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絲雀
薄靳城吃得不多,而且上樓有些匆促,腳步很重。
張媽也發覺有些不對勁,看著他的背影擔憂的開口:“靳城這是怎麽回事,我要不上去看看?”
薄老夫人閉眼說:“讓他自生自滅吧。”
天天黑著個臉,總不能又是誰得罪他了。
簡楠手頓了頓,掰了一塊橘子送入嘴中,冰涼爆汁,甜的她牙被激了一下,她又拿起一塊起身上樓。
“楠楠。”簡修叫住她:“別上樓了,等會兒回家。”
聲音淡淡的,有些沉。
簡楠笑了一下:“牙疼,找藥。”
為什麽上去呢?簡楠曾問過當天的自己。
就像是應該的,應該到做了熱水就理應把按鍵關掉,手機沒電了就理應充電,她幫薄靳城,也是意識裏理所應當的事情。
“……”
薄靳席目不斜視地換著台,隨手將簡楠吃剩下的橘子放到她哥手裏:“嚐嚐蜜橘,湧泉那邊剛送過來的,很甜。”
說完,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抬頭看了眼四周,有些詫異地問:“張媽,小芙呢?”
“沒見。”張媽興致缺缺的搭了他一嘴,繼續埋頭開洗碗機。
雖說這張媽隻是個幫傭,但都是看著他們從尿褲子那會長大的,早就成了長輩,所以薄靳席被懟也隻無奈笑了笑。
樓上。
“滾!”
舒芙紅著眼搖搖頭:“我到底哪點比她簡楠差了?薄總……薄總你看看我好嗎?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她算什麽東西,就是個千人騎的交際花,誰都能上!”
她不甘心,憑什麽簡楠可以她就不可以,從前是嫉妒,現在早就不知何時成了執念。
得到了薄靳席她還是不滿足,她像是挑釁似的想讓薄靳城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夠了。
交際花?
薄靳城麵容上覆著一層冷峻的蒼白,額間隱隱的青筋暴起,站在床邊。
“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女人明顯被嚇得在角落裏縮了一下,卻看見他身形在原地晃了晃,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她壯著膽子上前一步,怯聲問道:“薄總,您發燒了對不對?”
簡楠在喜好手冊上寫過,如果薄靳城發燒,就要給她打電話。
她起先不明白,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他發燒了會變得這麽虛弱。
虛弱……
電光火石間,舒芙心生一計,一個讓她可以在薄家立足的計策。
她泛紅的眼眶含著淚,頂著男人要吃人的目光緩緩解開自己的扣子,手抖得不像話,卻依舊在解。
舒芙深吸了口氣:“我跟了您一個月,您碰都沒碰我,為什麽……”
像他們這種世家規矩最多,如果薄靳城在他的臥室睡了女人,那還愁自己進不了他家的大門?
第二顆……第三顆……直到肉粉色的蕾絲邊露了出來。
黑暗中,男人冷笑一聲,陰鷙的雙眸夾雜著暴戾射過來,嚇得她滿身冷汗涔涔,手指僵硬。
倏地,在他有所動作之前,門開了,一陣冷風襲來,褪散了屋內所有的怒意與暴躁。
“我以為你隻是傻,原來連腦子都沒有。”簡楠居高臨下,淡聲開口,眼裏寫滿了尖銳,譏諷,不屑。
差一秒,就差那麽一秒,薄靳城就要動手了。
當然,如果前提是她知道薄靳城會怎麽動手,或許就要感謝女人及時救了她一命。
但簡楠想,以她的腦子興許永遠也沒有這個前提。
“又是你,簡楠,又是你!為什麽每次都是你!”舒芙認命似的將雙手耷拉在兩側,嗤笑著垂淚。
簡楠從她身側走過去,自然而然地走到薄靳城身邊,那頎長的身形就那麽鬆懈下來,渾身力氣都搭在她身上,聲音粗糲柔情:“楠楠,燙。”
這語氣聽得舒芙渾身一寒,即使溫柔如薄靳席都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更別說是眼前這個惡魔。
男人在她肩頭熟稔地找位置,總是有不少軟毛紮在她的臉上,很癢。
簡楠譏諷開口:“舒小姐想過沒有,兄弟倆玩同一個女人,這麽大的醜聞被暴,你認為……薄家會拿誰開刀堵住悠悠之口?”
拿誰開刀……薄家自然不會動他們的兩個兒子,那麽成為眾矢之的隻會是……
“沒有下一次。”
女人像是象棋盤上吃了對方帥的將,擲地有聲,銳利凜冽。
這是簡楠給她的提醒,也會是薄靳城的,他們對她的寬恕都隻是因為薄靳席。
以前舒芙最看不慣她這幅自以為是,都做了別人情人還裝什麽,但她現在明白了,簡楠的傲慢是與生俱來的,是骨子裏的,是她永遠也比不上的。
她像個敗將似的走出去,咬破了嘴角的腥甜入口。
敗將?
舒芙冷笑,她不喜歡這個詞。
沒關係,隻要薄靳席還在乎她一天,她就永遠都不會是敗將。
門被從外麵闔上,臥室裏密不透風,就連一點亮光都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看不見任何光隙。
“楠楠……”
那隻滾燙像烙鐵般的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間肆意,狂悍用力,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寶貝,大肆**,帶著毀滅性的惡意。
下一刻,薄靳城隻感覺自己的唇間抵著一絲冰涼,他想都沒想,咬破,橘子的清香在他唇周爆開,涼爽清甜入口,剩餘的炸了簡楠一手。
她在男人外套上蹭了蹭,因為對待病人,聲音也放輕了兩分:“放手。”
“不。”
男人反抗,將她抱得更緊,埋在她發間汲取那股熟悉的洗頭水香味,柑橘玫瑰。
他發著燒,之前的那種隱藏的躁戾都被顯露了出來,很生氣,氣自己沒來得及動手。
像舒芙那種賤女人,就該死,他已經給過她一次機會了。
薄靳城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卻在簡楠將他頭掰正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昨晚就發燒了是嗎?”
“……是。”
兩人視線對視,簡楠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冷漠:“我去洗毛巾,給你降溫。”
薄靳城心頭像是澆了一盆涼水,把炙熱的渾身澆得透徹幹淨,她的冷淡,比什麽狗屁毛巾管用多了。
“為什麽來找我?”
他雙眼迷離,像個不聽話的孩子,霸道地掐住女人的後脖頸,氣息噴灑:“白眼狼,疼你了這麽久,說走就走,一點都不在乎我死活。”
簡楠沒躲開,也躲不開,她隻能和他對視。
“楠楠。”
又是這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嗓音開口,簡楠不置可否的,沒出息的,可恥的,渾身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她在心底咒罵。
“你知道,什麽叫金絲雀嗎?”
男人迷亂病態的眼神突然鋒利起來,像是覺醒的狼在叫囂。
簡楠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