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哪位天使替天行道的啊?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陸景桓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回自己身後。

“同夥當然應該一視同仁,法乃國本,今日若是輕易饒了這些人,讓他們覺得做了壞事也沒什麽打緊,那以後隻會變本加厲,村長,您覺得呢?”

“住口,你算什麽東西?村長都沒發話,輪得到你這個搞破鞋的小白臉插嘴?”

沈長山早已聽得冷汗連連,見村長還是猶豫著顧念同族之情,心中剛升起希望,誰知這該死的野男人就跳出來壞事,這叫他如何不惱怒?

可他沒有看到,在他這句話說出口後,村長驟然變白的臉色。

“沈長山,不想死就閉嘴!這位兄台說得對,你三番兩次找七月他們麻煩,不懲戒一下,你記不住。”

村長看著陸景桓,試探地開口,“縣衙離得不近,大年下的,就不麻煩官爺了吧。這樣吧,沈長山夫妻倆和張氏,就在沈氏宗祠罰跪一晚,張氏年紀大了,叫沈老三替上吧。”

陸景桓明白,縣官不如現管,在這宗族聚集的村落中,村長的威望甚至比縣令還大。

自己終究要離開,可沈七月他們還要繼續生活在這裏,村長的麵子,不能不給。

“村長考慮得甚是周到,隻是這些人心思歹毒,一晚怕是不太夠,如若能在宗祠為村裏祈福九日,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張氏猛吸一口氣,九日?明日就是除夕了,要是在宗祠過上九日,豈不是整個年節都出不來?

“你……你這個殺……”

“閉嘴!”村長大喝一聲,打斷張氏的話,“讓你們進宗祠祈福,是為了整個村子,你們身為河灣村村民,也是應該,就這樣決定了,回去收拾鋪蓋,今晚就去。”

村長發了話,張氏哭喊也無濟於事,沈長山恨恨地看了一眼陸景桓,扶著張氏擠出了人群。

“今日我把話放這兒了,從今以後,誰再跟七月他們過不去,就是不給我沈貴麵子。”

村長的話清晰地傳入在場人的耳內,“二牛,套車,將這馬道婆送到縣衙。”

墨影趴在牆頭上,見事情已經解決,正準備跳下來,猛然看見陸景桓朝自己看過來。

多年的默契,陸景桓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他咧了咧嘴,悄悄跟上遠去的沈長山等人。

村民們上前安慰了一番沈七月,胖嬸將手中的一籃子花生塞到她手裏。

“二丫,別往心裏去,那些屁話嬸就壓根兒不信,爛了心肝的人,呸!給,這是嬸自家地裏扒的,你留著過年吃。”

沈七月心裏湧出一股暖流,她伸手接過,真誠地道謝。

胖嬸擺擺手,看了一眼一旁的陸景桓,靠近沈七月低聲說道:“二丫,這後生不錯咧,你沒了爹,你娘如今怕是也沒精力管你了,你要為自己打算啊,將這後生留在村裏。”

沈七月瞬間哭笑不得,怎麽就扯到這兒了?

先不說自己這具身體還不到十四,就是這陸景桓,自己也才認識了沒幾天。

胖嬸拍了拍她的手,又看了一眼陸景桓,一臉神秘兮兮地走了。

“七月,那位大嬸怎麽眼神怪怪的?她跟你說什麽了?”陸景桓抓了抓頭,狗血粘在頭發上,很不舒服。

沈七月趕緊背對他蹲下身,給虎子和桃桃擦著眼淚,“說你不像好人,讓我小心點。”

陸景桓輕笑:“小丫頭沒良心,剛才我還救了你呢。”

想起村長對他的態度,沈七月轉頭看他:“你到底……算了,我去燒水,你洗洗吧。換下來的衣服拿出來我給你洗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人情了。”

算了,她還是不問了,他隱瞞身份總歸是有什麽理由,這些是非,自己少知道一點,就安全一分。

一場鬧劇結束,已經快到晌午了,村民們結伴回家做飯,邊走邊歎息白氏命苦,又罵起那不要臉的老沈家。

走到寨門口時,突然聽見有人呼救,眾人站定,左右觀望,生怕是聽錯了。

“救命,咕……咕,救…咕,救命。”

“真的有人喊救命啊,”胖嬸伸長了脖子,仔細辨別著方位,“好像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胖嬸一指不遠處的一間茅草屋,“天呐,那……那不是慶嬸家的茅房嗎?”

慶嬸是村裏的老寡婦,中年喪夫,晚年喪子,跟孫子沈大雲兩人相依為命。

該不會是慶嬸解手不小心掉下去了吧?眾人趕緊繞到慶嬸家正門,準備進去救人。

然而,慶嬸家院門大開,慶嬸正佝僂著腰剝花生。

“慶嬸,您沒事啊?大雲呢?”

慶嬸見這麽這麽多人也是吃了一驚,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大雲上山下套子去了,你們找他有啥事啊?”

村民們向來熱心,雖然不是慶嬸出事,但有人呼救,大家還是拿起了鐵鍬等工具,衝向屋後的茅房。

農村的旱廁多是在自己房屋的後麵,修一個茅草屋,挖一個大坑,埋下大缸,定時清理穢物。

胖嬸扶著慶嬸坐到一邊的凳子上,不一會兒,眾人便將那倒黴蛋救了出來。

一股熏人的惡臭瞬間彌漫在空氣中,那人渾身沾滿穢物,凍得渾身發抖,不僅院中的人捂緊了鼻子,就連門口路過的人都是拔腿就跑。

“這人……看著像沈老大,你不是回家了嗎?咋掉進慶嬸家的糞缸了?”

沈長山滿頭滿臉汙穢,剛才為了呼救,他……胃中開始翻江倒海,他幹嘔一聲,快速衝了出去。

村民紛紛閃開,唯恐避之不及,整個院中都是臭味難消。

幾個男人幫忙把沈長山留下的髒汙打掃幹淨,眾人才離去。

這一日,本該炊煙陣陣的河灣村,有很多人家的煙囪都沒有冒煙……

短短幾個時辰,沈長山掉進糞缸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河灣村。

不僅沈長山無臉出門,甚至大栓和小栓在村子裏跟人玩的時候,小朋友們都捂著鼻子跑遠,不跟他們玩。

沈長山恨不得將那凶手碎屍萬段,可他根本沒看清那人是誰。

他本來遠遠地跟在張氏和李氏身後,突然覺得後脖頸一痛,整個人便沒了意識,再睜眼就……

嘔,他幹嘔一聲,急忙掐斷了自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