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們,真的存在嗎?
聽到外麵的叫喊聲,我正準備起床。
這時候,隔壁臥室傳來了師父起床的聲音。
還有師父的喊聲:“等下,馬上來!”
我也起身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來到了前院。
隻見前院大鐵門外站著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
他皮膚黝黑,穿著樸素。
師父打開大鐵門,問道:“什麽事啊?”
絡腮胡男子哆哆嗦嗦道:“我弟媳婦變成鬼了,昨晚回家了,我爸直接被嚇暈死過去。”
弟媳婦?
我有些疑惑。
師父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和我徒弟下午會去你家一趟,你父親沒事吧?”
“人沒事,就是實在被嚇的不輕。”絡腮胡男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你也看到她了?”師父繼續問道。
“我沒看到,但是我昨晚聽到她笑聲了,聽著是真的滲人。”絡腮胡男子滿臉驚恐。
師父安慰了他幾句,就將他送走了。
我回到堂屋,等師父回來。
很快,師父回來了。
師父開口道:“剛剛那人叫劉康,是王妍丈夫的親哥哥。”
“王妍的丈夫叫什麽?”我問道。
師父回答道:“王妍的丈夫我怎麽知道叫什麽?當時王妍喝農藥死了,就是劉康來找我去給王妍超度的。”
說著,他麵露得意道:“因為附近鄉裏都知道,風水先生,還得是我趙老三。”
我:“……”
師父吹著胡子:“怎麽?看不起你師父我?”
我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師父你想多了。
在我心中,你是最厲害的風水師外加捉鬼師。”
師父嘿嘿笑道:“這還差不多,老子就喜歡你小子拍我馬屁。”
我岔開話題:“王妍喝農藥死了,為什麽還冤魂不散,然後魂歸家中嚇唬自己的家人呢?
如果真是喝農藥死在了田邊,那昨天晚上我使用探靈後,應該能看到她的靈體蹤跡。
可是追蹤符我放下去後,沒有絲毫的反應,這說明什麽?”
師父歎了口氣:“有些事其實我心裏清楚,但我們畢竟不是警察。
這人世間這麽大,有時候所謂的真相隻是讓你認為是真相罷了。”
我瞬間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這麽說,你早就知道王妍不是喝農藥死的?”
師父微微搖頭:“是被農藥毒死的,但是不是她自己主動喝的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我在田邊超度的時候就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的怨念。
按理說,自殺的人都會變成地縛靈,然後留在自殺的地方,直到自身贖罪結束,才能前往輪回轉世。”
我嗯了一聲:“沒錯,所以你早就知道王妍不是喝農藥自殺的。
所以昨天晚上我說我看到了白衣女鬼,你才會那麽焦急的要趕過去看看。
是不是一開始,你就料到肯定會出事?”
師父笑了:“這倒不至於,我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問道:“那接下來怎麽辦?揭開真相?讓王妍的魂魄得以安息?”
師父有些猶豫:“那也要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後再說,沒準這個王妍本來就是個惡人呢。”
我努了努嘴,沒再說話。
姐姐這時候出現在了堂屋的餐桌上。
她托著腮看著我,咯咯笑道:“弟,我覺得王妍應該不是惡人。”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那就是昨天晚上送走李玥的時候,我初次遇到那個白衣女鬼。
當時那個白衣女鬼並沒有主動攻擊我,也沒有做出任何嚇唬我的舉動。
不過目前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沒準我看到的白衣女鬼根本就不是王妍的怨魂。
這一切的謎底,隻有和師父一起去慢慢的揭曉。
……
……
中午吃完飯,我和師父一起午休了一會。
下午一點半,師父和我再次出發,前往小唐村。
這次師父沒有帶桃木劍,而是從抽屜裏拿了好幾張五雷符。
看到五雷符,我心裏一顫。
這符籙可不是簡單符籙,一張就能讓一隻厲鬼魂飛魄散。
我不理解,師父幹嘛要帶這麽多的五雷符。
當然,我也沒多問。
師父辦事,那自然有他的想法。
姐姐依舊跟著我們,一路上,她都坐在師父的脖頸上,摸著師父的大光頭,時不時的還發出桀桀桀的怪笑。
在我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心性是越發的成熟。
可是我這個姐姐沒任何變化就算了,還越來越奇怪。
除了行為舉止,那就是言行上的了。
經常會莫名的發出怪笑,甚至有時候一個人蹲在牆角盯著牆壁能盯幾個小時。
當然,我不是嫌棄我的姐姐,隻是無法理解她怪異的舉動罷了。
五歲那年,全家被殺。
當他們再次出現我麵前,我自己也一度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我的家人?
為什麽我的家人別人看不見?隻有我能看見?
為什麽我的家人說話別人聽不見?隻有我能聽見?
還有多次我姐姐幫我動手的時候,別人都說是我動的手。
難道真的像師父說的那樣,我所看到的家人並不存在。
隻是我對家人極度的思念,然後我的精神發出了變化,才形成了他們?
對於師父的說法,我自然不相信。
但我心裏明白,我的家人早就死了,他們的仇我還沒有報。
現在能看到家人們,能跟我說說話就已經讓我很滿足了。
其實我有時候也很害怕,害怕某天突然失去了他們。
他們如果不在了,那我可能會真的非常痛苦,非常的絕望。
姐姐這時候扭頭看向了我,嘿嘿笑道:“弟,你在想什麽呢?”
看著姐姐咧嘴怪笑的臉,還有那兩個滴溜溜轉動的眸子,我心裏忍不住懷疑。
眼前的姐姐真的不存在嗎?真的像師父說的那樣?是我的臆想嗎?
可臆想出來的存在會有溫度嗎?會跟我一起分享食物,會跟我說話談心嗎?
想到這,我突然有些難過,眼睛也有些濕潤,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姐姐身形一閃,跳到了我肩膀上,她伸手擦著我的眼淚,笑道:“怎麽哭了啊?上次幫你擦眼淚,還是你九歲那年。
弟啊,你現在長高了,可是姐姐卻什麽都沒有變,一切都停留在了十年前的那天晚上,那個我被殺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