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齊穆
“有所耳聞，連宮中都傳開了，看來有人在背後主導輿論。”李宸淡然道。
“這會是何人呢？傳出此番言論，也不知道是與秦家有仇還是要替秦家報仇。”何非盛道。
秦清瑤聽著兩人談話，腦子轉得飛快，但又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的疑惑，隻能裝作一副不懂的樣子，“小將軍，你們在說什麽呀？”
“沒什麽，那些人胡說罷了，秦家的事早已塵歸塵、土歸土，沒有什麽仇人。”李宸說道。
秦清瑤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按李宸的說法，那他就是不會理會這些很可能是當年大火真相的話，也會把這些當作謠言。
她忍著悲痛，同李宸一起回了李府，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冷靜了半晌，手心的肉被指甲掐出了一條血痕，她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秦家的大火就好像燃燒在她的麵前，利刃穿心之中一次次在她腦海裏重演，心髒被攥緊般無法呼吸，又陡然鬆開，如同生死臨界般，反複折磨自己。
直到有人來敲門，她才從這種狀態中解脫出來，出了一身的汗。
“夫人，將軍請了齊穆先生來給您看看身子。”秋梅的聲音穿過薄門板，傳進了屋內。
秦清瑤收拾好情緒，將指甲裏的絲絲血跡洗掉，才應了一聲，“我在呢。”
門被秋梅推開，她讓到了一旁。
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灰袍的男人，麵容清秀，眉眼含情，身上還裹夾著一股子胭脂花粉的味道，雖然他已經使用特殊藥粉蓋過了味道，卻仍然逃不過秦清瑤的鼻子。
“喲，夫人，幾日不見，氣色不錯，我叫齊穆，將軍的禦用醫師。”齊穆自來熟地坐到了秦清瑤的側麵，朝她打開了手掌，“夫人，將你的手腕露出來，我替你診脈。”
“幾日不見？”秦清瑤並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叫齊穆的男人。
“無妨，小事，夫人不必掛懷。隻不過將軍惦記你頭部的傷，讓我來瞧瞧，我且看你臉色稍白，似乎受了驚嚇，這脈象不穩，莫不是將軍虧待了你？”齊穆笑嘻嘻道。
“小將軍待我可好了。”秦清瑤小聲嘀咕道，心想，這個醫者倒是還不賴，看著不靠譜，把她這具身體的弱處摸得很清楚。
“花言巧語，盡管開藥。”李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秦清瑤歪頭一瞧，才看到他站在門口，偏身瞧著院子裏的杏花。
“開，什麽藥名貴我開什麽，反正將軍有錢，夫人這副身子骨得好好調養才行，動輒半年不能懷子嗣，你可別做出什麽禽獸之事。”齊穆道。
秦清瑤耳朵一動，半年不能懷孩子？那豈不是天然的保護屏障嗎？
“你照著今日說的跟皇帝去上報吧，我要是欺負她，姐姐要收拾我。”李宸瞧了一眼滿臉純真的秦清瑤，轉身回了房間。
秦清瑤目送李宸進房間，一臉崇拜地看著正在揮筆寫藥名的齊穆，“你可真厲害，一定是全天下最厲害的醫師吧。”
齊穆燦爛一笑，將頭發撥到了腦後，“不才天下第二，這天下第一啊，那還是當屬閑雲穀中那位大醫聖，起死回生，枯木逢春，化腐朽為神奇的閑雲醫聖。可惜，當今世上恐怕無人見過他的樣子。”
“為什麽呀？”
“他從不出世，鮮少有人能接觸到他，也就將軍這種人物，祖上跟他頗有淵源，才有些聯係罷了，說起來，連李宸也未曾見過他，誰知道他是否還健在呢。”齊穆拎起藥方，吹了吹上麵的字跡，招呼也不打，哼著小曲出門了。
留下秦清瑤一人，在腦子裏回想他的話。
若是從未有人見過這位閑雲醫聖的麵，那肯定連他是男是女都未可知，那如果自己頂替了這位醫聖的名號，那是不是就能瞞天過海，用他的名號辦到許多“將軍夫人”根本辦不了的事？
自己在世時，那也算是小醫聖一名，頂替一個不出手的醫者，簡直綽綽有餘，隻是，這又該足不出戶辦到呢？
秦清瑤思索著，卻見齊穆拿著藥方去敲李宸的房門，那動靜簡直要將房頂掀翻一般，兩人看起來並不是上司和屬下的簡單關係。
李宸不理他，齊穆還要回頭朝秦清瑤喊：“李夫人，你家夫君不開門給銀子啊，這藥還怎麽抓啊？”
秦清瑤被他逗笑了，提裙走出房間，也學著他的模樣敲門，李宸打開門就看到動作一致的二人站在他門口。
“不許學。”李宸看著秦清瑤，歎了一口氣。
“好。”秦清瑤歪頭微笑。
“行了，別打情罵俏了，給錢啊將軍，這些藥材沒個百金可買不來，還有好些藥材得等段日子才能到嘞。”齊穆拎著方子呲牙笑道。
李宸在身上摸了摸，沒摸到半文錢，拿著自己的牌子遞給了他，“去找庫房拿，若是能夠長時間儲存的藥，一次性買齊，攢不了的先付了錢，讓人每月按時送過來。”
秦清瑤聽他這麽說，才想起李宸是領了假期回來成親的，三天過後，他是要回南疆去的，他若是走了，自己要做許多事就有些難了。
一時間，秦清瑤還有些舍不得他，好歹是個人形擋箭牌。
“好嘞，反正爺隻要給夠銀子，就是靈芝我也給夫人采過來。”齊穆掂了掂李宸的銘牌，瞧了一眼秦清瑤，又笑道：“將軍，夫人能恢複，不過得看藥能不能齊了，有一味藥我得親自去找才行。”
“這麽麻煩？”李宸皺眉，抬眸，“能好？幾成把握？”
秦清瑤豎起了耳朵，自己有機會可以不用裝瘋賣傻了？等這味藥得等多久？
“八成把握，這藥一年開一刻，又在西域，此行我離開或許要半年才能回，這些藥暫時幫助夫人恢複身體，莫急就是了。”齊穆眯眼笑。
“一路小心。”李宸道。
“多謝將軍關心，隻是這半年沒法沾花惹草了，還頗為傷心啊。”齊穆捧心作一臉苦澀狀。
李宸瞧了他一眼，哼道：“多支些銀子，回來以後夠你花。”
“好嘞，在下這就啟程，告辭！”齊穆目的達成，動作誇張地給李宸和秦清瑤行了個禮，手指間轉著李宸的銘牌，哼著快樂的小曲子離開。
秦清瑤略為羨慕地瞧著他，那麽多的銀子啊，能買多少珍貴藥材了啊！遲早要敲李宸一筆，看來他極有錢，需要一個人幫他花一花。
“明日，隨我去見爹。”李宸不知道秦清瑤心裏的小九九，他隨口一句話，秦清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什麽？！明日去見李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