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封嬪
厲寒酥睜開眼，外麵已經天色大亮。
她撐起身子，懶懶地掩嘴打了個哈欠。
昨夜“侍寢”實在太累，待她回到觀霞宮，洗漱完畢已是深夜，於是倒頭就睡。
侍女吹緣聽見動靜走進來：“小姐，你起了？”她手裏捧著衣物，臉上喜氣洋洋的，聲音都透著歡快。
“更衣。”
吹緣服侍著厲寒酥換上羅衫，一邊偷瞄了眼厲寒酥帶著紅痕的身子，羞紅了臉。
她雖未經人事，但進宮前，也有嬤嬤教過她這些。吹緣知道這是皇帝寵愛自家小姐的證明，一邊歡喜，一邊又忍不住回想起昨夜見到的晟帝。
昨日她跪在殿外，晟帝的鞋履就在自己麵前經過，她沒忍住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立馬紅了臉。
原來這天下的主人長這樣，年輕俊朗，氣宇不凡，威武霸氣。自家小姐成了皇帝的嬪妃，她自然也會有機會和皇帝相處，可能還能說話，甚至……
厲寒酥的話打斷了吹緣的思緒：“這不是我們帶進宮的衣服吧？”
她拂過衣衫上的刺繡，色澤光亮暗紋精致，更難得的是，這般複雜的工藝還能保證料子輕薄透氣，觸感輕柔，應是宮裏才有的玉織羅。
吹緣回過神，回答道：“小姐好眼力，這是禦製司今一早送來的，說是陛下的旨意，一同送來的還有好些東西呢！”
厲寒酥梳妝後走出房，果然看到外廳堆著不少賞賜，有綾羅綢緞、金銀首飾、瓷器擺件等。
清點完物品的清輝將單子遞給厲寒酥：“小姐，東西都清點過了。”
厲寒酥擺手：“你收著吧，以後這裏的物件數量清點，都你來管。把這些東西都收進箱子吧。”
清輝一愣，趕緊低頭應下，向來平靜的神情難掩欣喜。
一旁的吹緣卻臉色難看。
要知道，吹緣和清輝都是厲寒酥帶進宮的貼身侍女，不同在於清輝是厲寒酥從邊城帶來的，吹緣卻是京城厲家的家生子。
清輝性格木訥不善言辭，吹緣則伶俐討喜。
因此，吹緣自認為比清輝更得力些，理應掌管主子的東西，誰知厲寒酥卻把此事交給了清輝。
吹緣咬咬唇，瞪了眼清輝，低頭回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錯，叫厲寒酥生氣了。
清輝叫來幾個宮女、內侍將賞賜收起來，想了想，問厲寒酥：“小姐，不用留幾樣擺件裝飾屋內嗎？”如今這側殿光禿禿的，實在不好看。
厲寒酥道：“不必。”
她端起茶，刮了刮浮沫：“反正不久我們就要搬走了。”
“咦？”
厲寒酥沒有理會侍女的疑問，心中想著昨日的那個蒙麵人。
不知他昨日逃出去沒有？
沒聽說有什麽刺客被抓到，應該成功逃走了吧？
究竟他要找什麽東西，會不會影響自己的複仇計劃？
厲寒酥皺起眉，有些心煩。
“厲貴人接旨！”殿外傳來內侍尖細的聲音。
厲寒酥回過神，趕緊帶領侍女出去接旨。
“厲氏，乃厲家嫡女，名門將相之後，性純柔順，德才兼備，恬靜秀美，甚得朕心。今冊為嬪，封號宓，賜居攀月宮主殿，待攀月宮建成後移居，欽此！”
“妾身謝主隆恩。”厲寒酥叩首，她身後的一並宮人，卻是全都驚呆了。
他們聽到了什麽？
他們主子竟然晉升為嬪了！才侍寢一次，就得晉升，這可是天大的恩寵！
要知道如今晟帝後宮的嬪妃並不多，貴人、才人等不算，六個嬪位算上厲寒酥才四人，再往上卻隻有順妃、惠妃和皇後了。
晟帝子嗣不多，如今隻有順妃和惠妃分別生育了一子一女，這也是她們封妃的原因。
後宮佳麗們牟足了勁，鬥紅了眼，都想早日懷上龍胎晉位。
而如今，厲寒酥進宮五日，第一次侍寢，就直接封嬪，成了一宮之主！
宮裏原本可沒什麽攀月宮，說不得是晟帝為了厲寒酥特意建造的。
這是天大的榮寵！
眾人都傻愣愣地跪在原地，直到厲寒酥接過聖旨，內侍向她道喜，清輝才第一個回過神。
“小姐，恭喜小姐，不對，恭喜娘娘！”清輝激動地語無倫次。
厲寒酥難得見她這般模樣，有些好笑：“好了，請公公入內喝茶吧。”
清輝這才恢複了平日的穩重，將宣旨的內侍請入屋中，吹緣等人也終於緩過神來，一疊聲地道喜，喜氣洋洋地忙活起來。
“你說什麽？！”麗嬪一掌拍在案幾上，難以置信地站起身，看著跪著的大宮女，“陛下封她為嬪？！”
大宮女卿容也是臉色難看：“是的，奴婢派人在側殿外聽得真切，陛下冊封厲貴人為宓嬪，賜居攀月宮。”
麗嬪冷哼：“哪來什麽攀月宮？”
卿容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回道：“據說是陛下特意為厲貴人建造的，等建成後就搬。”
“豈有此理！”麗嬪氣得不輕，抄起手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胸口劇烈起伏著，“那小丫頭有什麽妖術不成？才第一次侍寢就晉位，肯定有貓膩！”
想她進宮這麽多年，哪次不是盡心盡力侍奉晟帝？也是熬了多年才成為嬪的。
宓嬪？她憑什麽！
麗嬪認越想越氣，無視地上跪著的卿容，來回踱步，不住念叨著：“肯定有什麽原因，難道就因為她是厲家女兒？不對，她剛進宮也不過是個貴人，真要看重厲家，早在一開始就給個高些的位分了。那就是陛下對她特別滿意？該死的小娼婦，到底施了什麽法！”
她瞪了眼卿容，撒火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打探打探昨天的事情啊！奉天殿那邊的內侍，不是有你相熟的嗎？！”
卿容縮了縮脖子，應聲退下了。
“氣死我了！”
麗嬪氣呼呼地坐下，喝了口茶，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等等。
麗嬪突然想到，厲家女兒從貴人提到嬪位，肯定不止她一個人著急上火。
她記得太後一直不太喜歡厲家，當初厲寒酥進宮隻得個小小的貴人位分，也是太後的授意。
就不知陛下今日這麽做，太後知不知情，會怎麽想？
想到這裏，麗嬪勾唇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她撫了撫弄皺的衣角，叫來宮人：“來人，替本宮梳妝，本宮要去鶴壽宮給太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