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歐陽儒自殺
狄傑又道：“你不用問我是怎麽找到你的，當年的事情已經有人主動和我們警方交代了。
你現在要做的是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葉甜甜當年遭遇過校園霸淩嗎？
高三畢業聚會當晚，你是否發現有可疑人物在葉甜甜飲料中添加迷藥。
據我們了解到的是，葉甜甜被人下了迷藥之後，又帶到了當時還未拆遷的五裏巷。當晚，葉甜甜被三名社會小青年性侵了！”
林賢超聽明白了，警察隻是找他確認，這麽問說明他們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指正當年的施暴者。
當年的事情，林賢超其實最有發言權。
葉甜甜消失之後，學校將他們班學生逐個喊過去談話，說白了就是洗腦和適當的恐嚇。
輪到林賢超的時候，他大概已經猜到校方找他們挨個談話，是為了將葉甜甜的事情壓下去。
隻是他沒想到校方為了自己的聲譽這般無恥，竟然讓他們每個人統一口徑，聲稱從未有人對葉甜甜進行校園霸淩行為。
葉甜甜被人性侵的事情，除了當事人和行凶人，知情人隻有林賢超一人。
狄傑聽見電話陷入了沉默，知道林賢超此刻大腦一定是在飛速運轉，說不定在組織語言準備搪塞他。
“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你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林賢超敷衍道。
那天晚上他看見葉甜甜被藍娜幾個帶走了，於是一路跟蹤在她們身後，半路卻跟丟了。
後來再次看見她們時，葉甜甜已經被三名男子性侵了。
他躲在角落看著這一切，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
葉甜甜穿著一件白色裙子，裙擺下麵染著鮮血，白色的三角褲被丟在草叢旁邊。
他躲在角落恨得牙齒癢癢，恰巧這時，葉甜甜一雙驚悚無助的大眼睛與他對視上了。
他朝著她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葉甜甜瞬間明白過來，林賢超會替她去報案。
狄傑催促道：“林賢超，你是一名公務員，我們希望你能夠遵守黨的教誨，將你所見到的黑暗如實告知我們。
還是那句話，警方沒有調查出一點什麽，不會找到你！
如果你不想在電話裏頭說，我們不介意請你到局裏喝茶。”
狄傑的語氣加重了許多，林賢超聽得出來，這是警方的問話戰術，算是一種柔軟的“逼供！”
他現在是辦公室副主任，在局裏發展勢頭非常好，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這個時候突然被請到公安局問話，即便沒什麽事情，傳出去對他職業發展百害而無一利。
盡管他對葉甜甜的當年的遭遇，一直都在耿耿於懷，但是讓他放棄前途那是不理智的行為。
當年他為葉甜甜出頭的事情，被班主任歐陽儒告訴了林賢超的媽媽。
回到家，媽媽沒有批評他，卻使用了她最厲害的殺手鐧。
林賢超不怕被媽媽打罵，最怕看見媽媽掉眼淚。
母子二人交流過後，林賢超答應媽媽會以學業為重，不再管其他人的事情。
直到他目睹了葉甜甜被人性侵，選擇第一時間去揚城市公安局報了案。
第二天他想，警察也許會找到他，也許還會帶著人去學校找校方領導，警察一定會還給葉甜甜一個公道。
可是他等了許多天，警察一點動靜都沒有，卻等到了葉甜甜舉家離開揚城市的消息。
他想，也許他們私底下協調出了結果，於是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一周後，他打開校內網收到一條私信，收到了葉甜甜發來的消息。
“為什麽不報警？我恨你！你們遲早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林賢超回複過去時，對方的校內賬號已經顯示注銷。
他當時猶如五雷轟頂，以他的智商已經猜出來有人將葉甜甜的事情壓下去了。
“林賢超，你想什麽呢？”狄傑有些不耐煩，又急著問道。
林賢超思緒拉回到現實，快速進行了一番權衡利弊。
當年的公安局局長叫常進，此人在揚城市口碑不錯。外麵都在傳，他和省委書記是親家關係。
如果告訴電話那邊的警察，他當年報案了，隻不過事情被人為壓下去了。
那麽他不僅得罪了常進，還得罪了許多被常進提攜過的官員，以及省裏麵的領導。
這樣不利於他的職業發展，相當於是將自己推入了火坑。
他不能這麽做，他帶著媽媽的期望要讓她與有榮焉。可是葉甜甜最後那條私信，時常在夢裏糾纏著他。
這些年，他尋找過她，想要和她解釋，自己當年並沒有當縮頭烏龜。
“警察同誌，當年葉甜甜的確遭遇過校園霸淩。
主謀是藍娜，另外三名女生也是我們班的，分別是白嵐、孔樺、徐麗麗。
至於您說的葉甜甜被人性侵，我並不清楚，當天晚上我喝得有點多。”
狄傑覺得有點古怪，林賢超對欺負葉甜甜的四名女生的姓名記得這麽清楚，一定是她們給他留下了很深的負麵印象。
不過他對畢業聚會當晚發生在五裏巷的事情，一無所知。
狄傑覺得，一是林賢超真的不知情；二是林賢超作為體製內的公務員，如果說出此事，一定會得罪當年公安局的老局長常進。
他雖然不在公安係統，但是對揚城市領導官員的八卦還是聽得很多的。
常進雖然退休了，但是兒子攀上了省裏領導的千金，在省公安廳混得風生水起。
狄傑心想，至少又有一個人可以證明葉甜甜當年的確遭遇了校園霸淩，這一趟調查也好向嚴忠義那個金主爸爸交差了。
兩人掛斷電話後，狄傑第一時間向嚴忠義匯報結果。
“......忠義，唯獨這個林賢超，最後交代出葉甜甜當年的確被四名女生進行校園霸淩。
不過他說當晚他喝多了，對葉甜甜後來在五裏巷被人性侵一概不知。”
嚴忠義道：“這次辛苦你了，我晚上還有行動，先掛了。”
“什麽行動？掃黃嗎？”狄傑不正經地笑說道。
“你滿腦子都是亞麻跌！
我要帶人去蹲點了，回頭我去找你聊聊這個林賢超。”嚴忠義說完掛了電話。
窗外的天空已經黑了，王彬他們幾個吃了泡麵，喝了咖啡，已經打足精神。
這個時間去蹲點還是有點太早了，白嵐在酒店上班，大多數都是淩晨的時候回去。
嚴忠義通知王彬幾個晚點出發，自己在電腦百度了一下林賢超的個人信息。
林賢超，年輕有為，當年弘揚中學保送清大。
他不太明白，這麽優秀的青年才俊為什麽不留在北上廣的政界發展，而是回到家鄉當一名公務員。
不過這小子升得挺快的，30歲的年紀已經是招商局辦公室副主任，前景一片光明。
林賢超當年的保送名額是有限製的，會不會學校用保送名額要挾他？
他突然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最近這腦洞越來越牛了，這種影視劇裏麵的套路劇情都想得出來。
這時，顧小暖風風火火跑進辦公室，大口大口喘著氣。
“嚴隊，不好了，剛才弘揚中學那邊報警，說歐陽儒校長跳樓自殺了！”
嚴忠義手中的打火機“啪”的一聲掉在桌麵上，“歐陽儒跳樓自殺了？”
顧小暖用力點了點頭：“千真萬確，剛才是弘揚中學保衛科報的警。”
王彬安慰道：“師父，我帶著人去蹲點，您別著急上火！
歐陽校長死了，這更加證明葉甜甜當年遭遇校園霸淩和性侵都是真的。
如果她的詛咒是真的，藍娜死了，下一個就有可能是白嵐，然後是孔樺和徐麗麗。”
嚴忠義心中一陣波瀾，歐陽儒難道是畏罪自殺？
上回找他問話，他並沒有反常舉動，他究竟遭遇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