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個藝人,像池魚
為什麽不讓找爹地的這件事,大寶小寶們不知道,方樺更不知道。
她隻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即將開機的新綜藝。
因為池魚身份特殊,方樺安頓好她之後,再次確認了一下她的新身份信息,就開始了全方位的保護工作。
微博等社交軟件,方樺已經提前替她注冊好了,並且發布了一些類似“今天天氣真好-定位M國”的內容。
等到綜藝正式開拍的那天,池魚戴著頂寬帽,小臉遮得嚴嚴實實地出現在現場。
來之前方樺就說了:“這場綜藝是CC首次嚐試直播式拍攝法,將會全天24小時開機,同步跟進藝人之間的相處模式。”
池魚琢磨了一下,下定結論:“觀察類戀綜。”
這種綜藝說好吧,他好在創新,打破現在內娛的傳統綜藝市場。
同時因為大多觀眾都是嘉賓粉絲,所以這檔節目的流量隻多不少。
“隻是有一點你要注意。”方樺強調,“你對內娛來講,是新人入場,這檔節目裏的男嘉賓大多是當下有流量的小生,所以你可能會遭到粉絲們的無視甚至是反感,要想正向出彩,你得確定好自己的人設,因為是直播,沒有後期和剪輯的加成,一舉一動都會被觀眾放大。”
“特別是對那些流量小生,你要記得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
“戀綜這玩意兒,雖然是假戀愛,但是觀眾可是會當真的,要把控好尺度。”
池魚暗暗記下方樺的囑咐,心裏卻很明白。
這檔節目,她不能真跟藝人們發生衝突或者傳出緋聞,甚至還得盡量給自己立一個低調清冷的人設。
否則……
腦中閃過那張熟悉又精致的容顏,池魚斂了眉眼。
如果可以,盡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M國……
“嘿——!”
突然,一道招呼聲打斷了池魚的思路。
緊接著,白色人影快速撲過來:“姐姐,你就是本期特邀嘉賓嗎?”
CC傳媒集團一向節奏很快,池魚進入拍攝場地的時候,常駐的幾位藝人已經挨個自我介紹過了。
這會兒,鏡頭正對著入口的方向。
池魚臉上的微訝被完全籠進了鏡頭裏。
“小澤???”
“你怎麽在這裏!”
……
京城主郊道。
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賓利平穩地從首都機場駛往市區方向。
後車座的一扇窗玻璃完全降下,露出男人絕美的側臉。
虛搭著窗緣的指尖夾著一根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淺白的煙霧順著車速嫋嫋飄向窗外,朦朦朧朧地掩住他清冷矜貴的容顏。
在他腿上,放著一隻沉香木雕刻的小盒子。
三天前,他得到消息,說在M國機場看到了疑似池魚的身影。
雖然早就在四年前親眼看著池魚的屍體入土,但這些年來,每每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都忍不住丟下手上的一切事物去找她。
真是可笑啊。
明知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替代池魚,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盛辭看著自己手裏的小盒子,眼底盡是淒然。
雕花木的遺物盒裏,放著的是池魚離開前撕碎的合同,和那棟獨屬於她的碧水灣別墅的鑰匙。
直到池魚入葬的那天,盛辭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真的,失去她了。
“辭爺,是屬下失職。”副駕駛座上,穿著一身黑西裝的男人對著盛辭的方向微微屈身。
盛辭撫摸著小盒子的手一頓,幹淨的指尖收緊:“沒事。”
他已經習慣了。
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的人,怎麽還會出現在異國他鄉。
“辭爺。”前排的兄弟二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後視鏡中的盛辭,“現在我們回碧水灣嗎?”
盛辭伸開食指在煙上點了點,一節煙灰順著疾馳的風飄遠。
聲音裏揉了些困意:“新節目準備的怎麽樣了?”
聽到盛辭主動轉移話題,手下心頭一鬆,趕緊接話道。
“目前已經在開場試播了,大概是一個小時,網絡和彈幕反饋效果都不錯的話,就正式投入直播。”
“嗯。”盛辭靠在後車座上,語氣淡淡的,“先前給你們的名單上的藝人都在嗎?”
手下連連點頭,把平板接好直播台:“按照您的吩咐,這四年來的我們CC傳媒推出的每一台綜藝和影視劇,都是按照您給的名單來排期的。”
就在他正準備遞到盛辭麵前的時候,突然——!
“辭爺!”
盛辭眉心一跳,隻覺得倦意都少了大半:“秦戎。”
他懶散地開口念手下的名字,聲音不輕不重地,卻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一下子就拿捏住了秦戎的情緒。
副駕駛座上的秦戎瞬間像被捏住了嗓子的鵪鶉!
他剛剛,居然在辭爺麵前失態了!
秦戎一時緊咬著後槽牙,脖頸上青筋浮現:“抱歉,辭爺。”
知道秦戎一向性子冷,難得有如此激動的時候,盛辭也不怪他,嗓音低沉微啞:“什麽事這麽急。”
捧著平板的秦戎雙手顫抖,突然深吸一口氣:“辭爺,您看這個藝人,像不像小姐……”
“呲——”
一輛車擦著黑色賓利開過去,喇叭聲震天響。
“你媽的!”駕駛座上的人偏了一下方向盤,穩住車身,“兔崽子會不會開車啊!”
周遭嘈雜。
可這一刻,盛辭卻什麽也聽不見,他的目光直直鎖定在屏幕上。
一簇新燃盡的煙灰順著指尖掉落下去,散在鋪在車內的純手工定製白裘地毯上。
那塊地毯,算是廢了。
似乎聽出了自家大哥語氣不對,駕駛座上的秦訴抬眼地往後視鏡一看。
隻一眼!
便被徹底駭住!
他家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辭爺居然——!
“辭爺,哥,你們說的她是誰?”秦訴邊將車開往公司的地下停車場,邊茫然地發問。
看他哥的態度,辭爺找的人身份應該不簡單。
秦訴剛想看看他辭爺是什麽反應——
卻看見了男人一向平靜,仿佛對世間萬物都信手拈來到沒有情緒波動的表情似乎有些……崩塌?
秦訴第一次清楚地感覺到,他們辭爺那雙一貫看人跟看笑話一樣的眼睛,有了光!
“辭爺?”秦訴下意識地壓低了嗓音。
指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微熱的火光灼灼地撲在手上,有些發燙。
盛辭傾身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逐漸找回了聲音:“秦戎,你再仔細看看……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