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要你跟衛作然分開

“下官,不知娘娘所言為何!”

她咬破了口腔的肉,痛意激得她清醒幾分,沉聲說道。

“年前,你生辰,”那娘娘利落地鬆開手,馮瑞馬上遞去手帕,好像她手上沾了什麽髒東西一般,“本宮不許他走,他很不開心,本宮也懶得看他臭臉——都是因為你,鬧得不歡而散!”

傅青淮心跳快到像要跳出來一般。

這是什麽?

她在說什麽?

衛作然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那娘娘又開口,聲音裏滿是厭惡,“兩個男人在一起,你還是堂堂大三元,竟然還甘願雌伏——”

“恐怕娘娘誤會了,我跟衛大人什麽關係也沒有。”

傅青淮硬逼著自己集中精神去應對這娘娘。

她聽見這話卻笑了,“本宮誤會?”

“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是托誰的福?”

“托,陛下的福。”

傅青淮的冷靜應答叫娘娘憤怒,“你以為能拿陛下壓本宮?本宮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

“既然如此,娘娘何不做呢?”

“你——”娘娘冷笑一聲,又平靜下來,“硬骨頭,名不虛傳。”

傅青淮心中再也沒了對她的敬畏,抬頭直視她,隨後道:“娘娘今日相邀,下官會忘得一幹二淨。”

說罷轉身要走。

馮瑞連忙叫住她嗬斥道:“貴妃娘娘沒開口,你怎敢擅自離開!”

傅青淮背著二人道:“下官記得,我是天子門生,而後宮——不得幹政!”

“本宮要你跟衛作然分開,若你答應,本宮少不了你好處。”

“娘娘說笑,不是娘娘口中的關係,又何談分開?”

“你瞞不了本宮,他替你做了個密不透風的巢,就算別人知道也進不去,可那有什麽用?你總歸要在朝為官。”

貴妃娘娘頓了頓,“跟本宮作對的下場,你想清楚沒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傅青淮不可能認,絕不可能。

不論今日她聽到什麽。隻要認下自己跟衛作然的關係,那就真的完了。

於是她堅定地邁開步子離開。

“傅青躍沒殺人——是衛作然找了掮客引誘他,又逼他,最後殺了掮客,栽贓到你弟弟身上的。”

傅青淮腳步停住,瞬間後再度邁開,頭也不回地走了。

貴妃娘娘氣得瞪圓了眼睛,一巴掌揮向馮瑞,“氣煞本宮!”

馮瑞連忙跪下,“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身上被連踹好幾腳,馮瑞也不敢停了哄勸。

——————————

怎麽回到座位上的,傅青淮已經記不清了。

短短的路程,她的大腦卻一片混亂,就連她到底該氣什麽、有什麽疑問都組合不起來。

“傅大人……”

梁煦歸的呼喚猶如另一個隔著泡沫的世界,雖然聽得見,可是又模糊得很。

她木著一張臉。

其餘官員看著梁煦歸叫她好幾聲都不應,頓時對傅青淮更為唾棄。

小聲討論。

“他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若不是運氣好中了大三元,今日連上宴會的資格都沒有!”

“瞧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梁大人叫了他幾聲都不放在眼裏。”

“愣頭青一個,實在可笑!”

一陣腳步聲漸漸接近,群臣也收了聲。

“青淮,發什麽呆?”

傅青淮的肩膀上被人按了一隻手,她猛地吸氣,好像活過來似的,看向了眼前穿著赤色圓領龍袍的太子。

倏然跪下。

太子含笑,溫文爾雅,“今日宴請,不必多禮。”

傅青淮回神一看,沒有人是跪著的,隻是都起身微微垂首,恭敬站立。

太子又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朝大殿裏去了。

梁煦歸調笑道:“方才我叫了傅大人半天,傅大人卻理都不理——”

話意未盡。

惡意滿滿。

傅青淮冷眼瞥他一下,坐回位子去了。

這一番,其他人更有話說。

總歸是傅青淮表麵上看是個寧折不彎的君子,實際上就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隻不過看不上梁煦歸這個“勢”罷了。

“哼,他倒是野心十足,我看他什麽時候倒台!”

不過嫉妒。

別說傅青淮現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就算她聽得清楚,也無心計較。

上輩子活到二十七歲,到死也沒資格參加這等規格的宴會。

傅青淮舌尖舔了舔口中傷口,痛意如針紮,叫她從頭腦麻麻的逐漸清明起來。

宴會不能出錯,今日還要侍陪皇帝。

她忍住盤桓在腦海中破碎不成語的疑問,一板一眼地跟隨流程起來。

等到所有宴會流程走完,天已經黑了下來,隻是並未黑透徹,像是碧藍的天空被籠罩一層黑色水煙。

宮燈雖然明亮密集,但並不能很清晰地照見人臉。

吃飯時,梁煦歸來給她敬酒。

“傅大人,你我許久未見,今日趁陛下給予的機會,我敬你一杯!”

傅青淮點頭,冷漠道:“多謝梁大人。”

說罷一口飲盡杯中酒,一旁伺候的宮婢連忙替她又添上。

傅青淮不自覺抬頭看她一眼,那張臉便成了死掉的酒窩宮婢。

她又粗喘起來。

梁煦歸見之狐疑,“傅大人是身體不適?”

傅青淮一言不發,又一口飲盡杯中酒。

酒液刺激著傷口,疼意叫她清醒。

這才開口,“並無。”

那宮婢猶豫著,沒有上前。

傅青淮又抬頭看她一眼,臉變了。

她僵硬扯出一個笑容,“勞煩再倒。”

宮婢連忙又斟酒。

此番,卻叫梁煦歸發愣。

他挾了一筷子菜,緩緩咀嚼吞咽,又擦幹淨了唇才對傅青淮開口,“瓊林宴時,我敬你酒,你卻很不願意,隻有孫早敬你——”

“還說過去的做什麽?”

傅青淮打斷他,從臉到全身,都散發著冷氣。

梁煦歸落寞一笑,“過去……隻有過去是支撐我的動力,青淮,我從沒有一刻敢忘了你。”

他這話說得輕,那幾個忙著應酬的官員不可能聽見。

傅青淮靜止幾息,“你還喜歡我?”

“何止喜歡。”

“為何?”

梁煦歸頓了一瞬,“喜歡就是喜歡了。”

“你能為我做什麽?”

聽見這話,梁煦歸的臉上湧現幾分狂熱,“你肯給我機會了?”

傅青淮這才正眼看他,又一字一頓道:“你能為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