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腎虛是病

驚雷陣陣,雨至半夜,又忽地變大,窗欞上落下閃電劃過的影子。

不知從哪裏跑來了一隻受了驚的野貓,在房簷下不停地叫著。

**隻有一床被子,還全在言子瑜的身上,阮凝香被凍醒,她坐起來搓了搓胳膊。

想試著在言子瑜那裏,扯過一點被角,發現被子裏的身影蜷縮著,似乎還在囔囔著發著抖。

聲音像是抽噎又像是在磨牙。

阮凝香輕喚道:“子瑜?”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劈亮了不大的床鋪間,言子瑜愕然睜開雙眼,眼裏的驚恐隨著一閃而逝的亮光,又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下一瞬,阮凝香就被言子瑜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的衣服被潮濕的汗水浸濕,下巴重重地抵在她的肩頭。

抽噎聲變得濃稠,像是隱忍的哭泣聲。

阮凝香心頭一震,不知道他到底夢到了什麽。

她剛想安撫,隨即肩頭一痛。

言子瑜像條瘋狗一般,朝著她的肩頭,咬了下去。

“言子瑜,鬆口!”

阮凝香疼得猛地去推他。

言子瑜卻像是被夢魘住了,兩隻胳膊死死地抱著她不放。

阮凝香被勒得喘不過氣,卻也感覺到了肩頭上滑落的濕意。

他哭了。

印象中言子瑜一直都是高冷腹黑的人設,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他。

阮凝香收回推開他的手,換成了輕撫上他的背。

漸漸的顫抖的身體緩和了下來,咬著她肩頭的牙齒也跟著鬆開。

言子瑜迷茫地望著阮凝香,目光又遲鈍地落在她手指撫著的肩頭,才仿佛在夢魘中醒過來。

許久,他道:“你不會推開我麽?”

聲音平平,沒什麽力氣,也沒什麽威脅力。

“我……”

阮凝香咬了咬牙,默念三個忍字。

夜色中,言子瑜向她探過手,阮凝香下意識想往後縮。

看到言子瑜帶著淚意的眼神,她又生生忍住了。

言子瑜隻是挑開她肩頭的衣領,指尖落在肩上,平滑的肌膚上有幾處不平的凸起。

是他剛剛咬出來的痕跡。

“我以為咬的是我自己。”言子瑜縮回手,微微捏著掌心,啞聲說。

指尖微涼,還有些癢,阮凝香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

她沒想到言子瑜會解釋,而這個解釋更讓她有些好奇和陌生,“你做噩夢了?”

“嗯,夢見了小花。”言子瑜躺了下來,怔怔地望著房頂。

“小花?”阮凝香問,“那是什麽花啊?”

閃電劃過,又是一道驚雷,廊下的小野貓,跳著腳跑了,阮凝香也沒等到下音。

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夢醒了,某人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樣。

趙景然是第二天快晌午才回來的。

見到突然大駕光臨的兩人,他挺直了背,搖著折扇,打著風趣走進屋。

“稀客稀客啊,你們二位怎麽突然想起到我這小院來了?”

一向自命風流,隻喜飄逸白衣的趙景然居然穿了一身黑色衣服,深沉的顏色襯得他臉色發白,失了往日的神采。

阮凝香沒答反而跟著打趣了句,“徹夜不歸,是又下山找哪個相好的去了?”

“還是阿香最懂我。”

趙景然扶著椅子扶手,坐了下來,

“煙雨樓最近新來了個叫錦繡的姑娘,猶抱琵琶半遮麵,靡靡之音入耳,仿若在仙境雲遊了一番,沒想到一時聽得入迷,竟被大雨劫了路,倒叫兩位久等了。”

“還真是好雅致,送你的禮物,子瑜親手寫的字畫,正適合你這個風流韻雅之人。”

阮凝香拿過畫,遞給了趙景然。

“姑爺畫的畫,那我可得好好欣賞一番。”趙景然將畫展開,讚賞道,“筆法瘦勁,靈動自然,充滿了從容嫻雅之感,確實是好字!”

“此畫的妙處可不在字體,在字意。”

阮凝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趙景然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挺著的背瞬間彎了下來。

趙景然氣色很差,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

阮凝香察覺道:“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趙景然又緩緩挺直背,“男人一時貪了歡而已,你一個姑娘家不懂。”

阮凝香才不信他的鬼說辭。

她道:“年紀輕輕就縱欲成這樣,看來你這身子不行啊,正好子瑜是醫藥世家出身,讓他給你把把脈,診一診。”

言子瑜盯著與趙景然並肩而立的阮凝香,挽了挽自己的衣袖,眼神微暗,“腎虛是病,確實得治。”

“沒那麽嚴重,就不用麻煩姑爺了。”

趙景然僵笑著避開言子瑜伸過來的手。

卻不想,言子瑜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上手朝著趙景然的小腹部處用力按了一下,疼得趙景然差點叫出聲來。

“你這可不是腎虛啊。”

言子瑜瞧著自己的指尖沾染的鮮紅血跡,揪起趙景然還算幹淨的衣襟,擦了擦染血的手指,

“是快腎穿了吧,刀傷還是劍傷?”

“皮外傷。”趙景然嬉皮笑臉道。

剛剛經過言子瑜那麽一按,趙景然腹部那裏,衣服顏色明顯變得潮濕,還透著一股子血腥氣。

“皮外傷能出這麽多血?”阮凝香臉色黑了下來,“把衣服脫了!”

這……趙景然露出為難之色。

言子瑜眼裏閃過不快,陰森森道:“夫人確定要杵在這兒,看著他脫光衣服?”

阮凝香看了眼二人,臨出屋前,又叮囑言子瑜,“那就麻煩相公,幫他好好檢查一下。”

“夫人放心,定然檢查得仔仔細細。”言子瑜嘭地將房門關上,阻隔了阮凝香的視線。

趙景然的上衣褪下,堆積在腰腹間,露出腹部的傷。

傷口簡單處理過,隻是又扯動傷口,血液早就濕透了包紮著的棉布。

言子瑜眼睛打了個轉,趙景然身材勁瘦,腰腹有力,“六當家的也是習武之人?”

“我乃風流……韻雅之人……”

說話間,言子瑜伸出手指往他猙獰的傷口上戳了戳,一句風流的話,硬生生斷成了兩截。

趙景然痛得咬緊牙關,懷疑新姑爺到底會不會看病,哪有人戳著傷口看的。

他疼得冷汗直流,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聲道:“姑爺,輕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