著眉生氣半天,害得她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讓實驗體整日擔心的飼養員,恐怕隻有唐柔一個了。
見她要走,17號的觸手勾住了她的手指。
“鬆手。”
“……”青年僵持了幾秒,緩慢地鬆開。
沒眼看了,這麽高冷矜貴的臉龐配上這種卑微的行為,很反差
水母尾隨著唐柔的身影,在相連的玻璃後漂浮著跟隨,一路將她護送到S區邊沿。
唐柔一路走到A區,那些鎮守在分區外的安全員收起武器,打開閘門,在他們無聲的目送下,唐柔緩緩走了進去。
迎麵而來的是曾經A區的同事,聽說最近升了副主任的張寧。
“小唐,你來了。”張寧停下腳步,難得跟她打了個招呼,“是來看你以前的實驗體嗎?”
唐柔點頭,“對,我給他做了些營養劑。”
以前張寧從不理會唐柔,他出身生物學世家,有著生物公司千金的未婚妻,身上帶有優渥子弟的傲氣,總冷嘲暗諷唐柔肯定是靠什麽不入流的手段拿到的金牌評級,沒想到,現在竟然主動跟她打招呼,還露出了笑意。
“哦對了,你的那隻11號最近是我在負責,他挺倔的。”
唐柔點頭,“前段時間天天聽說他絕食了,所以我想來看看他。”
張寧卻說,“絕食?他挺好的啊,可能是我接手時已經好了吧。”
“哦,是嗎?”唐柔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他會難過一段時間。”
張寧笑了,“冷血生物哪有什麽感情,最多也就是跟你熟悉一點吧,轉眼就忘了。”
唐柔微微皺眉,總覺得他的話聽起來更讓人格外不舒服。
“嗯,那我去見他吧。”
張寧橫跨一步,似乎準備攔住她,“他休息了,今天剛做了測試,還是先別打擾他了。”
這個男人一直在阻止她。
但唐柔竟然沒有立場拒絕,畢竟……11號已經不是自己的試驗體了。
就在這時,警報聲忽然響起,空曠寬廣的金屬走廊裏回響著尖銳的報警聲。與此同時,唐柔的通訊終端響了起來。
阿瑟蘭給他打來電話,聲音著急,“你快回來,S區要戒嚴,17號不對勁。”
“他怎麽了?”
“很狂躁,有些失控,剛剛打破缸體跑了……傷了我們幾名同事。”
“什麽?”
雖然阿瑟蘭嘴上這麽說,但唐柔很清楚,如果17號陷入狂躁狀態,那麽結果可不是傷了幾個同事這麽簡單。
阿瑟蘭那邊似乎很緊急,背景聲雜亂,隱約能聽到有人呼喊,“總之你快回來吧,不隻是17號失控了,整個S區都出了問題。”
難道17號的失控跟突然響起的警報有關?
唐柔掛了電話神色凝重,張寧聽完了全過程,安慰她,“沒關係的,你把這個營養劑給我就行,反正11號現在也是我負責,你去辦重要的事,我替你把關心傳達給他。”
唐柔多看了他兩眼,男人麵上的表情溫和,像是在替她解憂。
“那把這些給他好嗎?這都是他喜歡的。”她猶豫了一下,改天再來看11號也可以,她還有對張寧態度好一點,免得他對海兔子不好,“麻煩你了,張副主任。”
“別客氣。”他的態度看起來也很友好,“快去忙吧。”
唐柔將東西轉交給他,轉身飛快趕回S區。
男人提著裝有營養劑的密封箱,慢慢收斂了笑容,他抬手將箱體打開,看到了裏麵半管淡黃色的營養劑,拿在眼前端詳了片刻,抬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然後,轉身朝著A區實驗室走去。
玻璃器皿內,白皙纖細的少年背對著門,抱著自己的雙腿沉在缸底,清晰秀美的肩胛骨猶如振翅欲飛的蝶翼,淺褐色的發絲隨水波動,像細膩柔和的海藻。
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讓人心猿意馬。
這是整個實驗區最無害的生物之一,他渾身都是治愈係,對人類沒有一點傷害,甚至可以成為拯救生命的良藥。
更令人讚歎不已的是他姝麗柔美的皮囊,看起來那麽脆弱,又不堪一擊。他的雙眸幹淨懵懂,像是世界上最清澈的寶石。
張寧仍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這隻美麗實驗體時的震驚,他失神許久,不能自持,仿佛朝聖者見到神跡。
那個少年如初落在人間的新雪一樣,幹淨純淨。
讓人忍不住想在他身上作畫,想玷汙他,弄髒他。
尤其是男人,大部分雄性生物似乎對這些純淨的生物有著天然的憐愛和**欲,他們一方麵喜歡保護弱者給自己帶來的滿足,另一方麵又喜歡征服和摧毀。
讓這樣的白紙染上自己的痕跡,難道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