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殘酷過往

“說實話,她一直背靠著文濤,想去哪非常簡單,為什麽要自己跑呢,我直覺她和文濤有問題了,我詢問過她,可她告訴我,她早就有自己的生活了,叫我別多問。我也怕出事,其實我叫陳輝調查過嶽童,發現她這兩年竟然戀愛了,就是你肖老師。

其實不是很意外,她不可能永遠當文先生背後的隱形人,嶽童比我聰明多了,她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她想要正常的生活,被人羨慕的生活,要名利要地位,要受人尊敬,要上得了台麵,顯然肖老師全都符合要求。可那天她沒有去碼頭,是因為自殺了。”

田曉玲的話讓肖城心中震驚。

夏夢皺眉,“這些你和警方說了?”

“我又不傻,我隻說我認識陳輝,警方也知道他是陳亮的弟弟,我肯定認識。陳輝之前找我借錢打過電話,他確實非常缺錢,不然也不會打聽你同事當什麽線人,這就是自尋死路,他從幹這行我就意識到今天了,但勸了也沒用,人各有命。”

“所以你覺得陳輝的死,是被他們偷渡內部的人發現了,然後除掉了。”

田曉玲聳聳肩,看向肖城,顯然對肖城更感興趣。

“怎麽肖老師?感到很意外嗎?”

“你說嶽童當過文先生的女人?”

“這也沒什麽稀奇的吧,文先生有錢,而且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感情非常專注,很難有女人在他身邊不入迷吧。”

田曉玲眼神茫然,“不過,對我的時候那麽情真,到最後告訴我都是假的,誰都不會相信,沒有親身經曆過真的不會信,我以前也覺得那些女人要死要活的可笑,到最後我才是可笑的那一個,他就是個變態,專門喜歡玩這種感情遊戲,他享受的是你被馴服的過程,那樣會演戲的他,甚至讓你忘掉最初的目的,當你深陷其中,他就對你失去興趣。”

肖城雖然對文先生和嶽童有過交往很驚訝,但他不想聽這些關於文先生亂七八糟的事,那個和他無關的男人他沒有興趣,他關心的是嶽童。

“嶽童在死前,不惜要偷渡躲避什麽讓她害怕的東西,你覺得會是文先生嗎?會不會是文先生也對她下手了,就如當初對你和其他女人一樣?因為,嶽童要和我結婚了?”

肖城不得不這樣猜測,雖然讓他知道嶽童以前的男朋友的事他心裏不舒服,但那是以前的事了,他相信嶽童在和他交往的時候應該已經和文先生斷了,但那樣一個男人,那樣的征服欲,也許就是因為看到自己曾經的女人沒有為他要死要活,反而要和別人結婚了,所以心有不甘?

可又疑惑,嶽童和自己交往兩年,他們一直很高調,文先生要想報複為什麽不早破壞呢?再者,上次在藝術館碰見文先生,他一副不認識嶽童的樣子,還有那不在乎的調侃,讓肖城覺得奇怪,即便是不放在心上的人,也是交往過的女人。當知道她自殺的時候,他為何那麽平靜就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未免太過冷血了吧。

看著肖城的表情,田曉玲無所謂的,“反正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

她指指自己的腿。“我還能到哪種地步?如果不信,肖老師大可以當聽個故事,其實人死都死了,還查什麽,無論什麽理由生前多複雜,都已經死了,既然人死了就念著點好,我勸肖老師別往下查了,留一份虛假的美好。

當個念想也不錯,反正你又能念多久呢?我不信感情真的可以至死不渝,當年狄更斯死的時候,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走不出悲傷,唯有複仇當做唯一的動力,可後來呢。”

田曉玲諷刺的笑著,“人呢,難得糊塗。”

從報社的臨時宿舍走出來,肖城腦子都是麻的。

夏夢抬頭,“肖老師,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就算說的合情合理細節那麽真實,但自從接觸了嶽小姐的案子,任何人說的話我覺得都隻能信三分。主要是太荒唐了,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應該很難接受吧。”

“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了。”

事情走到今天,從嶽童自殺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受控製了,開始顛覆他的想法和認知。

“那你還想繼續查嗎?”

肖城回過神來看著路燈下夏夢的目光,沒回答。

夏夢卻看著遠處,眼神中帶著一種執拗,“不管肖老師決定放棄調查還是如何,我都會堅持下去。哪怕嶽童死了,我也要知道我那個朋友死的真相,一開始我就覺得憑著嶽童一個人哪那麽大能耐,那麽囂張,尤其對盧女士的事,那年嶽童才多大,還有調查出來的她做的那些事,哪是一個十幾歲孩子能做的,即便她心裏黑暗,也要有那個能力。

我之前即懷疑是有人幫她,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如果田曉玲沒有說謊,那麽一直以來幫嶽童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文先生。我想查到真相,哪怕嶽童死了,我也要去查,冤有頭債有主。”

“能講講你朋友的事嗎?”

夏夢搖頭,“除非有一天我抓到證據,不然我不會說的,這也是自保,”

肖城一愣,她的眼神精致而銳利,像是黑夜中覓食的貓,讓人恍惚。“肖老師我其實是理解你的,你完全可以不查了,對你來說查到嶽童做過什麽事毫無意義,甚至對你還是傷害,你根本沒有查下去的理由,你和我不一樣。”

“也許真相很殘酷,但我不認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剛才聽了田曉玲的話,我覺得嶽童的死肯定並不是那麽單純。”

“你懷疑她不是自殺?”

“我不知道。就像你之前說的,一封滿是謊言的遺書這很不對勁,作為嶽童的未婚夫,作為愛她的人,如果她真的是枉死,我不去查,也許就再也沒有人會去查她的死了,可能你站在被害者及家屬角度對她是恨的,可我始終不能就此不管,若是一開始沒有發現疑點還好,現在發現了,我不去查,我就沒法安心繼續生活。

你並不明白我現在的感覺。我查她的死因不是因為我不想忘記這段感情,恰恰相反,若我想重新開始,必須為這件事畫上句號,不然。”

肖城沒說下去,那一瞬他有些無助,是真正的難受,這些日子他開始漸漸接受嶽童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他放棄逃避,而此時的無助是慌張的,知道無論如何解釋,身邊的人也隻會安慰,永遠都無法理解,他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