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辭爺的掌中嬌
池魚咬著唇,渾身僵硬:“你看到了,他在找我,他心裏是有我的……”
男人嗤笑一聲:“是嗎?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麽如此緊張呢。”
他扣著池魚肩膀的手緊了緊,像是在控製著隨時都有可能衝出去的池魚。
“姐姐,我不會害你的。”男人撚了撚空著的那隻手,唇角勾起,“你愛了他這麽多年,讓他多找你一會兒又能怎麽樣。”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笑意更深:“更何況,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在找你?”
池魚哽住,錘在兩側的手抓著腿側的裙身,硬挺的質感瞬間起褶。
男人就像個魔鬼,低頭靠近池魚的耳邊,一句又一句地摔破她拚拚湊湊才能完整的心:“不要著急啊姐姐,繼續看下去,你可別忘了,大巴爆炸的時候……”
“那位餘家大小姐,也在車上。”
“婚禮的時間早就過了,這會兒,隻怕他正滿世界地找新娘吧。”
就在男人的這句話音落下的時候,幾輛一看就很貴的轎車同時在外圍停下。
“我的女兒啊!”
婦人的哭喊聲從外頭響起來,緊接著迅速有一隊保鏢將人群開辟了一條通道,直到中心包圍區。
“我的女兒怎麽樣了!找到我的女兒了嗎!”婦人被攙扶著,快速靠近中心區域。
然後,在見到盛辭時,就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她快速推開扶著她的下人,一把抓住了盛辭的胳膊:“綰綰她……綰綰她找到了嗎?”
餘夫人語速很快,死死拽著盛辭:“今天是你們的婚禮,綰綰她是怎麽會上這趟機場大巴的!”
“餘夫人。”盛辭不著痕跡地拂去了她的手,將胳膊抽了出來,然後,他一掃剛才的慌亂,冷靜地看著婦人,“令愛的消息已經報給警方和醫護人員了,我們現在隻能等結果。”
“您請放心,我會找到她的。”
隻是,盡管盛辭的話沉穩有力,可看著一具又一具被運出來的屍體,餘夫人還是沒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嗤——”池魚身邊的男人看熱鬧似的笑出了聲,“問的真好啊,明明今天就要結婚的人,卻為什麽雙雙出現在機場了。”
男人慢悠悠地說著,也不再去看那場離譜的鬧劇,隻垂眸看著懷裏的池魚:“怎麽樣姐姐,到現在,你還覺得,盛辭是來找你的嗎?”
航站樓外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很難分辨出是誰在哭,誰在哀嚎。
天空陰沉沉的,突然掉落了星星點點的細雨。
池魚站在吵嚷中間,耳邊卻突然像是漸漸失聰,男人的話傳進來,又消失。
視線逐漸被淚水模糊。
直到餘家人出現之前,直到盛辭癲狂地要去屍山裏找人的時候,池魚都還抱有僥幸。
至少那一刻,她希望盛辭是拚了命在找她的。
就像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她被隨意埋在死人堆裏,盛辭聽到動靜,徒手挖了她出來,把她帶回家,洗幹淨,穿上公主裙。
從此,全京城無人不知,盛家辭爺有個捧在掌心上的小公主。
看著人群中因為餘家人的到來,情緒已逐漸恢複的盛辭,池魚多麽希望他也能像十年前那樣,把她找出來,帶回家,洗幹淨。
然後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頂,告訴她:“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在池魚沉默的這幾分鍾裏,黑衣男人沒再多說一句話,隻是垂眸認真地觀察著池魚的表情變化。
良久,池魚鬆開了緊緊拽著裙擺的雙手。
她收回了看向盛辭的目光,摸索著掏出一張黑卡。
像是用盡了畢生的氣力,“啪——”全球限量的Zurich黑卡被池魚硬生生地掰斷。
“走吧。”她轉過身,聲音淡漠到了極點。
兩天前從盛辭的**醒來,從聽到他質問她為什麽是池魚時,從聽到他答應老爺子要娶餘綰綰時,從盛辭迫不及待地要把她送走時,從剛才他拚盡全力去找的依舊不是她時……
她的這份愛意,就已經從期望到絕望了。
池魚覺得自己就像個被精挑細選的破布娃娃,在失去了替代餘綰綰的用處後,徹底破碎,被徹底丟棄。
她避開了男人攬著她的手臂,高跟鞋踩過掰成兩段的黑卡,手中捏著那張不是盛辭買的機票,朝著航站樓內的方向走。
身後,男人低頭看了眼被池魚扔下的黑卡,眼神多了分耐人尋味:“10億額度的黑卡,還真是舍得啊。”
就在池魚的身影穿過航站樓檢查口的時候,人群中,盛辭突然心口一痛。
像是感應到什麽東西在從他身上寸寸剝離,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航站樓入口的方向。
可惜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而接下來手下的話也更讓他沒時間多想。
“辭爺!找到了!”手下聲線不穩,硬著頭皮說,“人已經運上救護車了……”
“還有餘小姐也找到了,餘家人已經跟著走了。”
後麵那句話盛辭沒去細聽,在手下說池魚找到了的時候,盛辭就已經大步往救護車的方向去了。
救護車,消防車,警車。
整個機場航站樓外亂作一團。
盛辭迷迷糊糊地被手下帶去醫院,院長滿頭大汗地拿出一份手術風險合同:“辭爺……家屬文件。”
手術室門口的燈亮著,透著危險的光。
盛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簽下名字的,白底黑字此刻盡數在眼前模糊起來。
他看著院長拿了那份合同進了手術室,看著周圍一圈黑西裝的手下圍在走廊上,整個手術室外靜得甚至聽不到一絲呼吸聲。
心髒在胸腔瘋狂逃竄,像是被什麽恐怖的情緒追趕,榨幹每一絲氧氣。
三小時後。
手術室的紅燈熄滅,很快,綠燈亮起。
剛才拿著合同進去的院長第一個出來。
“池魚小姐全身燒傷麵積過大,經過各項檢查比對,雖然能確認她的身份,但是很不幸……我們盡力了。”
院長眼圈微紅,不知道不是被嚇的,說完這句話,就從盛辭身邊擦過。
手下緊張地看著盛辭的方向。
若是換做平時,院長可能直接被扣下了。
但現在,盛辭定定地坐在等候椅上,發絲順著腦袋的方向垂落下去,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他看著主刀醫生的嘴開開合合,滿頭都是冷汗,甚至分不清,他說的是池魚死了,還是池魚睡著了。
緊接著,蓋著白布的推車被推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