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汙了自己的耳朵

“是巧慧把張美麗帶到馮家的,我追過去的時候三個人已經打起來了,根本攔不住。”

鄭國慶絲毫不客氣地把事情推給了鄭巧慧,說得有理有據。

還不忘指著自己臉上的青紫添油加醋道:“噥~現在事情都成了我的錯了,還白白挨了一頓打。”

苗桂芝隻看了一眼鄭興邦,見他的眼神已經落在了鄭巧慧的身上,瞬間慌亂得不行,急忙辯解。

“不是這樣的,巧慧她.....”

“閉嘴!去給國慶做飯,這裏沒你的事兒!”

鄭巧慧眼神裏充滿了恐懼,求助地看著苗桂芝,身上以及開始哆嗦起來。

苗桂芝張了張嘴,眼裏含著淚,卻也沒有辦法阻止,眼淚抹掉,進了廚房。

鄭巧慧慌慌張張的站起身,渾身抖得跟篩子一般,嘴巴張張合合的想要解釋,卻等皮帶落在身上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啊!爸你別打,不是我的錯,啊~”

“不是我的錯,是張美麗......是我哥......”

鄭巧慧痛苦尖叫著,皮帶還是一下一下的砸在了身上,躲閃的時候又被凳子絆了腿,哐當一下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臭丫頭,賠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

鄭國慶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拿著酒杯,早就躲在了客廳的角落,似乎沒看到屋裏的場景一般。

不大一會兒客廳裏的折疊桌也被踹得翻仰,鄭巧慧痛哭流涕地想要掙紮著爬起來。

苗桂芝聽得心驚肉跳,肩膀忍不住地抖動,卻不敢回頭看一眼。

“救、救命......媽,救、救.....”

鍋裏的麵,還沒煮熟,苗桂芝就聽到女兒哭得沒有人聲兒的求救,猛然回頭,眼裏滿是恐懼。

鄭巧慧趴在地上,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眼淚橫流,嘴角臉頰都是血,一聲一聲哭得像是有進氣沒出氣,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老鄭,老鄭啊~別打了我求你了。不能再打了啊。”

苗桂芝撲過來跪地抱著鄭興邦的大腿求饒,鄭興邦早就打紅了眼,再次舉起手裏的皮帶,連同苗桂芝一起按著就打,凶殘的像是一隻猛獸。

“老鄭我求求你了,不能再打了,我有辦法的,有辦法的,我肯定能讓馮家同意這門婚事。”

“姓苗的!我供著你吃,供著你喝,你就給我養出這麽個敗家玩意兒,看我打不死你!”

鄭國慶在苗桂芝出了廚房之後,自己摸進了廚房,撈起了灶上的麵,端著碗在廚房裏一邊大口吃麵,一邊看戲一樣的看著客廳裏的雞飛狗跳......

*

白繡下午特意早下了工,一進門見馮豔紅正在打水洗衣服,拍了拍身上的土,快步上前把她推開,搶過她手裏的活兒。

“用不到你幹活兒,回屋裏躺著去。”

馮豔紅今天的確已經好很多了,不過是洗了一盆衣服而已,家裏人還真把她當作重病病患了。

“媽,我已經沒事兒了。”

“那麽大的傷口,哪能一天就好。豔軍等會兒回來陪去換藥,我已經跟你紀姨說好了,等會兒騎她家車子去。”

“要不我還是自己騎車子去吧。”豔軍騎車她哪敢再坐。

“自行車你都沒碰過兩回,你哪會騎車?”

白繡擼起袖子,十分利索地將衣服撈起來,雙手用力打開架勢用力擰,衣服一件接一件地放入旁邊的小搪瓷盆裏。

馮豔紅一邊晾衣服,一邊惆悵起來,她會騎車,隻是不是現在的自己......

“白姨,我來接豔紅去衛生院換藥。”

李伯山的聲音從院子外傳來,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麽情緒,甚至帶著幾分冷清。

“呦,我都跟你媽說好了,讓豔軍去你家借車,你這是......”

白繡直起腰一眼就看到了抬腿邁進門的李伯山,一臉疑惑。

“哦,我要去衛生院給老三拿藥,就想著順道豔紅去。”

李伯山神情自然,任誰也看不出有什麽其他的情緒纏在裏麵。

可馮豔紅卻看到了他那隻手不安分地蹭著褲子口袋,他緊張?

“那這樣最好,就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們家豔紅了。”

白繡一聽是順道,自然高興了,別人家的小子她不放心,李家的小子她是放一百個心的。

就是可惜了,李家怎麽會攤上這樣的事情。

白繡在馮豔紅出門前,給她塞了五塊錢,看著兩人的騎車離去的背影又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騎車的人換成了李伯山,馮豔紅這一路上十分的安心,隻是偶爾碰到路過的熟人,打招呼的時候,她的心裏就會有不安感。

“咦?李家大小子帶的是誰家丫頭?”

“馮家那個大丫頭呀,你瞧那腦袋上還包著紗布呢。”

“馮家丫頭真被退婚了?”

“那可不,說是八隊昨天可熱鬧了,都在門口兒打起來了。”

“那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這回我看白繡還拿什麽傲氣,切~”

李伯山沉著臉腳下用力,速度明顯是加快了,馮豔紅牢牢地抓著後座,心裏毫無波瀾。

這些閑話酸話她上輩子聽得太多了,上輩子在鄭家的情況傳到農場之後,認識的不認識的,誰見了她們家人不說上幾句閑話,以前老媽總在意這個,每每聽到都會被氣得麵色發白......

“別聽那些閑言碎語,別汙了自己的耳朵。”

“嗯,我知道。”

他以前也跟她這樣說過,她早就不聽了。

就像他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又何必在乎她們那張管不住的嘴。

“咦?你弟弟沒來?”

聽著聲音馮豔紅才認出是昨天的那個小護士,那雙眼睛很難讓人記不住,還沒等她回答,小護士接著說:“有點兒疼,姐姐忍著點兒。”

馮豔紅當即語塞,這聲兒姐姐叫得真甜,不過她到底多大,都工作了,應該比豔軍要大幾歲吧?

“我叫傅敏霞,再過兩個月才十九,豔軍說你比我大。”

“姐姐叫馮豔紅,你弟弟叫馮豔軍,是君子的君,還是軍人的軍?”

這好像才是她們第二次見麵吧?這姑娘還是個自來熟?

“解放軍的軍。”

說完之後,馮豔紅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這算不算是把弟弟給賣了?

名字而已,又不是其他的重要信息,算不上是賣了吧?

再說馮豔軍那兔崽子也沒少賣她,就算她真賣他一回又能怎麽樣?

想到這裏馮豔紅的心裏就舒坦了,悄悄抬起眼皮打量著這個非常認真小心地給她換藥的小護士。

戴著紗布口罩,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兩條烏黑發亮的麻花辮垂在胸前,還挺好看,頭發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