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賜良機
打完了，秦氏才終於被放開，衝上去抱著傅青躍痛哭。
傅老太爺硬著心腸對著一群孫輩道：“今日你們都瞧見違背家訓的後果了！淮哥兒是咱們傅家的嫡長孫，你們皆要以長兄為尊，不尊嫡長與世不容！從今往後誰敢不敬，家法伺候！”
小孩們沒敢說話，畢竟兩房嫡子就傅青淮和傅青躍。
還是傅青陽先恭敬道：“孫兒自當謹記。”
小蘿卜丁們稀稀拉拉連忙跟上。
傅青淮倒是很驚訝，沒料這一遭，竟然讓祖父拔高了她的家族地位。
這是好事。
傅老太爺走至傅青淮跟前，直接將手上的翡翠扳指給了她，“你有此憑證如我親臨！家中小輩誰犯錯，你都可以罰！”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這個小小的翡翠扳指。
傅與業心裏一顫，竟給了這逆子這麽大的權利？
“父親，這不可！”
本來傅青淮還有些猶豫，結果一聽傅與業開口，她立馬接過翡翠扳指。
“多謝祖父，孫兒定做好榜樣，光宗耀祖！”
傅與業難受得像是吞了隻老鼠，梗在那裏開不了口又咽不下去。
鬧劇終是散場了，傅青淮無暇顧及所有人的情緒，直接就走了。
仆從將傅青躍抬走，秦氏站在傅二叔身邊道：“老太爺如何這樣？竟給了那小子潑天的體麵！害得我兒傷成這樣，老爺，你要給躍哥兒報仇啊！”
傅二叔低頭冷冷看去，“報什麽仇？你可知今日躍哥兒得罪的是誰？當真是慈母多敗兒！”
說罷，傅二叔甩袖離開了。
第二日去族學，那胡迎書便沒來。
他沒來倒好，免得傅青淮不喜他，還得迎合。
上午課間，梁煦歸的書僮進來給他送茶水吃食，三元卻傻傻的什麽都沒準備。
“怎的不用些食水？”
梁煦歸主動搭話。
傅青淮淡笑道：“並無這個習慣。”
“我一人飲茶頗無趣了，不如傅解元一道吧？”
拒絕似乎太生硬了，畢竟昨日這梁煦歸還扶了她，也對傅老太爺頗給麵子。
“那傅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坐到一處，梁煦歸還是一口一個傅解元，說得傅青淮臉熱，“梁公子還是莫要叫我解元了，一時的成績罷了。”
梁煦歸從善如流道：“那我便喚你青淮吧——青淮，昨日回去，你那弟弟該受罰了吧？”
傅青淮很驚訝梁煦歸這話，還是中規中矩回道：“他有錯，自當受罰。”
“如何罰的？”
傅青淮一頓，還是如實道：“杖二十。”
梁煦歸笑意更深，“如此跋扈不尊長兄，該揍。”
傅青淮聽他這態度，總覺得祖父最後決定要杖打跟這梁煦歸有關。
不然都已經罰跪了，如何又要打了？
“梁兄是不是知道什麽？”
“知道，當然知道，昨日發生的一切，我在路上便修書一封送給傅老太爺，怎麽樣，給你出氣了吧！”
梁煦歸說完，看著傅青淮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大，笑意更深。
傅青淮明白過來了，原來祖父下決定提高她這個嫡長孫的地位還有這仁兄幫忙呢！
“實在不知愚弟因何受梁兄高看，感謝梁兄！”
她一時詞窮，隻好抱拳，真誠道謝。
梁煦歸伸手，虛虛抬起她的手，“舉手之勞而已，你是家中嫡長，我也是嫡長，咱們天然就該壓住他們，見你弟弟竟這般放肆，我看不過眼罷了。”
經此一事，傅青淮倒是跟梁煦歸關係不錯。
半個月後，沒料那胡迎書又來了。
這廝穿著一身靛藍長袍，手中一把金鑲玉折扇，看著就貴得很，明明閣老之後，卻一身浪**銅臭味。
傅青淮見他進門，心中微驚，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迎上去，作揖問好，“胡公子。”
“青淮呀！我們兄弟二人也有半月沒見了，可曾想我？”
傅青淮眼皮一抽，很是無語，然而實在不好得罪，隻好說：“同窗們都想你。”
“我才不管別人，你我二人自是不同的，畢竟我不久後就是你的姐夫了！”
胡迎書這話一出，石破天驚。
傅青淮連忙說：“胡公子切不可如此說話，我家姑娘名聲要緊！”
“你還不知道？我家已經同你家換了庚帖了。”
傅青淮身心皆震，傅青躍祠堂挨打以後，她的人也得了消息。
那胡迎書私情混亂得很，房中已經有好幾個通房了，外頭勾欄院也是常客，傅青淮便派人去跟甄氏說了這胡迎書不是良配。
如此，為何還要把三姐嫁過去？
敷衍住胡迎書，待中午休息，她便急忙趕去甄氏那。
掀開簾子，甄氏見是她還很驚喜，“我兒，吃過飯沒有？”
“還沒——母親，三姐要嫁給胡迎書了？”
“還不是你那作孽的爹？你說胡迎書不好，我肯定不將珠姐兒嫁給他，可是你爹擅自作主了！庚帖都換了，我也是沒法子了。”
甄氏說完，又招呼奴婢再拿一副碗筷，留傅青淮用飯，正好傅錦悅也在，本來就準備得多，還是夠吃的。
“哥哥，你這麽急做什麽，她這種身份嫁給閣老的孫子不是好事嗎？”
傅錦悅滿不在乎。
傅青淮嚴肅道：“若你以後這被父親這般安排給一個私情混亂的紈絝子弟，你是什麽感受？三姐也是你的姐姐，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嫁人猶如第二次投胎，嫁給胡迎書，三姐有的是苦日子過了！
同為女子，甚至是妹妹，沒有一點的兔死狐悲？未免涼薄了！
傅錦悅從沒受過重話，一聽眼睛就紅了，“你凶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讓她嫁去的，再說了，一個庶女也值得你為她凶我？”
“我哪裏凶你——”
傅青淮被她這嬌氣模樣一噎，歎了氣苦笑道：“妹妹，咱們是一家人，你對家人總要多些溫情，唇亡齒寒你明不明白？今日父親為了討好上官能將珠姐兒送出去，明日或許就是你！”
傅錦悅很不服氣，低聲說：“才不會，我是嫡女，身份貴重。”
前頭兩個嫡姐的婚事，傅與業沒管過，在甄氏的主持下跟合適的人家成了，四平八穩地嫁過去，就這還多得是打落牙活血吞呢！
可惜傅錦悅看不見那些，甄氏沒事兒也不跟她講。
甄氏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咱們婦道人家也沒法子了，你們兄妹莫要為這事鬧別扭。”
“我沒鬧別扭，是哥哥先凶我！”
傅錦悅不滿地大聲道。
麵對這個嬌慣的嫡妹，傅青淮很頭疼，糾纏下去也沒有結果，隻好認錯，“是哥哥不該，快吃飯吧。”
因著心裏有事，她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母親，我先回族學溫書了。”
“就吃這麽些？再用些吧！”
傅青淮需要安靜，便拒絕了。
三元端著碗跟大房的下人一起吃飯呢，見傅青淮出來，兩口扒完米飯就追上去了。
“大少爺，等等我。”
傅青淮看著他滿嘴鼓鼓的，好笑說：“你吃完再來，不著急。”
“不行不行，守硯說了一個好書僮就該爺去哪我們就服侍到哪！”
三元本來特別自由，反正傅青淮又不需要他近身。
不過傅青淮跟梁煦歸交好以後，三元跟人家的書僮也學了很多，有了職業危機感。
不多說，主仆二人朝族學去了。
三元努力咀嚼沒說話，傅青淮想事情，更沒開口。
正是中午時分，四處都安靜。
還沒到族學，便瞧見綠竹林裏那抹亮眼的靛藍身影，隻是他前頭那女子身形很眼熟，竟像是黃姨娘？
傅青淮心頭一凜，天賜良機，今日她必報放榜之仇，讓這黃姨娘不得翻身，再也不能害了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