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或許這顆心髒不想讓你離開

但她沒想到,林葉會用心髒作為交換條件,讓薄雲熙娶她為妻,而她也從一個李家養女,邁入深不見底的豪門。

一切的發展,都始料未及。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薄雲熙的手背上,低聲道:“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為什麽還要繼續?”

她眼角微微泛起濕潤。

薄雲熙的眼皮微微一顫,季清禾趕忙將手縮了回去。

薄雲熙慢慢睜開眼,略顯虛弱地撐著坐起來。

“季清禾,你在哭什麽?哭我終於死了?”

“你醒了,我去喊護士。”季清禾站起,伸手抹掉掛著的淚珠,欲要離開。

薄雲熙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將她重新拉回椅子上。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話?”

“不是。”季清禾眉頭微跳,心緒越發的亂了。

她頃刻間臉上的疏離,再次勾起了薄雲熙的怒火和不甘。

“既然不想看見我,還來醫院幹什麽?”

“我怕你死了,沒人簽離婚協議書,我就要做個寡婦。”她說得順口,隨口拈來的兩句話,幾乎要噎死薄雲熙。

以前怎未發現她那一口櫻桃小嘴下,藏著這樣一副伶牙俐齒!

薄雲熙捏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有些氣憤,“好呀好,真是長本事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才好!你就可以和你的好哥哥一起!”

季清禾秀眉一簇,不知他又在發什麽神經。

“什麽好哥哥?”她不明所以。

“季塵夜眼巴巴從芝加哥回來,不就是為了你嗎?他聽說你要離婚,馬不停蹄地跑回來。而你,要不是有他撐腰,能這麽理直氣壯地離婚嗎?”

“我和你的事情,從來與旁人無關。”

原來在他眼裏,是這麽看她和季塵夜的!她甚至覺得有幾分可笑,明明隻是兄妹,怎麽到他這裏,就變成了曖昧不清的男女關係。

“我和你離婚,和旁人有何關係?季塵夜是我的哥哥,永遠都是哥哥,沒有你說的那種關係!”

男人眸色陰沉,手背青筋暗暗暴起,雙眸之間略帶慍怒道:“沒有?你敢說他也沒有嗎?”

季清禾懶得跟他解釋,將他的手甩開,人也向後挪了半步。她理直氣壯,自然不怕別人的猜忌。

“隨你怎麽說。”

薄雲熙將眉宇間的慍怒壓下,早知道和女人拌嘴這麽費勁,他也不必開這個口。隨即鬱悶地鬆開女人纖細的手腕,靠回枕頭上,繼續上演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他伸手捂住胸口,眉頭蹙起,可狹長的眼睛卻一直用餘光掃著季清禾。

“季清禾,我遲早要被你氣死!”

“隨你怎麽死,死之前離婚合同別忘了簽。”她看著他,語氣絲毫不讓。

薄雲熙隻覺得一口子憋在胸口上不來,心裏本就不舒服,這會兒更覺得哪裏都不舒服!看這女人也不順眼!

他眉頭蹙起,臉色微白。

看他這般,季清禾心頭收緊,“你又這麽了?”

“我……”薄雲熙抬頭看她那慌亂的神情,心情也頓時好了幾分。

這女人,雖不討喜,可多少還有點良心,現下還知道緊張他。

他伸出手臂,撈住季清禾的細腰,一把將她勾倒在病床一側,手指自然地勾住她的下巴。

季清禾隻覺天旋地轉,人就被薄雲熙埋在了胸口。

“季清禾,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這顆心髒,不想讓你離開。”

他的話在她腦袋上幽幽響起,耳邊傳來沉悶有力的跳動聲。他本就性感美豔,此刻如此情話說出來,又好似帶著幾分真切。

她心頭某處柔軟忽然被拿捏了,即便方才多麽冷漠硬氣,此刻臉上也不由露出幾分真切。

她早盼著的,不就是這一句嗎?

可現下,碎了的心又怎麽能聚攏。

“你呢?你想讓我離開嗎?”她的聲音低進了塵埃之中,薄雲熙幾乎聽不清晰。

他皺眉,“嗯?”

季清禾將他的胸膛推開,抬頭對上他狹長迷離的雙眸。

“可這顆心髒是林葉的,不是你的。”

薄雲熙隻覺當頭一棒!他隻覺得心裏仿佛有上千隻螞蟻在啃噬一般,難受得緊。

“夠了!”

他一把推開季清禾,卻不想直接將季清禾推了下去。

季清禾被推力所致,前額準確地碰到了床頭櫃,再一次血流不止。

剛好的傷疤,再次磕破。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扶著額頭,心裏頓時覺得悲涼萬分,她嘴角發出低低的冷笑聲。

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一直退到牆角。

才垂首泄力道:“三年了,你都沒搞清楚,這顆心髒,到底是你的,還是林葉的,我還在期待什麽呢?”

鮮血順著季清禾的臉頰淌下來,這種無力感,在過去三年裏無時無刻不在。

她和薄雲熙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無形的隔閡,這三年了她始終都跨不去,如今也早已筋疲力盡,不願再折磨自己了。

薄雲熙的臉在明暗交界之間,他看著逆光而立的季清禾,再次發現,這個在他身邊三年不聲不響沒有存在感的女人,或許真的要離他而去了。

他狹長的眸子裏有細碎的光閃過,手卻頹然地放在身側,無力抬起。

季清禾走出病房,深吸了許久的氧氣,才覺得四肢回暖了幾分。

她路過護士站,聽見護士們嘀咕。

“12號病房的VIP貴賓,真是錢多沒事兒幹了,跑來輸什麽營養液。你瞅瞅,那健壯的身體,八塊腹肌那麽結實,輸那玩意兒幹啥?”

“12號病房?”季清禾回頭,低聲問了一句。

護士瞧了她一眼,“是啊,你是他家屬吧?”

護士又指了指腦袋,“他這裏是不是有點毛病?”

季清禾眉頭一跳,頓時明了,她被薄雲熙騙了!

她二話沒說,轉頭就往病房裏走。

剛推門進去,就看見薄雲熙已經拔掉輸液管,站在窗口整理西裝,他動作利索,身形穩健,這哪兒還像剛才那個病怏怏的人啊!

感覺到被欺騙以後,心裏窩火得厲害,氣不打一處來。想到自己慌慌張張,忐忑而來時的心情,隻覺得被愚弄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