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府的渾水,還是不要蹚的好

“找幾根繩子來,想辦法將她給捆住。”隻有將她束縛住,才能為她醫治。

幾個獄卒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馮姨娘給捆住。

蘇若琅為她診脈,發現她的確是中了毒。

“就算能將她身上的毒解開,也沒有辦法從她這裏問出答案了。”她已經猜到了誰是凶手,卻沒有證據。

沈府的鬥爭,遠比她看到的要水深。

這渾水,還是不要蹚的好。

蘇若琅為馮姨娘解了毒,而後鬆開了她身上的繩索。

“她還得過幾個時辰才能清醒,醒過來之後,她不會記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所以你們也別抱太大的希望了。不如從沈發那裏找突破口。”

說著她往裏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在牢房裏看到沈發的身影。

“沈發呢?”

幾個獄卒麵麵相覷,沒有回答。

還是秦墨卿回了她:“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我不是囑咐過你們要好好盯著他的嗎?”蘇若琅錯愕不已。

她不是特意吩咐過衙門的人看好沈發,他怎麽會死呢?

“我們的確按夫人吩咐的盯好了,沒有讓任何人進來。可他一早就躺在那裏不動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獄卒戰戰兢兢地說道。

“看來,他也是一早就中了毒。”蘇若琅隻能慶幸她將玉還給了沈越文,沒有占這小便宜。

否則,沈越文還不知會找她什麽麻煩。

“此事,可還有追查下去的必要?”許是察覺到了她的擔憂,秦墨卿問了一句。

“如果沈萬財想查便查,如果他不想查,就結案吧。”蘇若琅說罷,轉身走出了牢房。

秦墨卿追了上去,伸手扶住她,“你的腳還沒好,要不我背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要不是他提,蘇若琅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腳還在疼。

“你方才去沈府,發生了什麽?”秦墨卿還以為她肯定想追查到底,沒想到她居然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這實在是不尋常。

蘇若琅將她對沈越文的懷疑說給了他。

“聽你這麽說,這沈越文的確不太對勁。不過你居然怕了他?”秦墨卿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會怕沈府的三公子?

那個從來不曾被別人看在眼中的沈越文?

“你若是看到他,就不會這麽想了。他的心機太深了,根本看不到底。”蘇若琅回想起她歸還那塊玉時沈越文的眼神,心頭仍是一緊。

“是嗎?那我還真是想見一見他。”秦墨卿還沒見到誰能在她這裏得到這般評價,對沈越文充滿了好奇。

“我看,你還是最好不要見到他的好。”蘇若琅歎了口氣。

她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覺得腳踝刺痛,差點摔倒。

秦墨卿上前將她扶住,而後走到她麵前,“我背你。”

蘇若琅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雙手搭在了他背上。

因為她此時此刻不隻是腳踝疼,她又要毒發了。

秦墨卿感覺到了背上的人在發顫,柔聲問道:“還好嗎?”

“應該是要毒發了,能不能快點帶我回去。”蘇若琅沒有隱瞞自己的情況。

她忍著疼痛,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了。

“好,我馬上帶你回去。”聽到她說要毒發,秦墨卿腳步不停,背著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別苑。

蘇若琅已經是臉色慘白。

她拿出自製的解毒丸,一口氣吃了五粒,又拿出銀針來,用顫抖的手指紮在穴位上,想要將體內的毒性壓製下去。

可這一次,她的毒發來得凶猛,用之前的法子根本沒有辦法壓製毒性。

“拿一隻三日香給我。”蘇若琅想不到別的辦法,隻能想用三日香以毒攻毒。

她還不知道這法子能不能行得通。

那幾隻三日香,被她養在了竹籠裏,就掛在窗台邊。

秦墨卿取了一隻給她。

她拿出三日香,毫不猶豫地讓它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三日香的毒瞬間注入她的身體裏。

她艱難地將三日香裝回到籠子裏,而後倒在了榻上。

冷。

好冷。

她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冷得她渾身顫抖。

蘇若琅伸手,抓住身邊的錦被,胡亂地蓋在身上,卻依舊沒有能緩解她的冷意。

一隻手伸到她的額頭上,她感覺到那一絲溫暖,瞬間伸手抓住,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好冷。”

她喃喃說著,身上顫抖得更加厲害。

秦墨卿這會兒才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他讓景安拿來了湯婆子,放在蘇若琅身上,可她卻依舊喊冷。

“先出去,把門關上。”秦墨卿讓景安出去,帶上門,又將所有的窗戶關上。

不讓一絲風透進來。

但就算是這樣,蘇若琅還是覺得冷,瑟瑟發抖,就連嘴唇都不停發顫。

秦墨卿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掀開被子,躺在了她身邊。

他還沒將蘇若琅攬入懷中,倒是她發現了身邊的暖源,自己靠了上來。

她仿佛一隻貓,在他懷裏蹭了又蹭,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安頓下來。

秦墨卿看著她這安然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在背後算計他的人?

慕容夜找她,定然有別的目的。

不如,就趁著這個時候問問她?

“你可認得一個叫慕容夜的人?”

“慕容夜?”

蘇若琅渾渾噩噩的,連這幾個字都複述不清楚。

“對,慕容夜,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隻知道阿夜。他是……是錦繡樓的掌櫃,是一個……騙子!”

蘇若琅說的最後兩個字,讓秦墨卿差點笑出聲來。

看來,慕容夜並沒有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隻說他叫阿夜。

“你怎麽發現他是個騙子的?”不過他很好奇,蘇若琅為什麽會說慕容夜是騙子。

“他騙我說他救了我,其實……其實他……”蘇若琅的聲音漸漸消失,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說什麽。

見她已經沉沉睡去,秦墨卿也沒有將她喊醒再問。

他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蘇若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她一個人在榻上,手邊是早就已經冰冷的湯婆子。

難道她就是靠著這個湯婆子熬過來的?

可她明明記得有一個很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