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周芸瑞身為遼王王妃，又是當朝宰輔之女。
如此身份，她所說的話頗有份量。
甚至是遼王林洪濤，有時候都要忌憚三分。
隻是，曹蓮英和李長續聽著周芸瑞的話，顯得有些不明所以。
“遼王妃此言何意呀？本王教育世子林彧，何來鞭打令公子林耀一說？林耀少爺不就在那裏站著麽？”
李長續麵帶錯愕，他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自己明明是杖責鞭打了世子林彧，怎麽跟林耀扯上關係了？
一旁的曹蓮英也是麵帶不解之色，他連忙說道：“遼王妃，您仔細看看，那吊起來的可是世子林彧，令公子林耀不是在那站著呢麽？”
曹蓮英說著，還不忘朝著林彧指了指。
卻見林彧已經完全崩不住了。
他捂著自己的肚子，大聲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啊哈哈……”
周芸瑞、李長續、曹蓮英三人，目光落在林彧的身上。
“林彧？你們是眼瞎了麽？他是世子林彧，被你們吊在上麵鞭打的是本妃的親兒子林耀。”
周芸瑞一聲低喝，然後又看向了那曹蓮英：“給本妃讓開，再敢阻撓，本妃剁了你的狗頭！”
遼王妃一怒，誰也遭不住！
曹蓮英聞言，整個人立馬色變。
林彧？林耀？
難道搞錯了？
曹蓮英詫異地看了一眼林彧，又看了看周芸瑞，下意識地往邊上退了兩步。
周芸瑞則是快步上前，讓府上的下人連忙將林耀給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周芸瑞朝著李長續發難了。
“祁王，給本妃一個交代！”
周芸瑞氣場強橫，麵對祁王李長續，她絲毫不懼。
且不說這裏是遼東，就算不是，她身為宰輔之女，同樣敢質問祁王。
“遼王妃，本王並無冒犯之意，你說此人是令公子林耀，他才是世子林彧？”
李長續後知後覺，他到現在才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周芸瑞攙扶著癱在地上的林耀，臉上滿是擔憂。
她眼圈泛紅，看著林耀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心疼不已。
“娘，我疼！”
林耀哭喪著臉，身體周遭傳來的陣痛，讓他難受得緊。
“耀兒別怕，有為娘在，說都別想再傷害你！”周芸瑞咬牙切齒，憤怒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李長續的身上。
李長續就算是再不濟，也該看出來場中的情況了。
他剛才在麓山腳下杖責的人是林耀，在這遼王府門口吊起來實施鞭刑的，也是林耀。
現在站在一旁，忍俊不禁，捧腹大笑的人，才是這遼東世子，林彧。
李長續麵的難看。
他本來是想要教訓一下世子林彧，同時給林洪濤這個遼王一個下馬威。
這樣也能逼林洪濤出手，李長續好抓其把柄。
可沒有想到，自己弄錯人了，將周芸瑞的兒子林耀加以杖責鞭刑，甚至是當眾羞辱。
如此行徑，若打的是世子林彧，全城百姓都會支持他李長續。
而現在李長續打的是林耀，周芸瑞可不會輕易罷休的。
出師未捷！
李長續鬱悶了。
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噴出來。
想到這裏，李長續咬著牙，將目光落在了那笑得合不攏嘴的林彧身上。
“豎子，爾敢欺瞞本王，顛倒是非黑白，讓本王錯把林彧當成了你這個狂悖之徒，簡直無法無天。”
李長續的腦子倒也轉得很快，知道抓住事情的源頭，找林彧的麻煩。
“啊哈哈……”林彧忍不住地笑了一聲，然後這才說道：“胡說八道！本世子什麽時候顛倒是非黑白了？”
林彧話落，李長續便指著他怒喝道：“大言不慚，剛剛明明是你冒充林耀，讓本王誤將林耀當成了世子林彧，還攛掇本王用刑，豎子當誅！”
李長續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將林彧給活剝了。
“祁王，你說本世子冒充林耀？可笑可笑，本世子什麽時候說我是林耀了？從頭到尾，我可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在場的人，可都是人證呀！”
林彧聳了聳肩膀，擺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李長續聽完林彧的話，腦子裏麵迅速地回想林彧剛才的言行舉止。
他甚至是在腦海之中重新上演了一遍，發現林彧似乎真的沒有說過自己是林耀。
“你……你剛剛……”
李長續話還沒有說出口，林彧就接了過去：“我剛剛怎麽了？我自己說自己的壞話不行麽？是祁王要動手鞭刑林耀的，關我什麽事。”
林彧一擺手，那得意的樣子，著實令人想要揍他。
而林彧說完這句話之後，又看向了一旁滿臉錯愕的曹蓮英：“哦對了，還有這個死太監，他剛才最叫得歡了，王妃可別讓過他。”
曹蓮英見被點名，頓時有些慌了：“胡，胡說八道，咱家可沒，沒有說……”
“哦？沒有說麽？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了，不信你問林耀，他被吊在上麵，聽得最清楚了。”
林彧搶著曹蓮英的話，給他扣了個帽子。
隨著林彧的話音落下，周芸瑞那充滿了憤怒的目光也就落在了曹蓮英的身上。
曹蓮英雖受朝廷重用，且是巡監司掌司大人，但麵對遼王妃周芸瑞，他依舊心存敬畏。
也不是說周芸瑞這遼王妃的身份，而是因為她是宰輔之女。
再加上現在是自己理虧，曹蓮英心中自然是有些惶恐的。
“遼王妃，誤會，誤會了，咱家剛才可沒有說那些話呀！”曹蓮英連忙朝著周芸瑞解釋起來。
林彧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邊上搶著說道：“說了，絕對說了，本世子可以作證，你個死太監，攛掇祁王鞭打我家弟弟，你還想抵賴？”
無恥！
厚顏無恥呀！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林彧這麽不要臉的。
剛才明明是他說的要杖責四百來著，要不是他，李長續也不會將林耀吊起來打。
現在好了，林彧搖身一變，變成了林耀的好哥哥，站在林耀那邊，同仇敵愾了。
真的是好人壞人，都被他給當了。
“豎子，爾敢……”
李長續咬著牙，他內心已經是氣急敗壞了。
隻是他正欲問罪林彧，林彧便又一次搶先說道：“祁王，不是本世子說你，你仇視本世子倒也沒有什麽，本世子寬宏大量，不與祁王您一般見識，可您也沒有必要當眾鞭打我家弟弟呀！你如此行徑，置王妃於何地呀？”
倒打一耙，被林彧演繹得淋漓盡致。
林彧口齒伶俐，一番話下來，氣得李長續啞口無言。
盡管李長續內心憤怒，但他依舊端著親王的架子。
他雙手負於身後，已然握成了拳頭。
本王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真沒有想到，一到遼東，就被這世子擺了一道。
不知道該說林洪濤教導出了個好兒子，還是該說這世子狂悖。
現場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周芸瑞紅著眼睛，怒視著李長續，她在等李長續給他一個交代。
李長續也知道，今日若是不將這件事情處理好的話，日後在這遼東怕是很難站穩腳跟。
到頭來，李長續會落得一個跋扈蠻橫的惡名。
同時還會與周芸瑞交惡，待他回了京都，也將麵臨宰輔周天養的針對。
想到這裏，李長續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
還真是被林彧給戲耍了一番呀！
“遼王妃，今日本王錯將令公子當成林彧，的確是本王的疏忽，此事本王自會有所交代。”
李長續咬牙說著這句話，能夠這麽說，已經非常難得了。
至少李長續承認了錯誤。
而李長續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朝著身邊的護衛使了一個眼色。
那護衛立馬會意，提刀上前，來到隨從寶川的跟前。
“砍了！”
不等那寶川反應，李長續便是冷漠地下了命令。
護衛聞言，手起刀落，直接斬了寶川的雙手。
頓時，血濺滿地。
寶川都來不及叫喊，便直接昏死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紛紛色變。
林彧也是眉頭微沉，他沒有想到這李長續這麽狠。
身邊的人，說砍就砍。
看來，這祁王李長續不是善茬呀！
“遼王妃，這便是本王給你和令公子的交代，寶川鞭打令公子，本王砍了他的雙手，也算是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了，遼王妃可滿意？”
李長續咬牙切齒的說著這一番話，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李長續或許不懼林洪濤這個遼王，但卻對周芸瑞這個宰輔之女忌憚三分。
很多人都會奇怪，周芸入縱使是宰輔之女，遼王之妃，又怎能與親王比肩？
這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宰輔周天養的手段。
在俞朝流傳著一句話，寧可被挫骨揚灰，也不可惹怒了周宰輔。
可見，宰輔周天養有多麽的可怕。
周芸瑞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的怒意倒是消下來幾分。
隻是還沒有等她開口，邊上的林彧又開始作妖了。
“誒！砍一雙手就算是交代了麽？你們看看我家弟弟，被鞭打的體無完膚，皮開肉綻的，下半輩子恐怕是一起在**度過了，我可憐的弟弟呀！你們好狠的心哪！”
林彧演戲，淋漓盡致。
看得圍觀的眾人，紛紛落淚。
“世子與耀少爺可真的是手足情深呀！剛才世子一直都在說自己的不是，大義凜然的指責自己的錯誤，可這祁王卻要鞭打耀少爺，甚是奇怪呀！”
“耀少爺重情重義，世子認錯，耀少爺代為受罰，如此兄弟情誼，是我等不能達到的境界呀！”
“可不是麽？眼下耀少爺受罰，世子不懼祁王威勢，冒死也要為耀少爺討回公道，如此壯舉，乃是我輩楷模呀！”
人群之中，諸多百姓紛紛議論，為林彧和林耀的“手足兄弟情”感到欽佩。
李長續聽著這些話，心中恨的牙癢癢。
今天，他算是被林彧給拿捏了。
“世子真是好口才，本王今日算是見識過了，既然世子覺得剛才的交代給不了遼王妃一個滿意的說法，那你說說，你想如何？”李長續雙眼凝視著林彧，眼眸之中的殺心，無法遮掩。
林彧故作冷笑，一擺手，說道：“要我說呀！跪下磕個頭什麽的都可以，還有那個死太監，剛才嘴巴也挺多的，難道就不用付出點代價？唉……算了算了，你們專權跋扈，在遼王府門前鞭打我親愛的弟弟，如此心狠手辣，簡直慘絕人寰。”
“奈何你們是祁王，是京都來的大人物，我一個小小遼東世子，惹不起，惹不起呀！”
林彧繼續演戲。
口中的話說的陰陽怪氣，明裏暗裏在拱火。
“放肆！”
李長續臉色難看得緊，就連他身邊的護衛，都聽不下去，衝著林彧喝斥了一聲。
林彧抓住機會，繼續說道：“看看看看，連祁王的護衛都這麽跋扈，欺負我們遼東人呀！大家夥都評評理呀！”
此話一出，周圍的百姓立馬就議論了起來。
甚至還有膽大的人，指指點點，讓李長續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欺人太甚。
這世子林彧欺人太甚呀！
“遼王妃，你當如何？”
李長續明白，林彧就是在邊上拱火的人。
跟林彧說那些話，根本就沒有用。
事情還得看看周芸瑞的意見。
此刻的周芸瑞，臉上的怒意明顯消減了不少。
她凝視著李長續，低沉的說道：“祁王，我兒林耀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此事你當負全責，日後我兒看大夫抓藥的錢，你得給！還有，曹掌司，祁王已經給了本妃一個交代，你呢？”
周芸瑞說著，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曹蓮英的身上。
曹蓮英內心惶恐，連忙說道：“王，王妃，您說如何就如何，咱家照做便是。”
周芸瑞聞言，冷哼一聲，道：“哼！剛才我兒受了多少杖責和鞭刑，你便自己掌嘴幾何，算是長個記性！”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今日的周芸瑞，誰都不怕。
別說他這個小小的巡監司掌司大人了，周芸瑞可是連祁王都沒有給三分薄麵呢！
“這……”
曹蓮英有些為難。
他們初入遼東，在場這麽多百姓看著，若是掌嘴了，那日後在遼東如何立足？
“曹掌司，你若下不去手，本王可以命人代勞！”
這個時候，李長續開口了。
他現在隻想盡快了事，離開這遼王府。
見李長續都這麽說了，曹蓮英沒有了別的選擇。
他牙一咬，便開始掌嘴。
“啪啪啪……”
一道道脆響聲傳出，三兩下之後，曹蓮英的臉頰已經泛紅。
林彧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卻嫌不夠熱鬧。
“太輕，太輕了，剛才你們鞭打我那親愛的弟弟時，可沒有不止這點力道呢！”
此話落下，曹蓮英心裏抓狂。
他恨不得找針線，將林彧的嘴巴給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