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杜雁回清醒
第十六章 杜雁回清醒
“如果我死了，求你照顧我媽媽”，杜雁回努力睜大眼睛，急切的看著賀青陽，“就算我求求你。”
賀青陽鼻子一酸，生硬的說道，“我不能答應你，你自己的媽媽自己去照顧，憑什麽要來麻煩我！”
杜雁回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灰敗，“也罷，都是命……”
說完這句話，杜雁回的眼睛慢慢的閉上了，眼角似乎還掛著遺憾的淚珠。
“杜雁回！”
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震驚了多少人的心！
杜雁回覺得自己正在不停的下墜，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深淵正在堅持不懈的撕扯著他，她想要大聲的喊出來，卻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心中頓時就著急不已，她不能有事情啊，賀青陽還沒有答應照顧她的媽媽，她一定不能有事情的！
正趴在病床一邊睡覺的賀青陽感覺到杜雁回有了反應，猛然的睜開了眼睛，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臉色慘白，好像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此時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臉色泛起潮紅，好像在忍受著很大的痛苦。
那三把刀都紮在了靠近心髒的位置，其中的一把更是與心髒隔著幾毫米的距離，送到醫院的時候，人早就昏迷了過去，經過一天一夜的手術，才把杜雁回的性命給搶了回來，因為傷在背上，所以隻能趴在病床上，想必也是很不舒服。
醫生叮囑一定要小心謹慎，以免病人趴著的時候被枕頭什麽的堵著鼻孔窒息，是以在杜雁回昏迷的這幾日，賀青陽不眠不休的一直守著她。
他很想知道他從來沒有好好對待過的女人怎麽有這樣的勇氣撲在了他的麵前，她還有媽媽要照顧不是嗎？
這是第一個願意為他擋刀的女人。
“杜雁回，你醒了嗎？”賀青陽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歡喜，輕聲的喚著她的名字。
可是杜雁回卻隻是緊緊的鎖著眉頭，像是在掙紮著什麽，眼睛始終沒有睜開，見此，賀青陽才剛剛放鬆了一點的心情又揪了起來，這幾日，醫院已經給杜雁回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每次都是被他給扔了出去！
他相信她一定不會有事情，她還欠他一百萬呢，他不許她有事情！
“痛，好痛！”
杜雁回喃喃的說道，完全是無意識的呻吟，賀青陽卻已經覺得是天大的好消息，“杜雁回，你睜開眼睛，你睜開眼睛好不好？”
賀青陽臉上的欣喜沒有絲毫的掩飾，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急切的盼望著一件事情了。
“杜雁回，你醒醒，你不醒誰來還我錢呢？一百萬哦！”賀青陽的聲音是想說些溫柔的話來哄勸她的，可是張開口就是這樣別扭的一句話。
不過，這個關於一百萬的話貌似還好用……
“我會慢慢還你的……”虛弱的聲音低低的傳來，賀青陽猛然抬起頭，歡喜的說道，“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從未見過如此不顧形象的賀青陽，杜雁回心中很是疑惑想要問點什麽，嘴角卻是因為後背鑽心的疼痛而抽搐了幾下，這話也就拋在了腦後。
杜雁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想要點點頭，卻是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適合點頭，遂就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豈不知她現在笑起來比哭更難看。
“我不會死的。”杜雁回低低的說道，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賀青陽點點頭，臉上的表情不複往日的冷漠，眼睛裏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欣喜。
“杜雁回，你想吃點什麽東西，我讓人給你做好送來。”賀青陽的臉色有些許的別扭，他從來沒有這樣照顧過一個人，做起這些事情自然是有些不自然的。
杜雁回的眼睛轉了轉，輕聲問道，“我昏迷了幾天？”
“三天，怎麽了？”賀青陽遲疑的開了口，不知道杜雁回怎麽突然的就問了這麽一句。
杜雁回的眼睛突然閃過焦急的神色，想起坐起來，渾身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要做什麽？”賀青陽一把按住了杜雁回，“你傷還要養幾天，你這是要做什麽去？”
“我要去看看我媽媽，她這麽多天見不到我，一定會著急的”，杜雁回急切的說道，也顧不得許多了，抓住賀青陽的手，哀求道，“我求你帶我去看看我媽媽好不好？”
看著緊緊握住自己的孱弱的小手，賀青陽的眸子緊了幾下，溫和的說道，“你的身體這樣糟糕，怎麽去呢？再說你媽媽看到你這個樣子豈不是更加擔心？”
杜雁回的眼睛暗淡了下來，一時間六神無主，喃喃自語道，“媽媽這麽多天看不到我一定會很著急的……”
“告訴我病房號碼，我替你去”，賀青陽輕聲說道，臉卻是扭向了另外一邊，不看杜雁回的眼神。
杜雁回愣了一下，隨即就苦笑了一聲，心裏明白因為自己救了賀青陽，他才會這樣對自己，想想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隨即將杜母的地址告訴了賀青陽，又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就說是我的同事，告訴我媽媽我臨時有事情出差幾天就可以了，麻煩你了。”
賀青陽慢慢的將頭扭過來，看著杜雁回，重複了幾句，“同事？”
杜雁回費勁的抬起頭，看到賀青陽眼睛裏的不悅，趕緊的改口，“你若是不想這樣說，派個人去跟我媽說一聲也可以的。”
看著杜雁回與自己這樣的客氣，賀青陽的心裏別扭的很不是滋味兒，卻又不明白自己這種心情到底是來自哪裏，隻覺得心中煩悶就刷開了杜雁回的手一言不發的走出了病房。
杜雁回吃痛的低呼了一聲，賀青陽停了一下卻終究是沒有回頭。
搞不清突然變臉的賀青陽，杜雁回的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自己都傷成了這個樣子，這個男人也還是這樣凶巴巴的，可真是……
趴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時候，杜雁回就在心裏想當時哪裏來的勇氣就撲了上去，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她是真的很怕死，她若是死了就沒有人來照顧媽媽了，所以才這樣掙紮著努力的活了過來。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那個男人在跟自己要那一百萬，心裏涼涼的，卻是認命的搖了搖頭，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原本也沒想過他會看在她為他受傷的份兒上免了那債。
賀青陽做在走廊的長椅點燃了一支煙，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他都沒有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一向井然有序的生活好像突然就被打亂了。
“她醒了？”
賀青陽抬頭看到是木錦那保養得當的臉，隨即沉悶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木錦知道賀青陽的心情不好，不同於往日的嬉笑，在賀青陽的身邊坐了下來，“醫院不許抽煙的。”
賀青陽瞪了一眼木錦，卻在往杜雁回的病房看了一眼掐滅了手裏還未燃一半的香煙。。
“你心動了？”木錦看著賀青陽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賀青陽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你不要胡說，她是為了我才這樣的，就算是你躺在這裏，我也會這樣照顧的。”
木錦的臉色倏地的就變了，“呸呸呸！你這烏鴉嘴就不能念我點好？”
賀青陽沒有心情跟木錦鬥嘴，頭微微後仰靠在了醫院雪白的牆壁上，良久沒有說話。
終於還是木錦開了口，“青陽，那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你也該釋懷了。”
賀青陽依舊是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像是在想著什麽事情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木錦見他沒有反駁自己的話，咬咬牙繼續說了下去。
“秦紫怡這三個字一直是我們的禁忌，你不提也不許我們提，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提就等著你能趕緊的走出來，可是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樣子。”
“木錦，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忘就能忘記的”，賀青陽的心也很亂，也想找個人好好的說說，不同於往日的冷漠，跟木錦溝通了起來。
木錦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是鮮有的嚴肅，“沒有幾個女人願意為你死的，你既然娶了她就好好的待她。”
木錦感覺到賀青陽與杜雁回之間並不是賀青陽討厭爺爺給他安排了一個結婚對象那麽簡單，肯定還有別的事情，他不好多問，但是總算將自己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賀青陽沒有說話，木錦也不再開口，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久的時間，賀青陽才慢慢的睜開了微閉的眼睛坐直身體，輕聲說道，“我會試著去接受她的。”
木錦心中大喜，心裏替杜雁回鬆了一口氣，這個冰塊總算是有了融化的痕跡，看來這三刀也算沒有白挨。
“木錦，你去A醫院XX病房看望一下杜雁回的母親，告訴她杜雁回臨時有事情出差了，過幾日就去看她”，賀青陽白了一眼正在一旁偷笑的木錦沉聲吩咐道。
木錦的臉一下子就塌了，錯愕不已的表情很是有趣，“你的丈母娘，為什麽我去？”
賀青陽淡淡的看了一眼，木錦立時間就有了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覺，立馬的就跑了，不過嘴角卻是扯開了大大笑容，心中念叨，這個賀青陽明明已經動心了，隻怕是見人家杜媽媽會緊張才讓自己去的。
想到這合理，木錦的腳步就更加的輕盈了，較比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引來走廊人的側目，不過幸好他眼尖手快的扶住了牆壁才不至於太丟臉。
賀青陽看著木錦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一般，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這個家夥真是不管什麽場合都不忘記耍酷啊！
獨自在外麵坐了一會兒，賀青陽走到醫院的服務台吩咐護士好好的照看杜雁回就開車離去了，青幫的事情他必定要好好的整治一番，這幾日隻顧得照顧杜雁回了，幫派裏的事情可是一點都沒處理呢，而且老爺子隻怕早就急的冒煙了。
杜雁回這個名字在賀青陽的心裏來回的轉了幾圈，攪亂了他原本沉靜如死水的心，不過這樣也好。
有些事情有些人終究是要過去的，他也要跟過去告別，開始新的生活了。
秦紫怡，就埋葬在過去吧，賀青陽這樣想著，一直沉甸甸的心竟突然的輕鬆了起來，後視鏡裏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眉眼裏有了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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