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需要權衡利弊
對於唐彧辰來說，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感情這條路上栽了一個大跟頭，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女生不理他甚至將他的微信拉黑而變得異常的煩躁。
就連上課的時候，都比平常要陰冷的多。
“教授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感覺他全身都被低氣壓包圍著，我好幾道物理題都沒搞懂都......都不敢找他。”
“就是啊，我也感覺。他上課的時候也跟個咱們欠了他多少錢一樣。”
同學們議論紛紛，不知道是誰開口說了一句：“咦？上次那個叫宋知宜的女生怎麽沒有來聽教授上課啊？”
“哦對，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一個女生戳了一戳一旁正在玩手機的周菲菲，問，“你那個朋友怎麽沒有來？”
周菲菲隻是簡單地回了一句：“她以後也不會來了。”
這時候一旁的吃瓜群眾們才反應過來，並且做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難不成教授跟那個女生鬧掰了所以這些天都因為失戀而難過？
這堂課上，在座的同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能認認真真記著筆記。就在上節課，因為一個人不小心上課走神，被唐彧辰點名沒有答對問題，唐教授就讓他寫了一千字的檢討。
下課後，周菲菲被唐彧辰叫去了辦公室。
唐彧辰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緊張的周菲菲，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她最近怎麽樣？”
周菲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教授是在向她詢問宋知宜的情況而不是因為她這一次作業沒做好而訓斥她。
周菲菲抿著嘴，一方是自己的好閨蜜，一方是掌握自己是否掛科的唐教授，有些糾結，不知道到底該幫誰。
“宋知宜她......”周菲菲猶豫了一下，“她挺好的。”
“那她最近在幹什麽？”
周菲菲皺著眉思考了一下：“她好像最近要去跟朋友看一個畫展，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正那天她是這麽跟我說的。”
周菲菲含含糊糊隻講了一個大概，畢竟這樣她能雨露均沾。其實宋知宜跟她說過，那個小學弟約她去海陸堡看畫展，順便出去散散心。
“嗯，你走吧，”唐彧辰垂下眼眸，揮了揮手，“謝謝。”
唐彧辰皺著眉靠在辦公椅上，閉著眼睛，腦海裏浮現出的全都是宋知宜的樣子，思緒漸漸被抽回跟顧禮宴喝酒的那個晚上。
這些天，一向早睡早起的他卻沒有一天是不失眠的，他失眠的每一個晚上都會站在客廳的陽台上，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
顧禮宴自然能看出唐彧辰的不對勁，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弟，在加上這些天他跟周菲菲也一直在為宋知宜跟唐彧辰的事情而苦惱著，他也自然知道唐彧辰在心煩些什麽。
於是在某天深夜，顧禮宴特意從外麵買了一箱啤酒，搬到陽台上。他徑直地坐在唐彧辰的對麵，將箱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罐啤酒遞給了唐彧辰。
“我說你，”顧禮宴打開易拉罐，喝了一口，也不多廢話直接就切入了主題，“明明就是知道人家喜歡你，你自己也喜歡人家，還要死鴨子嘴硬不承認。”
唐彧辰手握著易拉罐，仰頭將酒全部喝了下去，目光暗淡無光：“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麽想的。”
顧禮宴淡淡地笑了笑，也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喜歡她，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沒等唐彧辰發聲，顧禮宴直接打斷了唐彧辰，像是在吐槽唐彧辰的迷惑行為 ：“我也是搞不懂了，人家小女孩跟你表白，你喜歡人家還拒絕人家，這種事情我也是真的第一次見。”
“我不是想拒絕她，”唐彧辰又從腳邊的箱子裏拿出一罐啤酒，將它打開，“隻是她那個時候喝醉了......”
他怕她醒來不認賬。
他也怕她逃避。
但他卻沒想到宋知宜竟然以為他是在拒絕她。
顧禮宴搖了搖頭，看著麵前這個為愛苦惱的唐彧辰，歎了口氣：“你當時又不回答她那人家小女孩肯定就以為是你在逃避話題，逃避就是拒絕啊。”
可現在看來，好像在逃避的人卻是他自己。
唐彧辰的指腹摩挲著罐口，語氣裏充滿了無奈：“可是......我那個時候我還有好多事情要考慮。”
同樣都是在商圈混的人，顧禮宴完全不需要唐彧辰多說什麽就能明白他在考慮什麽。
但這些考慮在顧禮宴的眼中完全沒有必要。
顧禮宴看著唐彧辰：“我知道你在考慮什麽，無非就是你們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還有一個最重的就是她隻認識了一個身份的你。”
唐彧辰對上顧禮宴的視線，過了良久他才低聲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怕她接受不了另外一個身份的我。她可能喜歡的是‘教授唐彧辰’而不是‘小唐總’。”
唐彧辰又點了一支煙，這支煙不知道是他今天晚上抽的第幾根了。他緩緩站起身，看著外麵無盡的黑夜，語氣裏盡是無奈：“我早晚都要回到公司，也擺脫不了這個身份，但你也知道商圈很亂。”
他真的怕到時候保護不好宋知宜。
“唐彧辰，”顧禮宴走到唐彧辰的身邊，側身看著他，“你什麽時候這麽懦弱了？”
懦弱？
唐彧辰皺著眉轉過頭看著顧禮宴，他不太接受這種詞用在他的身上。
顧禮宴對上唐彧辰有些疑惑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我認識的唐彧辰，以前的唐彧辰怕過什麽？危險的物理實驗說幹就幹，那個時候的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一點都不帶猶豫的，無論幹什麽都能闖出一片天。怎麽現在的你，卻覺得自己做不好呢？怎麽就一到感情上就變成了一個弱者？”
唐彧辰隻是默默抽著煙，靜靜的聽著“婦女之友”的顧禮宴滔滔不絕的講著。他好像的確開始變得懦弱，變得小心翼翼，沒有了當初那股幹什麽都不顧後果隻想努力做好的勁。
顧禮宴繼續說著：“你要知道啊，人家可能都沒有想這麽多，隻是喜歡你，而不是喜歡所謂的唐教授又或者是小唐總，她喜歡的隻是單單出現在她麵前的唐彧辰。”
“你是唐教授也好，小唐總也罷，歸根而言都是你唐彧辰啊。”
“唐彧辰，喜歡就上啊，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又為什麽要害怕呢？你為什麽就這麽肯定自己保護不好她呢？你是失去自信了？還是害怕了？”
顧禮宴一連竄的問號讓唐彧辰垂下了眼眸，像是在思考著他提出來的疑問。
可不管他怎麽思考，他都想不出答案。
他沒有答案去回答這些問題。
“還是說你想眼睜睜看著你喜歡的女孩愛跟著別人走？”
說到這，唐彧辰的心控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一想到那天陸習文在自己麵前說喜歡宋知宜時，他的心情是說不出來的煩躁。
他無法想象自己眼睜睜看著宋知宜跟著除了他之外的人在一起時，自己會有多麽的難過亦或者痛苦。
“其實你壓根就沒有失去自信，你又怎麽會害怕呢？唐彧辰，這些問題我隻有一個答案，就是你一直都在拿著各種各樣的理由麻痹自己，一直都在權衡利弊。”
“可是啊，唐彧辰你知道嗎，感情這種東西可不需要權衡利弊。”
那個夜晚，唐彧辰跟顧禮宴在陽台上聊了許多，一箱酒很快就被喝的一滴不剩。
也就是那個夜晚，唐彧辰才徹底想通，不管自己是什麽身份，也許這對宋知宜而言，也許並不是很重要。
顧禮宴說的沒錯，感情不需要權衡利弊。
喜歡就上，喜歡就將她得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斷用各種理由麻痹著自己逃避著自己的內心。
唐彧辰猛的睜開眼睛，右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左手臂上的手鏈，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放在桌上書堆前的那一塊庫洛米手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學姐，這些天真的太忙了，都沒什麽時間看手機，”陸習文坐在候車室裏跟宋知宜解釋著，“前天我剛好看見這個畫展，就想約學姐一起。”
宋知宜看著手機回複著奪命·李的消息，點了點頭：“我也對這個畫展蠻感興趣的，順便出來散散心。”
對畫展感興趣是假的，散心才是真的。
陸習文聽到宋知宜的回答很開心：“是嗎？那看來我跟學姐還是很投緣的。”
陸習文將視線落在了宋知宜的手腕處，看著那一串白色的水晶手鏈，說道：“學姐，我發現你這串手鏈跟唐教授手上戴的好像啊。”
宋知宜回複消息的手一頓，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鏈又想起來那天晚上喝醉了表白被拒絕的事情，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嘴角，尷尬地對著陸習文扯出一個笑臉：“啊？是嗎？那好巧啊。”
難道你就沒想過你們唐教授手上的那一串也是她送的嘛？
“我也想買一串來著，”陸習文若有所思地說，“那天吃夜宵的時候，我還特意問了唐教授這個手鏈是在哪裏買的。”
宋知宜還是忍不住地問：“那他怎麽說的？”
陸習文如實地說：“唐教授說是人家送的。我想估計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的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做實驗的時候也戴著。”
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還在做實驗的時候帶著那一串手鏈......
她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可是如果自己對他而言很重要，他又為什麽要拒絕她呢？
難不成......他喜歡男的？
宋知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讓自己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一直想唐彧辰，她要學著忘記他。
“誒對了學姐，到時候我們可以先去嚐嚐海陸堡的大龍蝦再去看畫展怎麽樣？”
宋知宜笑了笑點了點頭：“我都可以，看你。”
下午靜謐地陽光透過候車室的透明玻璃照射在看著手機的宋知宜身上，陸習文勾起嘴角。
在他看來雖然宋知宜不怎麽多說話也不怎麽跟他扯話題，更多的時候都是他在尋找各種話題，但是陸習文還是會被她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所心動著，還是會像第一次在Z大遇見她時那樣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