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宴前
吹緣剛偷偷溜進院子，就被清輝抓了個正著。
“你剛才跑哪兒去了？”清輝皺眉問。
吹緣撇撇嘴，回嘴道：“怎麽？我去哪兒還要向你匯報？”
不過被小姐誇了幾句，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敢來管她？吹緣不屑。
清輝知道她心存芥蒂，耐著性子道：“沒有娘娘的吩咐你還是別亂跑的好，小心衝撞了誰。”
“哼！你又不是主子，憑什麽管我！”吹緣提高了聲音。
“那我應該有資格管你吧。”
厲寒酥從屋內走出。
吹緣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小姐！”
她知道剛才的話都被厲寒酥聽見了，心中惶惶。
肯定是清輝的搞的鬼！明知道小姐回來了故意激她的！吹緣在心中暗恨。
厲寒酥將吹緣臉上的憤恨看得分明，問她：“你今日去哪了？”
“我，我……”
“我什麽？應該自稱奴婢！”清輝皺著眉打斷她。
“你什麽意思？”
吹緣也不顧厲寒酥在場，梗著脖子瞪向清輝：“我和小姐說話向來如此，怎麽了？”
“如今咱們入了宮，自然要守宮裏的規矩，你再如此口無遮攔，會給娘娘惹來麻煩的。”
“我……小姐，你評評理！清輝她明明是針對我！”
吹緣輕扯厲寒酥的衣角，一臉委屈。
“我跟在小姐身邊這麽些年了，那還需要虛禮……”
她話頭一止，在厲寒酥的凝視下不由住了嘴。
“清輝說的沒錯，”厲寒酥錯開她的手，道，“你是要改口了，不然闖了禍，我也保不住你。”
吹緣不甘心地咬住唇。
“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宮裏的規矩之前都有嬤嬤教過，不用我再請人來吧？”
吹緣嚇了一跳。
“不必不必，奴，奴婢會注意的……”
“嗯。”
厲寒酥轉身回屋，一邊吩咐道：“清輝，去將新製的衣服取來，我要準備中秋家宴的衣服。”
“是。”
清輝領命而去，隻留下吹緣一人站在院中，臉色難看。
“娘娘，”清輝捧著衣服進來，放下後問道，“聽說中秋家宴是由皇後娘娘主持，太後娘娘和陛下都會來，是每年一等一的大事。”
“嗯，今日皇後娘娘還與我說起呢。”
厲寒酥上前撫摸了下料子，入手細膩絲滑，皆是上品，一邊說：“她身體不適，便將這次的中秋宴交給了惠妃娘娘和順妃負責。”
趙千秋這幾日服用盧太醫開的祛毒湯藥，其實身體已經好多了，但為了不引起順妃和麗嬪懷疑，仍每日點著暖玉香，裝作身體虛弱的模樣。
當然，暖玉香早已換成了無毒的。
“奴婢聽說，中秋宴上眾嬪妃要一起分食一個巨型月餅，是每年禦膳司特製的。”
厲寒酥輕笑：“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奴婢和禦膳司的一個小廚子相熟，他告訴我的。”
清輝說的沒錯，這特製的月餅是每年中秋的重頭戲。因為是所有主子都要食用的，所以製作時分外嚴謹注意，以防有人趁此機會下毒謀害。
“這次負責吃食的是順妃，嗬嗬，她該頭疼了。”厲寒酥輕笑。
順妃確實頭大的很。
“叫他們都滾！”
順妃將案幾上的東西一掃，怒道。
一旁的柏香沒眼色地勸道：“可是娘娘，禦膳司那邊的菜品還沒確定呢。”
“管事的一個個都是死人嗎？！讓他們按著去年的菜單來不就行了！”
順妃不耐煩地揮揮手：“叫他們都回去，別來煩我。”
柏香隻得出去，將管事們打發走。
“姐姐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正這時，麗嬪笑著進來。
“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恭喜姐姐掌權，負責這次中秋家宴呀。”
“哼，有什麽好喜的，”順妃撐著腦袋，冷笑一聲，“你也瞧見禦膳司那幫廢物了，連每桌瓜果放幾個這種小事都要來問，跟群蒼蠅似的，這兩天煩死我了。”
“話不能這麽說，畢竟姐姐這次要負責膳食，可不得仔細些？這入口的東西呀，是最容易做手腳的，禦膳司不敢含糊。”
順妃仍是不悅。
她一開始得知這次皇後要放權，由她負責中秋家宴，心裏也是得意得很。
她本就覬覦上位，正好趁此機會讓別人看看她的能耐。
然而才幾日，順妃就受不了了。
晚宴事宜雜亂，各種規矩繁瑣，還有眾人的忌口，菜品選定……
順妃初次上手，諸事不順。
皇後稱病，一同負責的惠妃和她向來不和，順妃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不由更加惱火。
“你說，皇後會不會是故意的，把這爛攤子扔給我想看笑話？”順妃懷疑道。
“若是如此，姐姐就更應該把握機會，將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你說的有理。”
順妃點頭，隨即皺眉道：“可這事實在太多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哪耐煩幹這個？”
麗嬪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說道：
“若姐姐不嫌棄，妹妹願意為姐姐效勞。”
“你？”
“妹妹雖比不上姐姐能幹聰穎，但多個人分擔總能輕鬆幾分，姐姐隻管吩咐，妹妹去應付那些管事就行了。”
順妃想了想，倒覺得這主意不錯，點點頭道：
“那就勞煩妹妹了。”
“哪的話，能為姐姐分憂是妹妹的榮幸。”
麗嬪笑得得體。
之後，麗嬪果然盡職盡責，不僅將家宴菜單一遍遍查看，還親自跑去監看月餅製作。
秋老虎猛烈，麗嬪站在悶熱的廚房內看著廚子們熬製月餅餡，一眼不差。
“娘娘，您歇一會兒吧。”
卿容給麗嬪拭了拭汗，勸道。
“不必，我得親自盯著才安心呢。”
“娘娘可真認真，不像順妃娘娘……”
卿容話還沒說完，
“陛下駕到！”晟帝突然來訪。
“臣妾參見陛下！”
晟帝看著盈盈下拜的麗嬪，將她攙起，問道：“怎麽是你在監管此事？”
“回陛下，順妃姐姐還要忙著其他雜事，抽不開身，臣妾就來幫些忙。”
“抽不開身？哼！”
晟帝不悅：“朕剛才去翠心宮，她正歪在床榻上睡覺呢，看著悠閑的很！”
麗嬪垂頭不語。
晟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見她臉色憔悴，額角微濕，便知她在這裏待了許久，語氣心疼道：“這幾日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臣妾……”
話未說完，麗嬪身子一軟，倒入晟帝懷中。
晟帝大驚。
“太醫！快宣太醫！”
晚上，全宮都知道了，麗嬪有孕，已有一個月餘。
“怎麽會這樣？！”
順妃一掌拍在桌上。
剛才晟帝差人來知會她，麗嬪這幾日辛勞動了胎氣，要靜養，讓順妃自己負責家宴剩下的事情。
雖沒明說，但順妃知道晟帝在不滿她偷懶的事情。
可明明是麗嬪自己要幫忙的。
她哪能知道麗嬪懷孕了？
等等。
順妃眯起眼，心念一轉。麗嬪她，該不會擺了她一道吧？
明明早已有了身孕，為何現在才說？
莫不是在等待一個親口告訴晟帝的時機？
正如這次，直接暈在晟帝麵前，既得了晟帝的心疼，顯出自己勤勞能幹。
待她被診出有孕，又是給晟帝一個天大的驚喜。
一石二鳥，一舉多得。
“麗嬪……”順妃暗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