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既然愛賭,就得知道什麽叫輸

兩人又到了那個熟悉不過的樓梯間,依舊的暗小,將所有的光線遮蓋。

“舒芙的事,是你做的。”

簡楠這話,不是詢問,是肯定。

薄靳城眼神沉了沉,語氣不明,換了話題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哪不舒服?”

結果這句話剛說完,柔軟的身軀突然使了力氣將他抵在牆角,兩人的個頭差因為一雙高跟鞋而顯得不大,嬌嫩的紅唇就近在咫尺,男人心頭一震,聲音也啞了幾分:“楠楠?”

“嗯。”

薄靳城喉頭一緊,埋頭靠下去,下顎搭在她的肩窩處,閉眸深吸,手下的力氣不自覺縮緊:“想我了?”

在華盛頓的那幾天像是漫長地度過了一生,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長達一個月的工期硬生生被加快到五天竣工完成,然後訂了最快的一班頭等艙回來。

他從沒想過,這輩子自己會再對第二個女人傾注情感。

即使是簡楠,他也從沒想過。

因為就在幾個月前,簡楠還曾為了他在華盛頓足足出差了一個月有餘,而他呢,則陪著現在連名都記不起來的幾個女人去玩。

身邊的溫暖很短,隻持續了十秒左右。

隔著男人寬厚的肩背,簡楠在看到樓梯間那個消失的身影後,便利索地推開了他,就像是在做戲給那女人看一樣,不知道是為了支開,還是為了滿足她那點萌生出來的挑釁。

“為什麽不做絕點?”

薄靳城掌間那股溫熱還沒殆盡,他皺著眉頭:“什麽?”

“舒芙這件事既然做,那你就做絕。”簡楠抬頭。

薄靳城被盯得心頭一震,他愣了愣,仔細從腦海中回想出小程給他發的一大堆零碎廢話,最終定格在蔣奕依那句,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沉默許久,他沉著嗓子開口:“我來解決。”

簡楠嗯了一聲收回視線,轉身要走,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你剛剛是不是在吃醋?”

她沒有回頭,聲音出奇的輕,似乎還笑了一聲:“你真的很幼稚,小叔叔。”

“你認為你和我解釋了那些事,我就會提著大包小包再回到你身邊?”她話頓了頓,“我幫你,隻是為了薄家的顏麵。”

簡楠的神情很淡,沒有一點起伏和怒意,像是在說一件最平凡不過的事,就好比,今天買的菜貴了。

憑什麽?難道就憑他那一絲舍不得,自己就要再把所有臉扔下,陪在他身邊被所有人罵?

薄靳城是想攔的,卻沒抓住,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也蹦不出來一個字。

那句你真狠便也沒說出來,想想也是,他有什麽資格說,以前對簡楠的薄靳城,會更狠。

那些他不想回憶的記憶再次跳了出來,殘忍地強迫著他直視。

他總是把簡楠的離開歸結到別人身上,不過這一刻他才清醒,正如她所說,是因為他自己。

女人的腳踩高跟鞋的聲音走遠了很久,直到一點都聽不見時,陸瑤走了進來,滿眼心疼:“薄總,我找護士來幫您包紮一下吧。”

薄靳城的眼神冰冷,毫不憐惜地扼住她的喉嚨:“最好清楚你是幹什麽的。”

蔣奕依心慌得很厲害,迫不得已,找護士給她開了瓶葡萄糖喝下,但還是沒起什麽作用。

簡修還在找醫生了解情況,都是一些專業名詞,她插不上嘴。

沒過一會兒,交警就來了,是來認定責任的。

對蔣奕依簡單的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後,又去問了薄靳席,因為是在隔間問詢的,所以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薄靳席出來後,經紀人連忙跑上去問了問交警現在的情況。

對方回複:“我們大致了解了事情經過,現在就看對方願不願意私下調解了。”

如果願意私下調解,那麽皆大歡喜,如果不願意……

病房裏尖銳的哭聲依舊不減。

蔣奕依聽著臉色又白了幾分,縮在椅子上像個被棄養的孩子。

簡楠看的心一疼,安慰地拍了拍她,隨後走進病房。

舒芙看見是她進來,哭聲戛然而止,臉上裹著的紗布已經被淚水浸濕,血色一片:“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是。”

簡楠拉過椅子坐下。

聽見這麽直白地回答,對方蒼白無力地扯起嘴角:“是啊,你的確該看,我這一切不是拜你所賜嗎?”

“別給我扣髒水。”簡楠視線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的那些傷口,“貪心不足蛇吞象,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從你和王菁聯手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想到後果了。”

王菁再火也充其量不過是個三線小明星,怎麽可能有膽量跟華瑞叫囂,反倒是她身後的舒芙,因為料定了薄靳城會因為他哥的原因饒過她,就像現在,所以才敢這麽放肆這麽毫不顧忌。

隻炸傷她的臉,薄靳城實在是給足了薄靳席的麵子。

舒芙閉上眼,不想再去看她諷刺的眼神:“是啊,你當然會覺得我貪心,有了薄靳席還要去招惹薄靳城,對嗎?”說完又自顧地笑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薄靳席的視線逐漸轉移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僅僅隻有一點,但像她這樣敏感的人卻一瞬間就察覺了出來,如履薄冰。

她很慌,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為人魚肉的生活,也的確想再臨死掙紮一把。

所以和王菁聯手要讓薄靳城名聲**然無存,深陷輿論風波之中,幼稚地認為這樣就會讓薄靳席接替他的位置,然後自己名正言順地進入薄家,飛上枝頭變鳳凰。

就像賭石一樣,哪怕隻有微小的希望,不賭一把怎麽會知道能不能變現。

在發現事情敗露後,她也隻能不惜一切也拉上了蔣奕依做墊背,一石二鳥。

想用這種方式,來重新得到薄靳席的憐惜。

舒芙說了很多,隻不過簡楠後來沒有細聽,大部分都是在吐苦水,不知道說了多久,她打斷了她。

“這不是理由。”

“那我要怎麽辦?我就要眼睜睜看著薄大哥再從我身邊離開嗎!?”舒芙忍不住破口怒聲。

狼狽如她,而簡楠卻依舊不驚不躁,就那麽泰然自若地坐著,像個居高臨下的批判者。

她眼裏發酸,再次問:“憑什麽!?就憑你那張臉?”

直到這一刻,她都沒明白為什麽相仿的臉卻沒得到相仿的人生。

她的確不甘心。

門外的催促聲傳來,簡楠沒回答她,起身:“既然愛賭,就得知道什麽叫輸。”

聲音淡淡的,卻帶著利刃般的威脅。

舒芙麵色白了白:“你當然不會怕,因為薄靳城會永遠護著你。”

簡楠聞言,腳步頓了頓,隨後離開。

護著她?

幾年前,她比她沒有好到哪裏去,甚至,隻會更慘。

交警緊隨其後進去詢問。

短短五分鍾的時間,蔣奕依如坐針氈,薄靳席就在一旁沒有說任何話,兩人的交流為零。

不久,交警出來了。

他們給出的答案是,舒芙願意私下調解。

瞬間,眾人的心底像是一塊重石落地般,霎時放了鬆。

在蔣奕依激動地抱著她哭出淚花時,簡楠看了眼邊上的薄靳席,兩人視線相對,對方已經向她說明了一切。

如果薄靳席什麽都沒說,舒芙是不會這麽爽快私下調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