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的保護傘是我

連中三元,本朝前後一百年或許都出不了這樣的人物了。

傅青淮心中的激動可見一斑。

她在房裏等著,又去照銅鏡觀自己儀容。

瞧著有幾分猶豫起來——看著當真不柔美。

傅青淮去衣櫃裏翻撿衣服,猶豫再三換上了三姐給她做的那件秋香色的。

“大晚上的還換什麽衣服?”

衛作然聲音含笑,推門走進。

傅青淮奔過去,“你今天看見我遊街沒有?”

她雙眼亮晶晶地仰頭看衛作然。

“看了,又氣派又熱鬧,你騎馬在前麵,後邊兒的所有人都不如你耀眼。”

傅青淮抿唇笑,“我現在成了狀元……”

“怎麽了?”

“以前說過,成了狀元再跟你……”

傅青淮聲音越來越小,話說出口立馬就後悔了,衛作然會不會不喜歡自己這麽不矜持?

然而聞言,衛作然一愣,耳朵罕見地發紅。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雙臂就將她抱住了,“你可真是——總該要我先主動的!”

衛作然真是不知道該怎麽疼她才好,心髒“砰砰砰”得想要撞進她身體一般。

“總歸我認定你了,那我主動些也沒什麽。”

傅青淮滿臉通紅,反正最說不得的都已經開口了,這些也就沒什麽不好說出口了。

衛作然疼惜地親親她,“現在不好,等往後你開府了,我們再說這事。”

“你從前都、都那般急,怎麽現在反而不好了?”

傅青淮有點兒挫敗,她可是主動說了欸!

越想越委屈,她掙脫了衛作然的懷抱,轉身背對他。

“青淮,你莫氣啊!”衛作然忙走幾步到她麵前,“我、我也沒有過經驗,你容我學學——”

“跟誰學?之前故意氣我的那兩個豔女?還是你已經跟她們有什麽了!”

衛作然故意道:“好大的酸氣,你不都知道是故意氣你的嗎?怎麽還當真了!”

“你故意氣我還理直氣壯了?”

傅青淮睜大眼瞪他。

衛作然頓時氣弱,“那時也不肯信你……”

“你不信我是你的事兒,幹什麽懲罰我?”

“乖乖,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辦這樣的蠢事!我見你難過的時候,自己也很難受的。”

傅青淮聽了他耐心哄,這才沒使性子了。

她認真道:“或許我有些難以啟齒的東西瞞著你,可是我不會害你,我說過的——認定你了!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衛作然將她再攬進懷裏,“好,我會信你的。”

兩人坐下閑聊,衛作然從彩瓷瓶中掐了朵芍藥別她發端。

“……你沒看見那梁煦歸的臉色——別鬧!”

“這樣別著好看。”

傅青淮半信半疑,“真好看?”

“配你這衣服,濃淡相宜。”

因此,傅青淮就樂嗬嗬地容許這朵芍藥呆在頭上了。

衛作然看著她,也不說話,就靜靜地聽她講話。

“……總之,現在梁煦歸威脅不到你我,家中也沒什麽事好拖累我的,我便牟足了勁兒去做官,翰林院呆兩年,我就編出一本書來,跳出翰林院!”

兩年還是她故意說多了。

有前世編書的記憶,傅青淮敢肯定,自己半年就能把上輩子參與編過的書複刻出來!

“著什麽急?翰林院是個好地方,多呆幾年也未嚐不可,屆時資曆夠了,我送你上六部。”

衛作然靜靜聽著,隨後去撫她的發。

“這樣太慢了!”

傅青淮搖頭否定。

“可是青淮,你在急什麽?”

衛作然盯著她,別有深意地問。

傅青淮一時被問住,她怎麽說……總不能說她活過一世,恐懼印在心裏無法拔除,隻有爬到高位改變命運了才行?

“你信鬼神嗎?”

衛作然笑了,“不信。”

“那不得了,我恐懼的隻是未知,說不出來的。”

衛作然挑眉聳肩,“那就算了。”

傅青淮想了想還是說:“我總要比我二叔位高權重才好。”

“這不簡單?我直接摘了他帽子。”

“別——”傅青淮氣笑了,“我都還沒做官呢,你就把我官場上的保護傘給拔了?”

衛作然皺眉,又笑,“寶貝,你的保護傘是我。”

“殺雞焉用牛刀?”

衛作然燦然笑了,“同你在一起就是很快活,仿佛前半生沒嚐過的甜都補給我了一般。”

“你拿我當俳優?”

“怎敢?我拿你當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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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參加榮恩宴,傅青淮獨自去了禮部。

宴席還未開,但人已經來了許多了,隻是新科進士還不是官,在眾多大小官員麵前較為拘謹,便不怎麽熱鬧。

孫早正在跟梁煦歸說話,一見傅青淮雙眼發亮,“呀,狀元郎來了!”

說著連忙把她迎過去坐。

主考官開場說了話,也就沒有拘著大家。

開了宴,眾人也鬆懈許多,便吃酒熱鬧起來。

孫早勸酒道:“傅狀元,可就數你最出風頭,這杯酒你得喝!”

傅青淮不勝酒力,方才一直都不喝,現在孫早敬她了,她也不好再推拒,便喝了。

“好!”

孫早快活地拍手。

“眾人起,迎太子尊駕!”

有司禮監太監突然高聲。

全場跪地恭迎。

“諸位平身。”

孫早坐下,同傅青淮小聲道:“太子殿下當真氣度不凡,又是個溫潤模樣,看來脾氣好,我等以後有福。”

傅青淮不敢亂說,便笑笑,敬了孫早一杯酒。

主考官殷勤同太子說話,“殿下今日前來,叫禮部蓬蓽生輝,可要發言一二?”

“孤就算了,不過是想來跟著熱鬧一番,莫要拘謹。”

飯足酒酣,太子仿佛真的是來吃飯的,沒有公開說任何話。

傅青淮今日吃酒有些過,頭開始發暈,便找了個侍人帶她去淨麵。

“不必管我了,多謝。”

那侍人就走了。

傅青淮深呼吸幾次,拿水拍臉,便清醒了一些。

“狀元郎酒量不足啊?”

聽見這聲音,傅青淮全身一繃,擦了臉立馬轉身要跪。

“孤隻是跟你說幾句,無須如此。”

太子淺笑道。

傅青淮微微垂首。

“考場那日,孤走過一遍,發現你竟是寫得最快最好的,如此年紀胸有溝壑,想必傅狀元是個奇才——孤最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