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審他

顧婆子怎麽都沒想到,她不過就是摔了腿,竟然能得世子爺親自登門來看望。

直到陳珩被一臉懵逼讓嚇得連氣都不敢喘的家裏人迎進了屋,顧婆子人都覺得恍恍惚惚,“這可是怎麽說的,世子爺太折煞老奴了,老奴怎麽配這個福氣,老奴腿腳不便,就在這裏給世子爺叩頭了,世子爺萬福。”

顧婆子喜得淚流滿麵,拖著一條傷腿在炕上給陳珩磕頭。

她家裏人烏泱泱站了一地,大氣不敢出,一顆心狂跳著,既驚喜亢奮又局促不安,唯恐自己呼氣粗重醃臢了金貴的世子爺,同時看顧婆子的目光多了幾分敬重。

這可是能得世子爺親自來探望的。

陳珩皺著眉,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他目光直接落向人群裏的徐行身上。

在雲祥酒樓和簫譽的人不歡而散之後,陳珩憋著一肚子火氣原本是打算直接帶了徐行回京的,可徐行說,還差幾家就全都瞧完了,想要把剩下幾家都走走。

陳珩礙著蘇落的麵子,就在回春堂耐心等他。

哪成想一刻鍾前,沒等到徐行回來,倒是等到回春堂的小夥計傳話,徐行讓他來這裏一趟。

迎上陳珩的目光,徐行微笑,“世子爺,草民給顧大娘瞧腿,顧大娘說,她是伺候鎮寧侯府世子夫人的。”

陳珩頓時脊背一僵。

徐行看著陳珩,“這個世子夫人,是蘇落嗎?”

顧婆子正滿麵榮光,覺得自己得了世子爺親**問,無上榮耀,卻見世子爺沒搭理她的話,反倒是和郎中說起話來,又是說這個,唯恐世子爺誤會什麽,立刻道:“你可不要瞎說,什麽蘇落,世子夫人自然是我家小姐,顧大將軍家的女兒呢。”

徐行看著陳珩,眉梢稍揚。

陳珩僵立在那裏,收緊了拳頭,他來的時候沒多想,根本不知道這家人是誰家。

這是......伺候顧瑤的人家?

金寶立在陳珩身後,一聽這話,暗道一聲壞了,立刻朝徐行道:“徐大夫,這裏麵有誤會的,具體如何咱們上京的路上我慢慢你和說。”

徐行站在那裏沒動,甚至臉上的微笑都沒動分毫,他看著陳珩,“草民就想知道,世子夫人,到底是誰?蘇落和世子爺不是有婚約的嗎?”

顧婆子剛剛人被喜悅衝的頭腦不清醒,現在哪還聽不明白這郎中的意思。

合著這郎中是給蘇落討公道呢。

她看了陳珩一眼,眼見陳珩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道:“徐郎中,蘇姑娘和世子爺是有婚約不假,但是有婚約不代表就成親了啊,再說了,這幾年,鎮寧侯府待蘇姑娘可不薄,她們姐弟倆,讓伺候的金貴著呢,可是架不住蘇姑娘人大心大,眼看到了婚期,人家不願意了啊,蘇姑娘跑了,這總怪不著世子爺啊。”

“是這樣嗎?是蘇落不願意,她從鎮寧侯府跑了,不是鎮寧侯府還在婚約期間先給世子爺與顧小姐相看八字在先?”

今兒一早,徐行收到一張莫名其妙的字條,那字條上寫著:想知道蘇落的情況,去打聽打聽柳樹街的顧婆子家。

徐行不知道這字條是誰給的,是什麽意思,但他的確是關心蘇落。

他沒敢直接來顧婆子家打聽,隻借著外診的名義,旁敲側擊了顧婆子家的情況,所幸碼頭那一場鬧,不少人家都有受傷的。

也幸虧是顧婆子愛炫耀,幾個與顧家來往多的婦人都知道,鎮寧侯府給顧瑤和陳珩相看八字呢,她要給顧瑤做全福人呢。

徐行跑了一天的外診,將這些八卦摸了個七七八八,最後來了顧婆子家,把陳珩引了過來。

他就想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麵對徐行的質問,陳珩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麽,堂堂世子爺避開了目光,“徐大夫僭越了,這些不是你該問的,瞧完病了嗎?瞧完了我們就走。”

徐行站在那裏沒動,“世子爺沒有解釋嗎?”

顧婆子覷著陳珩的臉色,立刻冷笑一聲,“你這人真是的,世子爺給你解釋什麽,解釋的著麽?這是鎮寧侯府的家事,再說了,你想要解釋你去京都打聽打聽啊,誰不知道是蘇姑娘自己跑了的。”

徐行也冷笑,“蘇姑娘真是瘋了,鎮寧侯府待她那麽好,她放著金嬌玉貴的世子夫人不做,帶著五歲的弟弟跑了?她才十五吧,一個小姑娘,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跑出來做什麽?跑出來受苦嗎?她是因為喜歡吃苦所以才跑出來嗎?為什麽不做世子夫人,因為不喜歡嗎?”

徐行想到昨日遇上蘇落的情形,想到蘇落身上那件棉衣,帶著補丁,洗的發白。她在做下水生意,在賣那醃臢的下水,在討生活。

說出這些話,越發的譏誚嘲諷又憤懣惱怒。

陳珩讓他一頓夾槍帶棒刺的心窩疼。

他也想不通,蘇落是瘋了嗎?鬧脾氣總該有個度的,總不能因為鬧脾氣就帶著子慕出來吃苦,天寒地凍的,她們能去哪。

本來就因為找不到蘇落而心裏不痛快,今兒又被簫譽養的狗刺激了一通,再加上碼頭上的事情解決的並不順利,現在又被徐行臊白,陳珩不怎麽好看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看著徐行,“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金寶,帶人走。”

徐行連話都沒多說,轉身離開。

金寶應諾,也不再顧及徐行的顏麵,直接上前,手起掌落,徐行一句憤怒的斥責尚未說出口,他就將人一掌劈暈,往肩頭一抗,在顧家上下噤若寒蟬的注視下,把人扛走了。

陳珩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顧婆子,眼底帶著厭惡,“蘇姑娘再如何,也不是你能隨口置喙的,為奴不自知,以後不用去伺候了。”

顧婆子剛才還因為陳珩的親自登門而覺得臉上金光,此時就呆若木雞宛遭雷劈。

“爺,馬車就在外麵,咱們直接回京?”金寶扛著人跟在陳珩一側,征詢著問。

陳珩搖頭,“他見過蘇落的,去客棧,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