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醫院風波
第十一章 醫院風波
杜雁回一怔，頓時就明白了過來，昨天一定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也許關係著秦紫怡，那麽昨天賀青陽嘴裏說的“別走”也應該說給秦紫怡的，其實早就明白自己在他的心裏沒有位置，可是事實真的就這樣擺在麵前，杜雁回的心裏還是有些隱隱的失落。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時針它不停在轉動，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小雨她拍打著水花……”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飯桌上安靜的氣氛，杜雁回抱歉的看了看爺爺掏出了手機，看到是醫院打來的電話，杜雁回的臉色立即就變了。
“什麽？好，我馬上過去！”杜雁回扣了電話拿起桌子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其他的人打個招呼。
醫院的護士說杜雁回的媽媽突然休克，正在手術室搶救，情況不容樂觀，被大雨澆透的杜雁回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了正徘徊在手術室外麵的舅舅。
“舅舅，我媽媽怎麽樣了？”杜雁回抓住李元德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一種巨大的恐懼將她緊緊的包圍，連呼吸都是急促的了。
李元德輕聲的安慰道，“雁回你先別急，我趕來的時候，你媽媽已經進了手術室，具體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咱們要相信醫生，肯定會沒事的。“
“李元德！”一個凶神惡煞的聲音劃破了醫院安靜的空氣，“你又從家裏拿錢給了這對母女是不是？”
不用看，杜雁回就知道是舅媽阿英來了。
李元德的臉上頓時有些不自然，兩隻手不自然的搓在一起，“阿英，我是沒來得及跟你說……我……雁回的媽媽做手術急需錢，我就……我就……”
穿著碎花大褲衩的阿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濕噠噠的杜雁回，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一手抓住自己的腳踝，一手拍地板，“我的老天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大家都快來看一看啊，我家出了賊了，專偷自己人的家賊啊！“
舅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醫院哀嚎，很快就聚集了一大批圍觀的人。
“阿英，你這是幹什麽，這是在醫院呢，快別鬧了。“
李元德的臉色囧的很，想要去拉自己的老婆，沒想到伸出的手被一把甩開，“你說我胡鬧？我辛辛苦苦賺的錢，你都給了這對母女，你有沒有良心啊你？“
“那是我親妹妹，我能不管嗎？”李元德小聲的嘟囔一句，卻隻招來了阿英更加不依不饒的吵鬧。
“好好好，你去管，你把錢都給他們，咱們就別過了，等那個病秧子死了，這錢打了水漂，你就快活了……”阿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叫，李元德在一邊也是束手無策。
雁回咬咬牙，定了定心，走到李元德麵前，一字一頓的問道，“舅舅，你為媽媽墊付了多少醫藥費？”
“雁回，你……”
“五萬！他將家裏的錢都拿來了。“阿英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倆眼珠子盯著杜雁回，“你可不要賴賬！即使你媽媽死了，你也要還這錢的！”
“我媽媽不會有事情的。”杜雁回真的是惱怒了，冷冷的看了一眼舅媽，“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現在請你離開醫院。”
雁回的眼神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但是仍舊將雙手抱在胸前翻著眼睛說道，“盡快是什麽時候，你可要說清楚了，不要拖拖拉拉的，到時候找不到你的人怎麽辦？”
“你說怎麽辦？”
阿英上下打量了一下雁回，“如果你不把錢還給我，我就天天來醫院鬧你媽！”
“你……你……”雁回覺得胸前堵著什麽，卻還是強忍住火氣，“好，明天我一定會將錢還給你的。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聽到杜雁回說明天還錢，阿英狐疑的打量一眼站在自己的麵前的女孩子，嘲諷的問道，“你可不要說大話啊，明天你能還上那麽多的錢嗎？可不要到時候帶著你這病怏怏的媽一起消失了就好啊！”
“我明天一定會把錢給你的，你們走吧！”杜雁回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舅媽，又看著李元德用緩和的聲音慢慢說道，“謝謝你舅舅，我明天會把錢給你送去的。”
當著外甥女的麵，被老婆這樣的罵，李元德也覺得很羞愧，又聽到杜雁回說明日就會將錢還上，心裏就更加的過意不去了，“雁回，其實你不必這樣著急還錢的……”
可是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阿英打斷了，“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明天我在家等著你送錢”。
說完這句話，阿英就拉著李元德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醫院，高傲的樣子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引得醫院走廊裏的人紛紛側目。
直到舅媽抻著舅舅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圍觀的人都散去，雁回才靠著牆壁慢慢滑下身體，蹲了下來，她雙手抱住膝蓋，喃喃的說道，“雁回，你沒問題的，你一定沒問題的。”
每一次她稱呼自己“雁回”的時候就一定是特別的難過無助，她需要有一個人用堅定的語氣讓她有勇氣撐下去，需要有一個人溫柔的給她安慰，可因為身邊沒有這樣的一個人，所以在疲憊的時候，她就會這樣叫自己的名字，一聲一聲，堅持而溫柔。
在老頭子的逼迫下追來的賀青陽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目睹了剛剛的那場鬧劇，親眼看到了她的倔強和無助。看到那個市儈的女人咄咄逼人的難為她，一瞬間賀青陽真的想衝過去將她護在懷裏，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想保護了。
可是他還是生生的控製住了自己的腳步，他突然有些懂得她，現在她不需要更多人看到她的狼狽，就像失魂落魄的自己寧願在異國他鄉喝酒買醉也不想回來看到別人的憐憫的眼神。
杜雁回緩緩站起身，透過玻璃窗子看著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的媽媽，喃喃的說道，“媽媽一定不要有事情，即使你生病，可是想著你在，雁回的心就踏實的，就覺得還有依靠，我就什麽都不怕，所以，雁回求你一定要好起來。媽媽，雁回好怕啊。”
“放心，別怕。你媽媽會沒事的。”賀青陽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大步走過去，一把將神經已經幾近崩潰正在喃喃自語的杜雁回攬進懷裏，低沉而緩慢的說，“沒事，你媽媽一定沒事的。”
“我好害怕啊。”杜雁回突然哭了起來，她好辛苦啊，從來沒有人在她覺得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給過這樣溫暖安全的懷抱，此時她已經顧不得去想太多，隻是本能想要更多的溫暖。
賀青陽輕輕拍著她，溫柔的哄道，“我向你保證，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嗯，好。”似乎是了放了心一樣，杜雁回的身體慢慢滑了下去，唇畔還帶著安心的淺笑，賀青陽大吃一驚，看到她臉頰不正常的潮紅才發覺不對，伸手探試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醫生，醫生……”男人焦灼不安的聲音回蕩在醫院的走廊裏。
杜雁回覺得渾身酸痛，慢慢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輪廓分明的臉，賀青陽怎麽會在這裏？
醫院？媽媽？
杜雁回一下子跳了起來，她要去看看媽媽！
一連串的動靜驚醒了在一旁打瞌睡的賀青陽，見到杜雁回醒了過來，他眼睛裏閃過驚喜但是很快就被慣有的冷漠代替，“你醒了，你淋了雨生病了。”
“我媽媽呢？我要去看我媽媽。“雁回一邊說著一邊穿鞋子，身子一個不穩險些要摔倒，幸好賀青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不悅的責備道，“你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著急。”
杜雁回卻管不得了這麽多，穿好鞋子就跑了出去，賀青陽的手還保持著剛剛扶她的姿勢，不由得愣住了，自己什麽時候竟然也會這樣關心人了，而且關心的人竟然還是一個總是惹自己嫌惡的女人。
杜媽媽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滿臉憔悴的女兒，笑著示意女兒不要擔心，“雁回別怕，媽媽沒事了。”
“我不害怕，媽媽好好的呢，我才不害怕呢”，雁回吸了吸鼻子，用力握緊了母親的手，體貼的問道，“媽，你有沒有覺得很餓，想吃點什麽東西嗎？”
杜媽媽搖了搖頭，“媽媽不餓，你有沒有吃東西？“
“我早已經吃過了，是我最喜歡的牛奶燕麥粥，不過外麵做的總是沒有媽媽做的好吃“，杜雁回撒嬌的說道，“媽媽要趕緊好起來，我以後每天回家都要吃媽媽做的飯。“
杜媽媽點點頭，隨即心疼的自責道，“雁回，是媽拖累你了。“
“媽，你說什麽呢。我馬上已經畢業工作了，你說我拿著自己的掙的錢給媽媽買好吃的，多有成就感啊。”杜雁故意繃起自己的小臉，嗔怪道，“媽，你可千萬不要剝奪了我的這點小心願哦。“
杜媽媽看著乖巧的女兒，心中感慨萬千，時間過的真快，那個繈褓中粉嫩粉嫩的嬰兒依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雁回，你知道媽為什麽給你取這個名字嗎？“杜媽媽莞爾一笑，暗淡已久的眸子露出無限的溫柔。
雁回鼻子一酸，“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爸爸寫給你的第一封情書就是李清照的《一剪梅》是不是？“
杜母含笑點點頭，“那個時候的他可真年輕呐，是他我們學校中文係有名的才子，喜歡他的女孩子多到不行。“
“可是他偏偏喜歡上了媽媽，媽媽當年是戲劇學院的的最美的女生。“杜雁回輕輕的說道，扶起母親，將一個枕頭墊在身後，“媽媽，你怪爸爸丟下我們嗎？“
杜母搖了搖頭，“雁回，媽媽從來沒有怪過你的爸爸，媽媽愛他。“
“可是他走了二十年，你就白白等了二十年。在這漫長的歲月裏，您怎麽可能一點怨恨也沒有呢？“
“他說過一定會回來，我就相信他。不回來肯定是有回不來的理由。“杜母握住雁回的手，“等你遇到心愛的人就會明白我的話了。雁回你別怪你的父親，你是爸爸媽媽愛情的結晶，是上天賜予我最好的禮物，如果你心中充滿怨恨，媽媽會很傷心的。“
雁回點點頭，“我不恨爸爸，我相信您說的，他不回來肯定有回不來的理由。“
杜母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麵龐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輝，雁回確信那時的母親一定是美極了，不然張生怎麽會在看到紅娘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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