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來如此
第十九章 原來如此
“你要出去嗎？”杜雁回看到賀青陽在書房裏拿了東西就要換鞋的樣子，輕聲問道，問完又連連擺手，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我沒有幹涉你的意思，我是想說你要不要在家裏吃早餐？”
賀青陽看了看低頭絞著手指頭一副不知所措樣子的杜雁回，心中不忍，遲疑了一下說道，“喝點粥就好了。”
杜雁回沉默的眼睛立時間就亮了起來，歡喜的笑道，“你現在這裏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去準備，花不了很多時間的。”
賀青陽點點頭，看著杜雁回像一隻歡快的蝴蝶飛了出去，心裏是說不出的感覺，他原本是要跟秦紫怡一起吃早飯的，可是看著杜雁回小心翼翼渴求的眼睛頓時就覺得於心不忍了，心裏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口了。
頭微微後仰，靠著沙發，賀青陽的眼神深邃的看不到盡頭，眸子暗了暗，終於是做出來了決定。
“隻喝粥嗎？要不要吃點其他的東西？”杜雁回將冒著熱氣的小米粥放在賀青陽的手邊，體貼的問道，嘴角微微上翹，帶著心滿意足的歡喜……或者說是幸福。
賀青陽的手輕輕的攪著碗裏的粥，眼睛微微的低垂著，手突然停了下來，“杜雁回，她回來了。”
“嗯？”杜雁回吃了一驚，心頭頓時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不解的問道，“誰回來了？”
“秦紫怡”。
那是一個有著徐徐清風的早晨，夏日清晨的涼爽從半開的窗戶裏灑進了房間，米白色的窗簾映著還不是很耀眼的陽光，柔和的像是不忍心驚醒的美夢。深深的吸一口氣，似乎還可以聞到空氣裏的茉莉花香的味道，淡淡的縈繞在鼻端，輕輕一嗅就是渾身的舒暢。
彼時，杜雁回的眼睛正含著笑意看賀青陽的修長的手指拿著描繪了青花的湯匙攪拌那碗香甜的粥。
她想，陽光和他都在，可真好啊。
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杜雁回的眼睛裏很快的閃過一絲慌亂，“呀，那可真好。”
賀青陽遲疑的看了看杜雁回的雁回，不確定的問道，“你還好嗎？”
杜雁回擺擺手，笑道，“我有什麽不好的呢？我現在是萬分的慶幸呢。”
“慶幸？”賀青陽皺著眉頭看著眉眼含笑的杜雁回，“秦紫怡回來了，你覺得慶幸？”
不知道為什麽，聽杜雁回這樣說，賀青陽覺得心裏堵堵的很不是滋味，但是具體是為什麽，他也說不清楚。
杜雁回吃吃的笑了，“不是啦，我是慶幸幸好在我還沒有愛上你之前，她回來了。萬一我已經很愛很愛你了她才回來，那我該多痛苦呀？”
賀青陽愣住了，他倒是沒有想到杜雁回的臉上竟然會是這樣輕鬆的表情，心頭浮生了一層淡淡的失望，說不出緣由，卻真實的存在著。
不過看杜雁回這樣子，賀青陽心裏的愧疚與負罪感頓時就減少了不少，原本還以為她會哭哭鬧鬧的呢，這下子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你趕緊的喝粥吧，不然該涼了”，杜雁回笑著催促道，神色間全身輕鬆的樣子。
看著賀青陽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杜雁回的心裏澀澀的，但是嘴角依舊是微微上揚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秋水洗過一般。
“你是要去找她是嗎？”杜雁回小心翼翼的問道，許是覺得自己問的不恰當，趕緊的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問你們的事情，爺爺說要去看看我的媽媽，叫你一起去……”
賀青陽愣了一下，隨即輕聲說道，“她剛剛回國，我要去給她安置一下住的地方買一些生活用品。”
杜雁回點點頭，“好，我會幫你瞞著爺爺的。”
賀青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說，心中揣度這個杜雁回還真是不喜歡自己，不然有哪個女人能對自己的丈夫說出這樣的話呢，雖然隻是一個牽扯著錢和契約的丈夫，這樣想著，心裏頓時就輕鬆了許多，真誠的點點頭，“謝謝你啊，不用很久的。”
杜雁回靠著窗子，看那人駕車離去，嘴裏喃喃的說道，“不用很久的……”
然後，她就吃吃的笑了，眼角的淚珠映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熠熠生輝。
生性沉靜的她今天早晨說了好多的話，那麽嬉笑輕鬆的句子竟然都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的，讓人有點不敢相信，她說她慶幸她還沒有愛上他，她說這挺好的……
賀青陽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她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功課又是很好的，所以這戲演的也好。
他不愛，她自是不會糾纏。
白皙的手輕輕的拂過在微風中輕輕擺動的窗簾，嘴角浮上一層淡淡的笑，隻是這笑卻怎麽也到達不了心底，空洞的眼神怎麽能騙人呢？
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可以風輕雲淡的笑著說出祝福，是愛的太淺還是陷的太深？
杜雁回想知道愛上一個人需要多少時間，是不是在他說出“我們試著好好相處”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沉淪了進去，帶著無限的期盼義無反顧的就墜了進去。
他還未入戲，她就已經進入角色，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按照心裏的戲文認真演繹，未料，卻成了獨角戲。如果真的有什麽值得慶幸的事情，那麽她慶幸的是這舞台在她的心裏，不管她哭哭笑笑什麽樣子都隻有自己看的見。
昨晚的玫瑰在花瓶裏悄悄的開放著，據說那代表愛情。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像是怕會驚到了什麽，杜雁回努力的扯出了一個淺淺笑，總要離開的，就珍惜這不多的日子好好的生活吧。
“爺爺，您這是要做什麽去呀？”杜雁回看著西裝革履打扮一新的賀老頭，甚是詫異的問道，“好像是黑幫老大。”
說完這句話，杜雁回才覺得自己有些失言，爺爺好像之前就是青幫的老大……
不過賀老頭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反而看著杜雁回笑眯眯的說道，“咱們不是說好要去看一看你媽媽的嗎？我剛剛聽到青陽的車子了，你趕緊讓他換衣服，一起去拜訪一下你的媽媽。”
“少奶奶，老爺可是很看重這次的事情，一大早就讓我找出這身衣服，說是第一次拜見親家總要正式點才好。”
杜雁回鼻子一酸，但是很快就心頭的苦澀壓了下去，笑道，“爺爺，青陽臨時有事情出去了，要不咱們就改天去吧？”
“又出去了？”老頭子瞪大眼睛，氣呼呼的吼道，“這個混小子是將這裏當做客棧了嗎？也不知道他整日的忙些什麽事情？雁回，你有沒有問他在忙什麽呢？家都不要回的嗎？”
看著賀老頭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杜雁回趕緊的倒了一杯茶水端來了過來，“爺爺，你別著急，他跟我說了，是公司臨時有點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他必須趕過去。”
“真的？”賀老頭狐疑的看了一眼杜雁回，不確定的問道，“他沒有欺負你吧？”
杜雁回的鼻子酸酸的，眼淚差點掉了下來，但是幸好她在低頭倒水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起頭的時候又是笑靨如花的樣子，“他哪裏會欺負我啊，再說有也要在，他也不敢欺負我不是？”
老頭子欣慰的笑了，拍了拍杜雁回的手，“對，他如果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給你做主。”
賀老頭說完這句話又扭頭看著秋叔道，“你看咱們兩個老東西白白的忙活了一個早晨。”
秋叔也樂了，建議到，“反正已經打扮好了，要不咱們出去走走？”
賀老頭看你了看秋叔又看了看雁回，連連點頭，“我看著這天氣也不錯，那咱們就出去走走吧。雁回，你也一起去。”
秋叔叫了司機，一行四個人就出發了，賀老頭與杜雁回坐在汽車的後麵，不時的說些笑話，樂的很呢。
“雁回，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也沒有送你什麽東西，今天咱們就去挑幾件首飾”，賀老頭看這個孫媳婦，真是越看越喜歡，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的麵前。
杜雁回聽賀老頭這樣說，連連擺手，“爺爺，我不要，真的不要了。”
用不了多久就要走了，這些東西要了也都是債，就不想再讓老人白廢心思了。
不過，賀老頭卻不是一般的倔強，“去珠寶店！”
杜雁回看著倔強的爺爺，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是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爺爺，你看我在家也不怎麽戴首飾的，就算買了也是浪費。”
賀老頭狐疑的看了一眼杜雁回，“你這丫頭可真是奇怪，人家那些女孩子家家的都是喜歡那些首飾的，就算不戴，買了擺在那裏看著也是高興的，你倒是很特別。不過……”
說道這裏，老頭子狡黠的一笑，像是個孩子，“不過，你越是不要，我還就非得給你買。”
看著賀老頭洋洋得意的樣子，杜雁回頓時就哭笑不得了，這爺爺怎麽跟電視劇裏的老頑童似的，不過這老頑童似的的爺爺怎麽就有了賀青陽那冰塊似的孫子呢？
想到賀青陽，杜雁回的心沒有緣故的疼了一下，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想要歎口氣，卻又怕賀老頭詢問，隻好硬生生的將那口氣壓了下去，一時間，心口憋的疼疼的。
不想被看到眼底的潮濕，杜雁回將眼睛投向了窗外，看著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群，還有相互依偎的情侶，杜雁回的心裏突然有一個聲音在輕聲的問道。
“為什麽我想要的簡單的幸福竟是這樣的難以得到？”
是想要的太多嗎？或許一直匍匐在黑暗裏就好了，可是有人給了你一豆燭光，你突然覺得有了希望，所以滿心歡喜的跑了過去，可是在觸手可及的時候，那燭光突然卻消失了。
其實與之前相比，你什麽都沒有失去，可是你卻覺得原本的黑暗淨是這樣的難以忍受，多待一秒都是折磨，沉靜如水的心終於是再也回不到最初的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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