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探傅青躍

傅錦悅呆住,原本半撐起來的身體倒下,目光呆滯道:“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若不想死,就老實呆著。”

“他不是來求娶我,是找誰提親?”傅錦悅突然扭頭盯著傅青淮,目眥欲裂,“傅錦卉!”

傅青淮麵不改色,“是與不是,又與你何幹?”

“難怪三皇子曾多次問我她的事,我原本隻以為傅錦卉來慈雲庵念書,遭他忌憚,怕被發現,沒料這賤人竟還要跟我搶!早知今日,我當初就該掐死她!”

傅錦悅已經深陷魔障,獨自喃喃道。

甄氏見狀拉走傅青淮,“莫要理她了。”

傅青淮沉著臉任由甄氏帶她出門,心中在想傅錦悅方才的話。

若宇文郢真是這意思,那他當初的目標很可能就是卉姐兒,隻是因為剛好傅錦悅可以閑來玩玩,所以才……

真是可悲。

傅錦悅想嫁給梁煦歸,但是她用錯了法子,自甘墮落跑去找他,結果一年後隻能回來,什麽都沒撈著,還丟了完璧之身。

她又想嫁三皇子,好不容易懷了孩子,三皇子卻從沒將她放在眼裏,目的在別人。

自甘下賤,就是這樣的下場。

容易得到的,總是不會叫人珍惜。

人性如此。

甄氏歎氣,“你放心吧,我連休養的時日都不會給她,現在就派人備馬車,入了夜就將她送去西北。”

頓了頓,傅青淮還是實話道:“她這身子——路上怕扛不住。”

甄氏慘然一笑,“若不是我親自下手讓她死的,我心裏也好受些。”

傅青淮垂眸,“母親想她死?”

“娘知道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我跟姊妹,娘不會拖你後腿,為了你,她死了更好!”

傅青淮心中微酸,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還是告辭了。

甄氏慈愛地看他,“去那邊要多注意身體,娘不是一定要你掙來這個誥命的,唯願你平安喜樂。”

“好。”

從傅家離開,還未到夕陽欲沉。

傅青淮盤算了下用膳時間,略一思忖,便對馬夫道:“去刑部大牢。”

馬夫一頓,還是什麽都沒說,帶她去了。

有官印在身,傅青淮輕鬆進去了。

又因著傅青躍的案子不是命案,她來的事情並未驚動刑部長官。

傅青躍在牢獄中頗有些頹廢。

原本的錦衣已經被換成了粗布囚衣,蓬頭垢麵發絲打結,整個人再看不出從前瀟灑少年郎的模樣。

傅青淮走進去,他連頭都未抬起來一下,躲在牆壁陰暗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傅青淮揮手,讓獄卒暫避,隔著柵欄喊他。

“弟弟。”

這一聲喊出去,傅青躍渾身一震,身體僵硬過後,卻將頭縮得更深。

“我時間不多,刑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人阻我,你確定要繼續逃避?你母親一個掌家太太胡攪蠻纏如同市井潑婦,二叔隻有你一個人嫡子,如今也是形容憔悴。”

說到這裏,傅青淮頓了頓,“祖父為了你都哭了,你對得起誰?”

就連自己如今也是冒著被彈劾的風險進來的。

隻是她不願說。

傅青淮話音剛落,傅青躍原本小聲抽泣的聲音明顯起來。

於是她便又道:“過來,隔近一點,我有話問你。”

傅青躍騰挪過來,沒臉看她,低著頭小聲說:“長兄。”

見他還算有良心,傅青淮心裏稍安。

“我問你,你有沒有殺人,殺了誰,因何而殺?”

傅青躍恐懼地抱住雙腿,“我、我沒殺人,我不知道會殺了他,分明隻是將他推撞到牆上,他摔倒以後還罵我!”

“誰!”

“放印子錢的掮客。”

傅青躍這麽一說,傅青淮立馬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家中不給你錢,你跑出去借印子錢了?”

“……是。”

至於如何跑出去的,那得問秦氏了!

糾結這個無用,傅青淮抓住重點問道:“你說他被摔倒以後還罵你,那時你又做了什麽?”

“我跑了,回家以後就叫我母親籌錢,想趕在他們上傅家敗名聲前還了,可是沒、沒想到人死了!”

話已經說清楚,傅青躍激動地從牢獄中伸出手抓住她衣裳,滿眼驚恐地看向傅青淮。

“長兄,我真的沒有殺人,可是他們對我行刑,我沒有辦法隻好認了——我真的沒有殺人,你救救我,我一定挨不住的,我會死的!”

聽完傅青躍的話,傅青淮不需要判斷什麽,下意識就相信了。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理由騙自己呢?

一想到他方才說擔憂壞了傅家名聲,傅青淮長歎一聲。

傅青躍是沒殺人的,那此事就是有人整她。

左右看了無人,便蹲下湊近些小聲道:“我有個法子……”

傅青躍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生機,“真的可行?”

“傅大人如今還在休假吧。”

傅青淮猛然起身,背手冷靜看過去,卻發現這是一個她根本不眼熟的官員。

“敢問大人尊姓?”

“吾乃趙潽。”

傅青淮連忙拱手,“見過趙侍郎。”

趙潽,乃是刑部侍郎,尚書之下第一人。

她來探監,刑部肯定有人蹲守,來人並不奇怪。

隻見那趙潽臉色肅然,“傅大人探監不合規矩,探監之人是你同族弟弟,更是犯了大忌諱!你身為大理寺正難道不明白?”

錯是她錯。

這個,傅青淮無可辯駁。

隻好認錯道:“家中長輩心急如焚,下官隻好代為見一麵,還望趙大人理解。”

“哼,本官不理解!你身為大理寺正,審判斷案不是最講究執法持平?怎麽到了自家人身上,還是持平不了?”

傅青淮無話可說。

那趙潽見自己言語壓過她一頭,眼中有幾分得意,忍不住譏嘲道:“事到臨頭,你知我們刑部的為難了,可你從前斷的案子卻那般不留情麵,如此,可別怪——”

“大人似乎理會錯了下官的意思,我從未想要跟去刑部求情,至於家中人做了什麽——跟我無關。”

傅青淮坦然看趙潽。

這話打斷了趙潽,讓他又沉下臉,“那你過來是何意?”

“如我剛才所說,見弟弟一麵。”

趙潽從鼻腔噴出一口氣,眯起眼道:“如今你還要裝?你應該很清楚,你弟弟是被冤枉的,可是他現在認了,你若什麽都不做,他是不可能活著出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