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給爺揍他!

王祥儒咬咬牙,“你叫他們都出去,我單獨跟你說。”

傅青淮冷笑一聲,“威逼利誘,王尚書已經使遍了,你還要說什麽?”

叫人出去?

那不是白白讓人懷疑她!

“不過死一個賤婦,你到底為何要同我王家成死仇?世瀟之死,我們王家還沒同你算賬呢!”

說話間,王祥儒也算是緩過幾分,又逐漸疾言厲色了起來。

“殺人便是殺人!你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傅青淮死死盯著他,“到底認不認罪!”

“不認。”

“拿釘指來!”

獄卒將那竹針沿著指縫釘入他指甲裏,還沒入半寸,王祥儒已經痛出殺豬叫,涕泗橫流。

想來這輩子吃過最痛的苦頭,也不過如此。

傅青淮沒叫停,獄卒不敢停,一根竹簽便釘了進去,血水順著他指尖流了滿手。

她從沒施刑過,原以為自己見這般場麵會心中不適,然而出乎意料,她卻心如止水。

便忍不住心中暗歎:實在是殺人都見過了,也沒什麽好承受不住。

“我、我認!”

王祥儒實在受不了那疼,大聲哭喊著認罪。

如今的他再沒有剛被帶出來時的囂張了。

“將當日所犯罪行,從實招來!”

鄭逵在一旁舔筆,凝神以待記錄。

王祥儒有氣無力道:“時間久遠,我確實記不清楚……”

“如此,就是殺了不止一個人了?”

傅青淮這般說,王祥儒一滯,狠狠磨了後槽牙,隻好道:“春日時出去遊玩,見一少婦帶著稚女浣衣,稚女容貌可愛,我便上前要買——”

牢獄外卻突然來人,竟是劉寺丞。

“傅大人,先放人吧。”

王祥儒聞言麵有狂喜,張口便道:“你這狗官!我就說我爹饒不了你!”

傅青淮不理他,隨劉寺丞暫避說話。

“大人,為何又要放他?”

劉寺丞微歎一聲,“這案你恐怕隻能如此了。”

“我不明白!”

就差一點了,他馬上就要認罪了!

劉寺丞無奈道:“王尚書連同刑部上告你駁案為求受賄,如今按照律法,暫且將你停職查辦——你也知道王鈞是吏部尚書,他就是管這個的。”

聞言,傅青淮立馬明白了劉寺丞的意思。

王鈞這是緩兵之計。

遲則生變,屆時王祥儒便有無盡生機!

“我停職不要緊,王祥儒的認罪書馬上就能出來了,他一定要伏法!”

“青淮,你就算是拿到認罪書也沒用了,如今暫且放下吧,王鈞出了大力氣,你又麻煩纏身,先顧好自己為妙,大理寺也會盡力斡旋,絕不讓你出事。”

傅青淮咬牙握拳,知道上官說的皆是為她好。

可是不甘!

劉寺丞如何能不明白傅青淮的不甘?

他伸手拍了拍傅青淮肩膀,“正好換季你身子弱,回去修養一二,此回的案子,不會影響你在大理寺的地位。”

傅青淮緊握的拳頭又鬆開了,她無力地垂首,“多謝大人。”

她已經盡力了。

往後的事,也得等她的調查先結束再說。

王祥儒同她幾乎是同時出了大理寺。

傅青淮不想看他,便快步朝外走,馬夫正在大理寺外等候。

“傅青淮,你跑什麽?有膽子對我上刑,沒膽子麵對我了?”

王祥儒的手已經被包了起來,他又恢複了神氣,隻是疼痛叫他的囂張顯得更加醜惡。

傅青淮不願看他,便要快步上馬車。

然而王家家奴卻前來阻攔。

兩個馬夫見狀,也飛快過來,兩方對峙起來。

有百姓見兩方對峙便駐足圍觀,但不敢靠近。

“讓開!”

傅青淮冷聲道。

“哼,我偏不讓!你對我上刑,必定得百倍奉還!”

傅青淮隻是冷淡地掀了眼皮,“仔細瞧瞧這是哪,這還是大理寺的地界兒,你以為是吏部?”

然而王祥儒心中有滿腔的怨氣,他才不管這是哪!

“大理寺又如何?還不是把老子放出來了,如今還隻是開胃菜!”

說罷,他惡狠狠對仆從道:“給爺揍他!”

那惡仆仗著主家位高權重,也不管是不是官員,立馬就衝過來了。

然而衛作然的人怎麽能容傅青淮被欺負?

不過對麵也是練家子。

一時間倒是打起來了。

衛作然的人占優勢,可是在大理寺前這般著實不體麵,傅青淮叫停。

“王祥儒,今日本官提審你合理合法,你若想報複,那就自己琢磨法子去,別在這大理寺門前丟人現眼!”

說罷,那兩個馬夫也停手,要隨著傅青淮回馬車。

“啐——”

入夏,時人穿衣涼薄。

王祥儒快走幾步一口濃痰吐到傅青淮身上,濕潤黏膩的惡心觸感瞬間叫傅青淮全身發麻,氣衝頭頂。

馬夫臉色黑沉,上前就給了王祥儒一腳,將他踢開。

另一個連忙撕了衣擺遞給傅青淮擦衣。

衣擺都撕了,傅青淮也就沒拒絕,忍著惡心擦了衣裳。

王祥儒見她麵容欲作嘔,就算被踢了一腳,也很興奮。

他挑釁道:“怎麽樣?你打我啊!你在這大理寺門前打我,我倒要看看是如何的合理合法!”

傅青淮不欲與他再爭辯,被人吐了一口,內心的惡心更勝被侮辱的感覺,隻想回去盡快清洗。

“走!”

她出聲,兩個馬夫便執行,並不多糾纏。

可是王祥儒反而越發來勁,他纏上來,“走什麽?方才在獄中不是猖狂得很嗎?不是不怕我爹嗎?你有本事再打我啊?”

這場鬧劇吸引了越發多的人,隻是沒人敢近前。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高亢女聲傳了過來,“你欺負為民請命的傅大人做什麽!不就是見他心善?若他有你一半心狠,你如今早就被打個半死了!”

傅青淮轉眼看去,是詹二娘帶著白氏擠出人群來了。

白氏嚶嚶哭著,本就嬌美稚嫩的麵容十分惹人心疼。

“哼,賤婦!”

王祥儒一看白氏,也顧不上傅青淮了,直衝衝地就要過去打她。

詹二娘擋在白氏麵前,“你要做什麽?五年前將白氏的娘活生生的沉河,又將年僅七歲的她掠進府上褻玩,如今都被抓到大理寺了還不肯放過她?”

傅青淮也命一人前去擋著,自己同另一個馬夫近前。

“王祥儒,你有什麽仇怨對著本官來,不要對兩個弱女子下手!”

白氏這案子,大理寺附近的人亦是有所耳聞,但是他們耳聞的是謀殺親夫,更多的內情不知。

世人憫弱。

如今被詹二娘一嗓子喊出來,再看白氏的時候,便很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