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也別想撈到好處

周日的京城飄散著淅淅瀝瀝的細雨。

連日來平安無事,林殊索性將支離破碎的吉他帶出了門,母親最寶貝的東西,要是能修複最好不過。

去了趟音樂器材鋪,她正接到場地設計的電話,希望她能去婚禮場所,要是有不滿意的地方還有時間改進。

婚禮林殊沒放在心上,嫁給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哪怕在巴黎聖母院舉行儀式,又能怎麽樣?

可就在她剛掛斷電話,路邊莫名其妙地停下一輛麵包車。

車門推開,兩個穿著白色背心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林殊大感不妙,壯漢的大手向著她抓過來!

跑!

她腦子裏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然而,還是太晚,她剛轉身,就被彪頭大漢鉗住了胳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另一個歹徒已經拿出手帕,企圖捂住她口鼻!

“你們幹什麽!放開她!”

冷不丁一聲吼,兩名歹徒張皇收手,林殊劫後餘生時,麵包車已經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半分鍾都不到,卻足以令林殊毛骨悚然。

這些人是誰,抓她有什麽目的?

“林殊。”

“林殊!”

她望著麵包車逃竄的方向失神,白瑞潭的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聲調也逐漸拔高。

“大,大師兄。”她回過神,額頭已是涔涔薄汗。

白瑞潭鬆了口氣,拉著她就要去報警,“要不是我碰巧在,你今天就被人擄走了知不知道!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麽人?”

嗬…

她能招惹誰?

不是林殊就是賀君閑,婚禮在即,有些人開始急了吧!

“大師兄,我沒事。”林殊掙脫開白瑞潭,從震驚到平靜,再到心如止水。

兩個狗男女之間,林殊更偏向於策劃這起綁架未遂的是賀君閑,隻要關她幾天,完美錯過婚禮,他好給林淼一個交代不是麽?

“真的沒事?你心也太大了吧?”白瑞潭詫異,小時候的林殊膽小懦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現在怎麽遇事不怪,超乎想象的從容淡定。

“謝謝你大師兄。”林殊笑了笑,不過這笑容曇花一現,賀君閑要的是孩子臍帶血,暫時不會讓她死。

白瑞潭今天穿著短款運動套裝,徒添了幾分陽光氣息,既然林殊不去立案,他操心也沒用,和煦一笑道,“正好到這來調琴,附近有家咖啡館,去坐坐?”

“好。”

林殊哪有喝咖啡的閑情逸致,隻不過是想看看,那兩人沒得手,會不會去而又返。

這器材店本就地勢偏僻,咖啡廳裏自然清冷。

捧著手中的一杯美式,咖啡的醇香散發開來,林殊掀起眼皮,正好可以看到牆上的掛壁電視。

“據可靠消息,雲升接班人賀君閑即將舉辦婚禮,廣發請柬,這場婚禮備受關注…”

林殊心裏五味陳雜,賀君閑一邊透露婚期給媒體,一邊想讓她婚禮缺席,麵子裏子都保住,資本家還真是擅長打如意算盤。

“你真就這麽嫁人了?”白瑞潭看得出林殊思緒遊離,有一搭沒一搭拋出話題來,“還記得我的導師嗎?現在正招生,還能組織登台表演,你要不要考慮獻身音樂事業?”

“我不是那塊料。”林殊無奈,十年光陰白駒過隙,她都快忘卻五線譜長什麽樣。

話音落下,白瑞潭忽然板著臉,嚴肅了許多,一雙彈奏鋼琴的手,骨節鮮明,覆蓋在她手背上,“你不能妄自菲薄,你別忘了阿姨的遺願,她是多希望你能代替她站上舞台!”

白瑞潭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在林殊耳畔,心裏充斥著全是仇恨,快要蒙蔽了雙眼。

上輩子她已經錯過了太多,重活一世,難道她要搭上一輩子去報複麽?

母親是那麽熱愛音樂,臨終時將陪伴半生的吉他交到她手中。

“我會去找你的,大師兄。”林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顏,發自內心地喜悅,人生很長,她要為自己活!

林家,二樓的臥房裏,傳出“嘩嚓”聲響,像是什麽東西摔碎的動靜。

張金蘭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緊張情緒無以複加,“淼,淼啊,怎麽了這是…”

她設想過無數可能,林淼摔倒,劃傷,磕碰,對於成年人來說微不足道的事,落在林淼身上就是災難性的。

可是,她推開門,林淼好端端地坐在床沿,牆角是摔壞的手機,殘渣散落四處。

“淼,閨女啊,怎麽跟手機置氣了呢?”張金蘭瞧著林淼咬牙切齒的神態,如履薄冰地靠近。

家是越來越不像家,她的女兒也越來越無法掌控,就像充氣過剩的球,隨時都可能爆炸。

“還能怎麽著,那群豬,讓他們去綁個人也能辦砸了!還有幾天就舉行婚禮,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淼淼…”

張金蘭話音放得很輕很輕,坐在她身旁,年近五十,活了大半輩子,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林淼是她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溫溫軟軟,大家閨秀,什麽時候這麽癲狂過?

“反正林殊不能嫁給賀君閑,我得不到,她也別想撈到好處!”林淼瞪大眼,死盯著虎口包紮的紗布,生起一種和林殊同歸於盡的衝動。

那個鄉巴佬敢忤逆她,傷了她,一直踩在腳底的人,她絕對不允許林殊爬得比自己高。

雖然林殊名義上是她妹妹,要不是一直需要林殊的凝血因子,她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

從小到大,她不如別人,但在林殊身上就能找到純粹的優越感!

“好,淼淼,隻要你不生氣,媽就算傾家**產也滿足你的願望,不生氣,聽話。”張金蘭提心吊膽安撫著林淼。

她隻有這麽個親生女兒,好比心頭肉,之前估摸著不能得罪賀家,如今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淼,隻要婚禮成不了,她林殊還有什麽本事在家裏張揚跋扈?”張金蘭捏著林淼的手,微微收緊傳達一種孤注一擲的決心。

林殊回到家時,迎來的是傭人怪異的目光。

她視而不見,這些人已經有了固有思維,覺得她就該被林家壓榨,現在就屬於造反,忘恩負義。

這些天賀君閑電話是一個也沒有,隻派助理鼓舌造訪過,說什麽結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麵,否則不吉利。

林殊怎麽可能信他的鬼話,有了前車之鑒,她幹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算了,就等著賀家公布婚期的日子禮車開到院門口。

這麽打算著,途徑林淼臥房前,她猝然一頓,惡毒的話隔著門板聽得一清二楚。

“媽,你有什麽好辦法?”

“到時候婚禮上放一把火,再安排個大師,栽贓那野丫頭是災星,賀家老太太不是信佛麽,這麽一鬧,讓她林殊抬不起頭,再也沒那福分傍上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