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遼東軍大閱
短暫的沉寂之後，眾人落座。
早膳逐一被下人端上桌。
對於剛才的話題，眾人都不再提及。
林耀也是感覺到了周芸瑞的眼神，不敢亂說了。
幾許之後，打破現場沉寂的，還是王欽。
“遼王，聽說這兩天遼東軍有一場大閱，不知道世子和二少爺是否會參加呀？”王欽主動打開話匣子。
他這句話的用意非常明顯，就是想要看看林彧和林耀領兵的實力。
再者是借此機會，看看這遼東軍的實力幾何。
“彧兒從小頑劣，曆年大閱和校檢都不會參加的，想來這一次也不會，至於林耀……”
林洪濤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對麵的林耀便急不可耐地搶先說了起來。
“我林耀肯定是要參加的，未來我可是要統領三軍的，不參加大閱怎麽行呢？至於林彧那個敗家的玩意兒，去年父王親自將他綁到校場都沒用的。”
林耀一臉傲然的姿態，把過去的事情拉出來顯擺。
同時還說自己以後要統領遼東軍，這樣的話在林洪濤麵前說說也就算了。
可他這是在王欽的麵前說，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耀兒。休要胡說！”周芸瑞看不下去了，連忙想要製止自己的傻兒子。
林耀卻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端倪，繼續說道：“娘，我說的是實話呀！林彧那個敗家子，王府的賬房都被他敗光了，連爹的戰刀都被他當賣了，他如何統領遼東軍，我……”
“啪！”
“夠了！”
林耀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洪濤的巴掌便拍在了桌子上。
緊跟著他一聲厲喝，便將林耀給喝住了。
現場再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林洪濤則是緩和一笑，看著王欽說道：“王公公，讓你見笑了。”
王欽嘴角上揚，一擺手，說道：“無礙！林耀少爺血性方剛，有宏圖之誌乃是幸事，咱家用完膳了，王爺王妃慢用。”
話落，王欽衝著兩人露出了一個微笑，就起身離開了。
林耀看著場中的形勢，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混賬東西，俞朝宦官專權，小小王欽都有監察之權，你在他麵前說統領三軍？怕不是想要領一個謀反的罪名？”
林洪濤臉上寫滿了嚴肅和凝重，和剛才那副笑臉，有著天壤之別。
“父王，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呀！”林耀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繼續說道。
林洪濤卻是冷哼一聲：“朽木不可雕！”
撂下這一句話，林洪濤也離開了堂屋，隻留下一臉錯愕的林耀，以及恨鐵不成鋼的周芸瑞。
“娘，我哪裏錯了麽？”林耀一臉委屈地看向周芸瑞。
周芸瑞輕歎一口氣，說道：“耀兒，你父王偏愛林彧那個廢物，平日裏欺辱林彧倒是沒什麽，可你當著你父王的麵說林彧，你讓你父王該當如何？”
聽完周芸瑞的話，林耀內心湧出陣陣不悅。
“他林彧就是個廢物，過兩天遼東軍大閱，我要讓他在各將士統領麵前顏麵盡失，他想保住世子之位，做夢去吧！”
林耀咬牙切齒地說著狠話，周芸瑞卻隻是輕輕搖頭，不做過多言語。
……
王府早膳不歡而散。
而林彧這邊，已經投身在了妙音坊，不，應該是天道足浴的改革規劃當中去了。
一百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那就是一大筆財富。
但是在林彧的眼裏，也就是毛毛細雨而已。
再加上天道足浴需要新增很多的躺椅木桶，以及足浴用的藥材，這一百兩自然是遠遠不夠了。
不過規劃一層的足浴區，倒也是剛剛好。
正午時分，林彧站在天道足浴的門口，看著的新換的招牌，以及館內煥然一新的環境，他不由倍感欣慰。
倒是跟在林彧身旁的霜兒，一臉凝重的看著林彧，心中滿是不解。
“世子，您怎麽還笑得出來呀！咱們這個大保健的位置在中心街尾，再加上全城的人都知道妙音坊都是半老徐年，根本就無人問津，咱們的一百兩銀子果然算是白花了。”霜兒滿臉擔心的朝著林彧說道。
林彧卻是輕輕擺手，自信滿滿地說道：“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霜兒不解，卻也沒有多問，隻是低聲說道：“可是世子，霜兒聽說過兩天就是遼東軍大閱，您要不要出去躲兩天呀？”
林彧聞言，這才想起遼東軍的大閱。
在他的記憶裏麵有大閱的相關信息，遼東軍作為邊防軍，每年都會進行大閱。
一來是為了整頓軍紀，二來是為了從中選拔人才。
所以對於遼東軍內的每個人來說，大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到時候遼王親臨現場，隻要表現優異，自然是前途無量。
而作為遼東世子的林彧，未來是要接手整個遼東，大閱這種隆重的場合，理應到場。
可林彧紈絝，及冠之後就從沒有去過校場。
去年更是被林洪濤親自綁了去，結果一不注意林彧便溜之大吉了。
“躲？為什麽要躲？”林彧嗤之以鼻地回了一句。
霜兒雖然來跟在林彧身邊的時間不長，但是關於林彧的事情卻知道得很多。
再說了，這些事情在整個遼東郡，都不是秘密。
“耀少爺從小強身健體，在軍營內有還結交了不少黨羽，昨天世子打了耀少爺，要是您去校場參加大閱，他肯定會找麻煩的。”霜兒滿是擔憂的說道。
昨天林彧是為了她才動手打林耀的，對此霜兒一直都心懷愧疚。
“那我更要去了，正好以世子之名，整頓一下軍紀。”林彧言之鑿鑿。
霜兒愣住了。
她完全不相信這樣的話，是從林彧口中說出來的。
整頓軍紀？
這是紈絝敗家世子該說的話麽？
看來這次風寒，真的把世子的腦子燒壞了。
“霜兒，忙活半天，走，本世子請你吃黃瓜。”林彧見霜兒低頭不語，轉身說著就往前走去。
“世子，霜兒不喜歡吃黃瓜。”霜兒回過神來，連忙回答道。
“誒，女孩子要多吃黃瓜，黃瓜是果蔬，能夠美容養顏的，走！”林彧說完，也不管霜兒答應不答應。
霜兒在原地愣了一下，口中低喃：“完了，世子真的腦子燒壞了……”
接下來的兩天，林彧每天都進出天道足浴，把一樓足浴區的所有東西都做了完善。
還給每個姑娘都換上了統一的製服，以及給她們做了編號。
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昏迷了三天的紈絝世子醒了，還整天進出妙音坊這種全是半老徐娘的勾欄。
整個遼東都郡內，無一不是在議論著這些事情，消息甚至是傳到了遼東軍的各位將領耳中。
這讓眾人對林彧，失望至極。
今日，是遼東軍大閱的日子。
而距離林彧和周氏母子的七天之約，也僅剩兩天。
在遼東軍大閱之後，明天便是最後的期限。
卯時三刻。
遼東軍營校場。
十萬遼東鐵騎整裝列隊，在數十頃麵積的校場內，卻顯得有些渺小。
俞曆元年，林洪濤隨先皇征戰四方，一統天下。
林洪濤被封遼王，擁兵百萬。
而遼東作為邊防要塞，百萬雄師方可震懾四方。
隻可惜，先皇駕崩之後，當朝天子李亥繼位，天子忌憚擁有百萬雄師的遼東，便消減了遼東軍的糧餉。
再加上的當年林洪濤為了當天子立林彧為遼東世子，把半數以上的遼東軍歸編了京都軍製。
這才使得原本的遼東軍，軍力大減，十不存一。
遼東軍的校場，能夠同時容納百萬雄師，區區十萬邊防軍，不過如此。
點將台上。
林洪濤充滿了堅毅的目光掃視著台下的萬馬千軍，心中卻布滿凝重。
今日前來觀看大閱的還有宦官王欽。
他本就是奉命來調查遼東軍力，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潘虎上將何在！”
辰時一過，林洪濤便衝著身邊將領一聲低喝。
名曰潘虎的雄壯之人，便迅速上前，在林洪濤麵前行了軍禮。
“末將在！”
胖虎聲音鏗鏘有力。
他是林洪濤的上將軍，當年林洪濤為俞朝征戰四方的時候，潘虎便是林洪濤的副將。
“辰時已到，開始大閱吧！”
林洪濤一聲令下，潘虎便直接領命。
遼東軍內，共計三名上將軍，旗下各有左右兩副將。
上將軍之下還有九名都尉統領，千戶百戶若幹。
其中，三名上將軍統領三軍，可以說是遼東軍的頂梁支柱。
“末將領命！”
潘虎領命，現場鼓聲四起，十萬將士開始大閱演兵。
林洪濤等人，則是坐在點將台上，觀看者現場宏偉的一幕。
“遼王，今日世子怕是不會來了吧？”
坐在一旁的王欽，右手掐著蘭花指，手間捏著一張白手絹，輕輕的捂著自己的口鼻，以防止校場四起的塵土湧入。
“犬子身體不適，今日大閱不便參與。”林洪濤不做過多的解釋，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理由。
反正林彧不來正好，要是來了，難免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三軍將領對於林彧這個世子也有些不太待見，畢竟林彧會成為他們未來的主子，接管遼東軍。
可林彧如此紈絝敗家，斷然是無法服眾的。
“王爺，按照慣例，大閱過後，世子應該代表王爺你在眾將士麵前做做表率，既然林彧沒有來，不如就讓耀兒代替吧！”坐在邊上的周芸瑞也開口了。
“父王，去年你說我尚未及冠，無法做代表，今年我已經行了及冠之禮，而林彧他又沒有來，我總該可以代表您做表率三軍了吧？”林耀心中大喜，臉上的表情，全都是無法隱藏的喜悅。
林洪濤沒有回話。
倒是王欽，內心不由譏諷。
這遼東世子還真的是不成氣候，不說傳言的那些事情，從今天接觸周氏母子來看，便可知林彧有多麽的廢物了。
遼東軍十萬，對於京都來算不上什麽威脅，世子無能，遼東不過如此。
看來明天就可以會京複命了。
見到林洪濤沒有說話，周芸瑞眼珠子一轉，便說道：“耀兒，還不謝謝你父王給你機會？”
“謝父王！”
林耀說完，就連忙站起身來，朝著點將台正中央走去。
去年，林洪濤有理由拒絕，今年卻沒有了理由。
林彧不來參加大閱，林洪濤也不好為其說話，畢竟周芸瑞是宰輔之女，與其論事，得講一個理字。
隻是，林耀剛剛就位，不遠處已到充滿了強勢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謝的太早了，本世子都沒有來，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緊跟著，林彧邁著悠閑的步伐，緩緩走來。
他登上點將台，直接站在了林耀的邊上。
林洪濤見此，臉上全是愕然之色。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麽？彧兒居然來校場了？
完了，一場風寒，不會真把彧兒的腦袋給帶壞了吧？
林洪濤看林彧的目光，幾乎是可以用瞠目結舌來表示。
而林耀見到林彧到來，表現出來的神色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但很快，他又露出了狠色。
“林彧，你還有臉來校場？”林耀先發製人。
他早就想好了，隻要林彧敢來，他就讓林彧顏麵盡失。
“你能來為什麽我不能來？我的好弟弟，麻煩你讓讓，這裏不是你站的位置，大閱演兵要結束了，本世子要發表演講了。”林彧嗤之以鼻的撇了一眼林耀，淡漠的說道。
以前的林彧不來校場，一是因為頑劣敗家，二是因為大閱演兵結束之後，會有一個比武點將的環節。
林彧身子孱弱，倘若被下麵不服的將士挑戰，那結果是很難看的。
可現在的林彧不一樣了，二十一世紀的他，是拳擊冠軍。
一身本事還記在心中，如果有人挑戰，他求之不得。
正好能夠拿對方來立威！
如若不這樣做，將來他如此統帥三軍，在這亂世稱王稱霸？
“放肆，林彧，你雖然是世子，但是身子骨孱弱，你想代表父王表率三軍，且問問眾位將士是否應允？”林耀說完，將目光掃向了台下的幾位統領。
眾將士見狀，也不知道是誰帶了頭，舉起手中的長槍，便是高喊：“世子身子孱弱，不宜在校場逗留，還請世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