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也配得上

掛了電話,簡楠呼吸一窒,強笑著站起來:“哥,我去衛生間。”

簡修頷首,卻突然叫住她:“楠楠。”

“怎麽了?”

“沒事。”他搖搖頭,笑道:“別生氣,今天是我們見麵的第一天。”

愣了兩秒,簡楠回給他一個笑容:“好。”

上樓,開門,隻見休息室中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正背對著她,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正當她想開口時,舒芙的聲音傳來了。

她一愣,再聽便聽出來是從隔壁傳來的,應該是在桌上替薄靳城擋酒。

一邊生氣她帶別人來,自己還不是一樣?

她語氣不善:“薄總,您未免太過分了。”

簡修吃不了辣是整個薄家和簡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們從小還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她不信薄靳城不知道。

不過看起來對方也沒想否認:“我那大侄子一聲不響地回來,直接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你說我過分?”

“楠楠,這隻是在提醒你。”說到最後他微微側過身子,露出被暖光泛起的一點高挺喉結,本來性感,卻又因為他聲線中的幾分警告,帶上了點冷酷。

簡楠眉心蹙攏:“薄靳城,他是我哥。”

“哥?”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漆眸一暗:“簡楠,你看他哪有一點要把你當妹妹的意思?”

男人語氣帶著點怒意,聲音也不自覺放大了些,對麵的包廂瞬間安靜下來:“薄總,你沒事吧?”

是樊總的聲音。

薄靳城沒回話,那邊的舒芙自然也聽到了動靜,依在樊總懷中笑道:“薄總有些不舒服,我替他再敬各位一杯。”

“好!小舒芙,真乖!”樊總哈哈大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手下更是直接順著衣裙摸了進去。

他早就饞了簡楠好久,可惜薄靳城看得太嚴是一點油水都沒撈著,現在多了個長得差不多的,那是不占白不占。

舒芙垂眸,發梢遮住了她眼中的嫌惡。

簡楠聽見那邊的一舉一動,不自覺掐了掐手心,原來……舒芙也膩了。

腦海中又回憶起幾天前男人斬釘截鐵地對她說:“不會。”

不會把舒芙送給別人……?

嗬,他的寵愛,可真是廉價。

簡楠不再猶豫,徑直走到男人麵前,“薄總,不需要提醒,我想有必要再次和您說明,我是簡楠,不是簡總秘,我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

從她選擇離職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僅不再是總秘,也不會再是薄靳城的情人。

薄靳城雙眼微眯,似乎很討厭她這樣居高臨下,直接站起身來將她往自己身前拽了拽:“我也有必要和你說明,不管你是誰,你都隻能是我的人。”

“你太自私了。”

簡楠目光如炬,似乎穿透了他的內心:“如果誰都可以是替身,那不必要我簡楠。”

“舒芙也好,誰都好,隻是不要再是我。”

男人的太陽穴突突地跳,閉上眼深吸了一下:“所以,這才是你離開我的真實想法,根本不是什麽狗屁的二十七歲。”

他早該料到的,簡楠早已經不是以前那種柔軟的性子,之前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純粹都是放屁,這才是真正的理由。

不想做替身。

按理說,這時候他應該來解釋些什麽打破這個僵局,但薄靳城喉嚨發緊,盯著簡楠的臉突然有些陌生。

是這個原因嗎?

終於,她蓋住眼底的濕潤,大方的開口:“是,我隻是我自己,不想再做誰的替身。”

六年前,她不遠萬裏地回來時,那時候的薄靳城已經頹廢的不成人樣,日夜酗酒,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中發臭發爛,隻會一遍又一遍地叫一個人的名字,卻在看到她來時,猩紅的眼睛倏地亮了,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桎梏。

“清……清秋,你回來了。”

清秋。

她的腦子瞬間空白,感受著男人留在她肩頭的濕熱,終於半晌吐出來了一句:“我回來了。”

那時年少張揚,就是做替身又如何,她始終相信薄靳城會對她不一樣的,始終相信薄靳城會忘掉那個女人,將她捧在心間。

可現實沒讓薄靳城愛上她,現實隻教會了她懂事,教會了她清醒。

簡楠不動,任由著他緊盯自己不放,明明兩人緊緊挨在一起,但薄靳城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已經離他越來越遠,沒來由的恐懼和嫉妒席卷了全身,理智瞬間被淹沒。

“你也配。”他僵了半瞬,咬牙切齒,“你也配得上?”

下一瞬:“我是不是提醒過你別再提她,你算個什麽東西!”

男人的呼吸急促,聲音比平常還要再沙啞幾分,雙眸緊緊地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早已沒了往日的沉澱。

這麽多年,他從始至終都是這樣,隻要一提到這個女人,就會像發了瘋似的。

簡楠身形開始發顫,唇抿的死死地:“是,我不配。”

她怎麽會配?

眼底不受控製的發濕發渾,水汽搖搖欲墜,閉眼緩了許久,自嘲地笑了笑。

“既然這樣,那就放過我。”

“想都別想。”他固執地,頑固的將女人抓得更緊,幾乎要捏斷似的發力,越來越躁戾,再次重複,“你這輩子都休想!”

簡楠被他吼得頭腦昏沉,腿一軟,男人冷漠的鬆手,便瞬間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沒有一絲尊嚴。

她雙肘痛得像摩擦出了火,刺痛瞬間蔓延至四周,痛的喘不過氣來。

“別再鬧了,簡楠。”男人睥睨著她,眼神冰冷,像是個製裁的王者在悲憫獵物,“我沒興趣再哄你。”

“你不需要哄。”

她苦笑一聲,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緩緩離開,沒再留給他任何一個眼神。

女人離開後,男人依舊站在那個地方沒動,他聽力極好,聽著女人下樓梯的聲音,聽著女人和簡修交談的聲音,聽著女人窸窸窣窣穿大衣的聲音。

有那麽一刻,薄靳城突然什麽都不想管了,隻想當著所有人的麵直接把她拉過來,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別走。

可是他沒有,沒有。

他隻能聽著女人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地離他遠去,伴著和別的男人談笑的聲音遠去。

他深深地閉上眼,感受著自己心底異常的躁戾和暴怒,像是集中在自己的大腦神經中振奮起來,跳動的振聾發聵,煩躁異殊。

盡管再努力壓抑著那股翻江倒海的嫉妒和酸脹,可薄靳城卻還是發現,這些情緒在愈演愈烈,幾近崩潰。

倏然,男人猛地睜開眼,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