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是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

沈之衍注視著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纖細手指,連忙收回視線,仿佛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一般。

他眼神閃躲,藏在黑發之下的耳根漸漸爬上一層紅暈。

她還真是……愛慘了他啊。

雖然他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別人口中的愛情為何物,但沈之衍心想,既然她是他的妻子,那他以後也多疼她一些好了。

不然,這小家夥肯定又要哭鼻子。

沒談過戀愛的沈之衍絲毫不知道,這種心跳如雷的感覺,名為心動。

但他性情專一。

既然已經娶了蘇瓷,隻就一定會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咳咳。”

就在沈之衍思緒飄遠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沈之凜低沉的嗓音。

蘇瓷這時候才意識到,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

蘇瓷的視線落在沈之凜的身上,臉色瞬間紅了。

她拉過被子,將自己的臉藏起來。

她剛剛對沈之衍撒嬌的模樣,豈不是被人看到了?

沈之凜見蘇瓷用被子將自己藏了起來,頓時有些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裝作沒有看到蘇瓷害羞的模樣,對沈之衍道:“你毒發的時間向來沒有規律,瓷瓷時刻在你身邊是最好的。”

話音剛落,沈之凜就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抬眸一看,就見沈之衍雙目微微眯起眼神裏透著冷意,像是在說:“你怎麽還沒走?”

“瓷瓷?瓷瓷是你叫的嗎?”沈之衍語氣冰冷,低沉的語氣裏滿是警告之意。

沈之凜愣了愣,隨即忍不住笑出了聲。

恐怕他這個傻弟弟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語氣有多酸。

滿滿的占有欲和醋意。

他低笑著,抬手在麵前揮了揮,調侃道:“這是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怎麽滿屋子的酸味?”

沈之衍雙眸微眯,狠狠瞪了眼沈之凜。

沈之凜笑著拎起一旁的藥箱,在沈之衍仿佛能殺死人一般的目光下,轉身準備離開。

“好好好,我走。不打擾你們小兩口獨處了。”

走到門口,沈子凜腳步微微一頓,低聲向沈之衍囑咐道:“弟妹身體虛弱,最近幾天切忌劇烈運動。你悠著點。”

沈之衍一臉莫名,不明白沈子凜話中的意思。

但還是頷了頷首,表示自己記下了。

沈子凜見他點頭,俊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頗有一種自家養的小白菜終於長大了的驕傲。

沈子凜離開後,房間裏重新歸於安靜。

蘇瓷躺在**,重新從被褥裏探出一顆小腦袋,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沈之衍。

“你身體怎麽樣?胸口還疼嗎?”

雖然探過脈搏,但蘇瓷還是不放心。

畢竟沈之衍體內的毒太嚴重了,已經侵入五髒六腑,還隱隱有繼續擴散的趨勢。

如果沒有遇到蘇瓷,沈之衍活不過三個月。

蘇瓷用銀針抑製了毒素的擴散,但想要徹底根除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她擔憂地望著沈之衍,心底多了幾分難過。

住在沈家的這幾天裏,蘇瓷一直都在觀察沈家人。

她驚奇地發現,沈家除了沈老爺子和沈之凜之外,沒有一個人真心在意沈之衍的死活。

就連沈之衍的親生母親,聽到自己兒子毒發的消息後,竟然也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沈之衍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是陌生人。

那天阮靜蘭站在門外時的表情深深印刻在了蘇瓷的腦海裏。

冰冷,淡漠,還隱隱夾雜著一絲竊喜和激動。

仿佛恨不得沈之衍立刻去死。

蘇瓷痛苦地閉上眼,心髒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沈之衍見狀,以為她身體不舒服,連忙擔憂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把大哥叫回來?”

蘇瓷搖搖頭,蒼白的臉沒有半點血色。

她仰著頭,眨巴著一雙如黑寶石一般水潤瑩亮的眸子,深深凝視著沈之衍。

在沈之衍一臉擔憂的神色下,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臉頰深深埋在了男人的肩窩處,輕輕蹭著。

“老公,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一定會讓你長命百歲,帶你看遍世間繁華,體會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沈之衍忽然被人一把抱住,脊背微微僵硬了一瞬。

聽了蘇瓷的話,忍不住有些好笑。

他見過很多女人為了討好他費盡心機、不擇手段。

也聽過很多人說不在意他身體虛弱、隻要能和他在一起甘願付出一切……

可沈之衍隻覺得惡心、厭惡。

因為他知道那些人喜歡的根本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背後的沈家。

沈家二少爺,即使身體病弱,也依舊掌管著整個沈家的經濟命脈。

嫁給沈二少,就相當於擁有了整個沈家。

這是整個S市都知道的事。

所以每年都會有很多人為了討好他,往他**送女人。

也有很多女人前仆後繼想要靠近他。

曾經沈之衍一度以為這世間所有女人要麽像阮靜蘭一樣自私愚蠢,要麽像那些女人一樣貪婪。

可遇見蘇瓷後,他覺得蘇瓷和那些人不一樣。

她的身上有種幹淨澄澈的氣質。

她嬌氣、幼稚、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沈之衍忍不住心動。

每一次親吻,沈之衍的心尖就忍不住發顫。

她的喜歡真誠無比、帶著炙熱無比,沒有半點貪婪的欲望,也沒有絲毫掩飾。

坦坦****,又讓人猝不及防。

沈之衍垂下眼睫,落在身側的雙臂緩緩抬起,遲疑了許久,終於將掌心貼在了懷中女孩的後背上。

堅硬有力的手臂緩緩收緊,像是要將人緊緊鎖在懷中。

“蘇瓷。”

這是沈之衍第一次認真喚她的名字,“別對我這麽好,你會後悔的。”

在二十四歲這一年,他漆黑一片的世界裏照進了一束光。

即使知道遙不可及,他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想緊緊把它握在手心裏。

他可能再也無法放開蘇瓷了。

除非他死。

不,死也不放。

蘇瓷如櫻桃般的紅唇微微嘟了嘟,不滿道:“老公,你抱太緊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沈之衍聞言,腦海中正在瘋狂蔓延的陰暗想法忽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