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準告狀

蘇懷瑾掰著手指說:“第一,好色。家裏有那麽多女人了,還往府裏扒拉。”

單明信輕咳一聲,提醒她慎言。

蘇懷瑾沒理他:“其二,愚蠢。說什麽納妾是為了生育子嗣,沒聽說過‘雞多不下蛋,人多瞎胡亂’嗎?”

單明信連連咳嗽,小家夥竟然敢提子嗣,這是王爺的禁忌啊,她怕是不要命了吧。

蘇懷瑾給他倒了杯水:“年紀輕輕的,怎麽老是咳嗽?喝口水壓壓吧。”繼續慷慨陳詞,“隻有一個媳婦的平民還能有好幾個兒子呢,他那麽多女人卻沒兒子,為什麽?因為妻妾爭鬥,殃及子嗣唄。”

楊士徵與單明信同時擔憂地看向饒祈年,如果他暴怒,他們就把這個多嘴的丫頭處理了。

饒祈年自嘲地笑了一下,一個小丫頭都能看懂的事情,皇親貴胄、滿朝文武哪個不懂呢?他這個廣陵王和整個廣陵王府,恐怕都成了別人的笑柄了吧。

這一刻,他堅定了要整治內院的心。

饒祈年說:“我有一個辦法能改變我們的處境,需要你配合,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蘇懷瑾忙說:“我當然願意了,什麽辦法?”

“我聽說王爺有心整頓後院,但在後院在王妃的管理下,他不便越過王妃直接插手。如果你能在後院多打聽些消息,我們讓王爺知道後院不寧的根源,肯定能得到重用。”

蘇懷瑾的臉瞬間垮了,他們得到王爺的重用,能升官發財,她得重用能怎樣?當寵妾?還不是被人借腹生子、去母留子的命。

她並不想跟廣陵王有一絲一毫的牽連,但話都說出去了,收回來也太丟臉了。

蘇懷瑾隻好說:“這個是好辦法,我多打聽些吧。”

饒祈年當然看得出來她不樂意,說:“要是為難就算了,不必勉強。”

蘇懷瑾搖頭:“我不是不願意,是不懂。王爺為什麽不能越過王妃去,王爺不是王府最大的嗎?”

饒祈年說:“當然是,但素來男主外、女主內,男主人要尊重女主人的管家權。”

蘇懷瑾嘀咕:“可王妃也沒有在管家啊,都是張宜人在管。”

饒祈年微微挑眉,沒說話,卻把她這句話記在了心中。

吃飽喝足後,蘇懷瑾告辭。

饒祈年說:“你給的錢太多了,我們沒零錢找你。我們經常晚上在這裏做肉吃,你要是想吃就過來。”

蘇懷瑾笑道:“好啊,我明晚還來。”太好了,找到了長期飯票。

單明信看向楊士徵:我們不是第一次做肉吃嗎?

楊士徵盯著石板燒:以後會經常了。

第二天,廚房依舊故意刁難,沒有蘇懷瑾的飯吃。

雖然晚上可以去大桂花樹下蹭吃,但一餓一整天,晚上暴飲暴食,腸胃很容易出問題的。這樣總是沒飯吃,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蘇懷瑾正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犯愁,給張宜人送點心的隊伍迤邐走過她麵前。

沒錯,就是隊伍。

有七八個人,一人托著一個大托盤,托盤上隻有一小碟點心。

明明用一個食盒,一個人就能幹好的事,非得搞出來這麽多人,廣陵王府為了促進就業可沒少做貢獻啊。

蘇懷瑾一邊吐槽,一邊很仁慈地利用空間,在每碟點心上取了一塊,躲在空間細細品味。

出了空間,滿足地縮在被窩裏,拍著肚皮睡覺。

正睡眼朦朧,就聽到外麵傳來喧嘩聲。

蘇懷瑾懶懶地翻個身,繼續睡:王府水太深,少看熱鬧保平安。

外麵的議論聲鑽入她耳中:“王嬤嬤不是張宜人最倚重的婆子嗎?出了什麽事,竟然要打她?”

王婆子倒大黴了!蘇懷瑾一骨碌爬起來:有熱鬧不看,就等於有WiFi不連——除非腦子有坑。

庭院裏,蘇懷瑾珍視的美味糕點被丟在地上,精美的碗碟也碎成了許多塊。

王婆子被按在刑凳上,另一個嬤嬤舉著大杖狠狠地砸。

估計王婆子平時沒少得罪人,行刑的婆子是真用力啊,每一下都讓王婆子迸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一、二、……十八……”

蘇懷瑾悄悄替人家數著,第二十五下,王婆子徹底昏死過去。

張宜人身邊的大丫鬟春蘭走出來,說:“王婆子伺候宜人不盡心,弄錯糕點分量,口味也十分差,這頓板子就算是教訓了。日後,你們都要好好當差,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能害王婆子倒黴,當然很開心。

可蘇懷瑾顧不上幸災樂禍——昨日廚房的丫頭婆子被打,今日為張宜人鞍前馬後的王婆子被打,僅僅因為盤子裏少了一塊糕點。

王府的人情真是比春冰還薄,今日是她們,明日可能就是她了,她得趕緊找個出路離開王府。

可是,她對這個世界都還不熟悉。

蘇懷瑾想到了饒祈年的建議,如果幫著王爺整頓後院,是不是能獲準離開王府?

至少借著那幾個侍衛的口,變相地告張宜人一狀,讓自己的日子好過點兒。

是夜,侍衛營房的桂花樹下,蘇懷瑾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撲在桌子上哀嚎:“啊!這王府真是個活閻王殿啊!日子怎麽就這麽難!”

饒祈年不以為意地問:“出什麽事了?”

蘇懷瑾說:“王婆子平時對張宜人那叫一個鞍前馬後,像狗一樣,張宜人讓她咬誰,她就咬誰。結果呢,就因為廚房做的糕點從九個變成了八個,張宜人就打了她二十五大杖。”

蘇懷瑾心有戚戚地說:“二十五大杖啊,那麽壯的一個婆子,直接打昏過去了。昨天廚房的丫頭婆子全部挨打了,在王府責打下人是不是比一日三餐還尋常?”

饒祈年擰眉:“昨天張宜人打了廚房的丫頭婆子?為什麽?”

蘇懷瑾搖頭:“不知道。”

任憑饒祈年再怎麽聰明,也想不到泔水桶會憑空到門上,鬧出那檔子事來。以為張宜人因為飯菜不合口等原因,就虐待奴婢。

饒祈年心生惱怒:決不能放任張氏繼續動輒毆打下人,沒得讓人以為王府刻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