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逃離了深淵
沒有了簡楠的華瑞，仿佛比前幾天更加沉悶了幾分，往常最熱鬧的創意部也顯得有些興致缺缺，感覺少了點什麽似的。
小程窩在工位上，悶悶不樂地吃著餃子，正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說著什麽，隻見眼前一個黑影擋住了他的光線。
“說過一萬遍了，楠姐不回來，誰再問我就……薄……薄總！”
原本還以為是哪個又來問簡楠的小員工，他悶悶的還沒來得及說出後半句，嚇得頓時噤了聲，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男人眼神有些淩厲，周身都散發著點不對勁，但小程想了想，他家薄總好像照例都是這麽不對勁。
“她人呢。”
“楠姐……”
“舒芙。”
小程回想起剛剛舒芙來請假時脖子上那些瘀傷，不由縮了縮脖子：“舒秘書,今天請假了。”
男人不自覺擰了擰眉心：“辭退。”
……
都在悶頭吃飯的員工們聞聲偷偷地豎起耳朵，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小程呆若木雞：“辭，辭退？可舒秘書的實習期都還沒過，而且……公休休息其實也比較正常。”
為什麽這麽草率？小程暗自在心底為舒芙可憐了一把，這姑娘從來就沒收到過薄總什麽好臉色，現在居然悶聲不響的被辭退了。
還是她來不逢時啊……
男人再次重複了一次，語氣不悅，小程再也不敢愣神，忙接住話，吩咐下去。
薄靳城摸了摸指節上凸起的骨頭，視線渙散。
起先要舒芙到底是為了什麽？他當初始終認為是秦清秋的緣故，可現在，他好像發現了，是因為簡楠的那個眼神。
那個有些嫉妒又無措的眼神，所以他才故意將她留下。
但現在,這位舒秘書似乎要成為自己的‘新大嫂’了，想想就覺得惡心。
他的大哥，還真是不挑啊。
簡楠走後的第一天，舒芙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辭退了，甚至不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不過此時的舒芙自然也不當回事，隻覺得更有理由在薄靳席麵前哭一場了。
“到底怎麽回事，阿城？”
薄靳城聽著電話那頭女人抽噎的聲音，怎麽聽怎麽覺得薄靳席是來質問他的。
“看她不順眼。”
“……”
一旁的小程沒忍住差點笑了出來，怎麽，怎麽就這麽耳熟呢？
華瑞公開招聘秘書的事被放上了熱搜，原因是也不知道誰把薄靳城在一眾老板中被人拍下來的合照放在了網上，氣質出眾，清冷矜貴，和桌上其他的油膩肥頭地中海截然相反，簡直就是小說裏的豪門貴公子。
短短五個小時，成了神圖。
再聯係不少之前倪沁的事，許多人開始覺得當時讓倪沁撕逼得這個幕後金主，很可能就是薄靳城……
不少吃瓜群眾都紛紛表示，我能理解。
【瓜田裏的猹】咱就是說，秘書X總裁文學永不過時，我現在去競聘還來得及嗎……？
【溫暖的茉莉】樓上醒醒，這可是華瑞，沒個博士後學位雅思七分你連大門都進不去。
【小周小周】還是磕女明星和霸總更有感覺，不好意思，CP粉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倪薄爾’。
這都什麽跟什麽？
薄靳城嫌棄的蹙眉，不一會，又不鹹不淡地滑了上去，默默給猹點了個讚。
招聘室。
大堆女人穿得五彩繽紛，眼花繚亂，快給小程看吐了。
一個月看兩次，這誰頂得住啊？何況這次他成了主力，一人幹兩人活，還不給加工資。
唉……
小程正歎著氣，手機收來了一條消息。
【小程哥，我到樓下了。】
【進來吧。】
回複完消息，他又不死心地點開女孩朋友圈看了看，屬於清純嬌嫩那一掛的，簡直跟沒成年似的，總歸不是薄靳城會喜歡的那款。
要不是這是薄總親自選的女人，他簡直要懷疑是不是冒名頂替了。
下樓後，他在一樓的會客區看見了女孩，她穿得很樸素，一身簡白的小加絨套裝，脖子上圍上了個厚厚的圍巾，雙眼像小鹿般水汪汪，顯得有些拘束。
他左看右看，隻覺得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點頭：“跟我走吧。”
“謝，謝謝小程哥。”
薄靳城雙眸中帶著審視，像老鷹一樣犀利的上下打量著少女，一點一點地，慢慢琢磨審視。
“會幹什麽。”
陸瑤耳根子紅透，期期艾艾道：“我,我是學園林設計的，會畫畫。”
“電腦呢？”
“電腦……會一點，會作圖，平板會得多一點，平時我都會畫板繪來掙一些外快。”少女青澀懵懂，有些詫異，但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話。
不是要陪他嗎，為什麽還要問這些東西？
男人指節隨意有力的扣在桌沿，發出沉穩有力的聲響，讓女孩心髒不自覺跟著節奏跳動。
良久，薄靳城抬眼。
“就她了。”
“啊？”小程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薄總，她是來陪您的，不是競聘秘書的崗位。”
小姑娘也有些懵，小臉紅撲撲的，底下藏著的手都快要把圍巾的線給拆光了。
“你，過來。”
薄靳城沒回他，徑直盯著少女泛紅的耳垂，眼中似乎也沾染上了一點紅熱。
小程張了張口，終究還是忍住了，幫二人關上門，走了出去。
人事部的小姑娘又抱了一大批簡曆過來，他搖搖頭：“不用了。”
“啊？”
疑惑聲剛發出來，屋裏也傳來了陣陣嬌喘的聲音，兩人都心照不宣地閉了嘴。
小程抿唇，緩緩離開。
其實，他剛剛想問的是，薄總就對楠姐一絲留戀都沒有嗎？
他甚至還以為，薄總辭退舒芙，是為了給楠姐報仇。
但下一秒他就立刻回神了，這是什麽蠢問題，那可是薄靳城，是薄靳城。
這麽多年來，他身邊從不缺女人，也不缺死心塌的女人，而他從不拒絕，甚至偶爾還做出一副深情的樣子纏綿，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後煩了膩了，再決絕地甩開。
簡楠……不過是其中最平凡而又最不平凡的一個罷了。
這一刻，他突然開始慶幸，慶幸簡楠離開了他這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