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咬了圓圓的肚皮

老婆婆對坐著的紅衣男子說:“小侯爺,奴婢已經把那鳥賣出去了。”

蕭嶼淡淡點頭。

他抬手夾起一枚白棋子落下,“賀成,該你了。”

賀成心裏正憋著火,“我說你要賣那隻鸚鵡,怎麽不早點賣給我呢?”

蕭嶼:“那鸚鵡聒噪得很,你要來何用?”

賀成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豢養鳥雀,他問老婆婆:“是誰買走了?”

老婆婆笑著說:“一個年輕小姑娘,長得可漂亮了,說話也好聽,奴婢看了都蠻喜歡的……”

賀成打住,“別說那些沒什麽用的,她到底是誰?”

“奴婢聽到有人稱呼她為郡主,是哪一個郡主,奴婢就不知道了。”

賀成心想,齊瑤兒已經死了,還有哪個郡主?肯定就是許清凝了。

等等……他不禁看向蕭嶼,“嘖,你該不會是故意把那鳥給她的吧?”

蕭嶼抬眸看了窗外一眼:“純屬巧合。”

賀成想罵人,借口,都是借口!

他憤憤不平:“別怪我沒提醒你,許清凝是要去當太子妃的!”

“太子妃”三字讓蕭嶼聽起來不太舒服。

他聲音裏帶著幾分戾氣,反問:“你憑什麽覺得她會當選?”

賀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嗬,能不能當選,你心裏比我有數吧。”

“嗒!”蕭嶼手中的棋子砸在棋盤上,心情莫名煩躁。

“賀大人,你最近很閑嗎?”

賀成感覺周圍氣溫陡然降低,他不禁打了個顫,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不閑不閑……我就是話多。”

蕭嶼沉默了會,然後岔開話題。

“既然清閑,桃縣旱災一事,你知道嗎?”

賀成:“聽說了,南方最近突發大旱,那桃縣的縣令於文州,不是還親自趕到京城來了嗎?”

蕭嶼盯著棋盤,眉宇凝結愁思,“此次大旱,南方水稻被曬死多數,今年的收成怕是難了。”

“欲成大事,糧草先備。將軍的意思,是想去囤糧?”賀成皺了皺眉頭,“可現在糧價正高,何不等過些日子再囤?”

蕭嶼:“旱情來得突然,我不確定會持續多久,若長久不停,糧價隻會越來越高。”

“也對,那我近日就去研究市麵上的糧價。”賀成想到了別的事,“今日你還要去那裏嗎?”

蕭嶼沒有說話,隻是身上平添了幾層濃厚的哀緒,久久不散。

……

許清凝已經回到自己房間了。

她把貓放在柔軟的毛毯上,將鸚鵡掛在窗戶邊。

五彩鸚鵡來到陌生的環境,反而十分活潑,一直在叫,“郡主好呀郡主好!”

寧安知道鸚鵡慣會學舌:“怎麽還買了隻鳥回來了?”

許清凝笑道:“我瞧它挺漂亮的。”

她喜歡漂漂亮亮的玩意兒。

“那這貓是……”寧安看見了小白貓。

許清凝:“圓圓是我給雪兒的禮物。”

她給貓取了個名字,叫圓圓。

那鸚鵡聽到了,又一個勁地在叫,“圓圓!圓圓!圓圓!”

圓圓立刻收回爪子縮成一團,眼神怯生生的,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時不時發出“喵嗚~”的聲音。

許清凝心想,怪不得那老婆婆說這鳥聒噪,著實怪吵的,要不是看它漂亮,她也不會買下來。

她問寧安:“米鋪的事情怎麽樣了?”

寧安:“郡主當初交給奴才的事情,奴才已經辦好了,這是米鋪的地契。”

他遞給許清凝一張紙。

許清凝:“嗯,既然米鋪已經開起來了,需要一個老板,我不便露麵,還是你去吧。”

說到這事,寧安不得不佩服郡主的未卜先知,她竟然提前料到了會有旱災,眼下糧價迅速飆升,吉祥米鋪都後悔死了。

“那我們現在就售賣嗎?”

許清凝:“不,還沒到糧價的最高點,再等幾天。”

因為南方大旱,這段時間糧價開始上漲了,原本囤糧的店家巴不得趕緊把糧賣掉,畢竟南方向來雨水充足,他們擔心很快就下雨導致糧價又低了。

許清凝卻知道,這場旱災會維持很久。

忽然,鸚鵡從籠子裏掙脫飛出來,氣焰囂張地啄了圓圓小貓的肚子一下。

“喵嗚~喵~”

圓圓受驚,瞬間往窗戶外麵跳了下去。

許清凝凶了鸚鵡一眼。

鸚鵡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它將腦袋埋進翅膀裏麵,默默地回到籠子去,也不嘰嘰喳喳了。

許清凝小小敲了下鸚鵡的頭,然後對寧安說:“你快叫人去找我的貓。”

她好不容易從寵物市場裏挑中了圓圓這樣皮相好的,再找一隻可不容易了。

“好的!”寧安已經叫下人都去找貓了。

許清凝自己也去找了。

但府裏都找了好幾遍,也沒看到貓的影子,大家隻好去府外找。

……

此時,蕭嶼正站在陵園裏。

身前是父母的墳塚、還有十萬蕭家將士的衣冠塚。

今天是他們的忌日。

這裏埋葬著五年前曾經為國捐軀的十萬英魂!

然而事到如今,隻有蕭嶼還記得,隻有他會來祭拜。

在東齊人心中,沒有人有義務為失敗的戰事浪費感情……

不知道站了多久,天色漸漸黑去,周圍壓抑得很,沒有絲毫聲音,就像是一張沉重的網,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蕭嶼提著壺酒,慢慢澆灌在墳前。

他整個人和夜色融為一體,死寂冰冷,看不見丁點生機。

死了的人已經成為枯骨,活著的人亦是行屍走肉,唯剩下仇恨來滋養。

他蹲下來,緩慢撫摸過墓碑上的刻字。

“五年了,我回來看你們了。”

回應他的,隻有偶爾撲麵來的風聲。

蕭嶼感覺身體很重,仿佛有無數雙手抓著他的腳往下拽,想要將他一同拉入地獄。

這五年裏,他不是沒有想過,如果他也死在那場戰敗中,是不是活得比現在要輕鬆些?

可偏偏剩下他了。

忠義侯府,除他之外,就是年過八旬神智癡傻的祖父。

他不能死。

蕭嶼握緊了拳頭,眼眸盡是恨意。

“你們若在天有靈,就好好看著吧,我會把這十萬人的血債討回來!”

就當蕭嶼起身離去之際,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壓在了他腳上。

什麽東西?

他低頭一看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