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抓世子，保平安
此時此刻，都郡城內，府衙門前。
一幹百姓已然聚集於此。
有人嚷嚷叫喚，有人擊鼓鳴冤。
外麵的動靜，也是讓張二河闊步走來。
他站在眾人跟前，目光掃過，心中若有所思。
今日城中百姓聚集於此，所為何事他豈能不知。
隻是讓他一個小小的府衙去抓世子，那不是自尋死路麽？
奈何府衙門口的動靜也來越大，張二河也坐不住了，隻能是出來平息一下。
而現場的諸多百姓見到張二河的到來，也是氣氛高漲。
“張大人，您是父母官，可得為我們百姓做主呀！”人群之中，有人帶頭開口了。
邊上的人，連忙附和：“是呀張大人，我們百姓的性命堪憂，隻能靠張大人救命了。”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說了起來：“張大人，世子林彧今晨駕馬車往東出城，此刻就在邙山腳下，準備放火燒山哪！”
“放火燒山，乃有違俞朝律法，是要牢底坐穿的，邙山距離都郡城不過區區五裏地，倘若山火形勢凶猛，必然會殃及池魚，燒到都郡城來，到時候大家的性命堪憂呀！”
人群之中的聲音愈發高漲，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
甚至是有膽大的人，直接指責林彧的罪狀。
“世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求大人抓捕世子林彧，保遼東都郡平安！”
“抓世子，保平安……”
“抓世子，保平安……”
“抓世子，保平安……”
“……”
現場氣氛高漲，一個個“刁民”膽大包天，逼著張二河抓林彧。
要知道，這幾年來，世子的形象在都郡百姓的眼中那是一落千丈。
全城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對林彧恨之入骨。
前幾天，林彧天道足浴館開業大酬賓。
讓城中僅存的一部分對林彧沒有意見的百姓，心生嫌隙。
拉人助力，領白銀，抽府邸……
一撥韭菜，被林彧的鐮刀直接割了個幹淨。
而這也是今天眾人齊聚府衙門前，聲討林彧的導火索。
特別是那位到最後，抽了個“你的銀子被老鼠叼走了”的人，他越想越氣，聲討林彧的聲音，就拉高了幾分。
張二河站在府衙門口，他看著眼前的諸多百姓，心裏麵也是苦呀！
他不過是城中府衙大人，平日裏也就處理一下瑣事。
以前世子林彧紈絝敗家的時候，他也會幫忙收拾爛攤子。
而現在，城中百姓簇擁而來，讓他派人抓世子？
那可是遼東世子呀！他一個小小的府衙大人，論官階不過是從七品，哪有那個本事？
“肅靜！”
張二河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發現沒有兩百人，也有一百五了。
他一聲低喝，現場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張二河見此，這才開口說道：“咳咳！爾等說世子放火燒山，可有證據呀？”
張二河表麵上一本正經，心裏麵已經在罵娘了。
這群刁民真的是要害死本官麽？讓本官去抓世子？
先不說王爺會不會饒了我，就是世子，都會要了我半天狗命呀！
總有刁民想害本官呀！
“我有！”
張二河麵帶威嚴，本以為不會有人出來指證，卻不曾想還真有膽大之人。
隻見，一名酒肆小二站了出來，前些日子天道足浴大酬賓，他拉了酒肆內的五十多位客人去助力，結果死活沒有領到那白送的十兩銀子。
到最後，還因為這件事情被掌櫃的扣了工錢，心中對林彧那是恨得牙癢癢。
“大人，今晨世子便是在我們酒肆買的酒，說是用於燒山引火之用！”酒肆小二言之鑿鑿。
他的話音一落，人群之中又有人站出來了。
“大人，小人可以作證，今晨小人親眼看見世子架馬車從東城而去，走的時候就是說要去燒山的。”
“對對對，小人也親眼所見！”
“還有小人也可以作證……”
現場躁動不斷，所有人都站出來指證林彧。
可見，前些天林彧的韭菜割得太狠了些，已經引發了公憤。
隻是對於這樣的情況，林彧並不在乎。
先不說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那又如何？
城中百姓對他這個世子有意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日後，他們自然會知道林彧的用心良苦的。
張二河看著現場這麽多人證，臉上也是浮現出了難看的神色。
按理說，放火燒山，有違俞朝律法，就算是對方是世子，他這個府衙大人也應該派遣衙役抓人。
“肅靜！”
張二河一聲高喝，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後這才說道：“世子說要放火燒山，那他現在放了麽？”
張二河一本正經的看著眾人，心中卻是笑了起來。
嘿嘿！隻要世子現在還沒有放火，那本官便可以不派衙役去邙山。
而本官也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派人去王府稟告王爺。
這件事情由王爺來定奪，想來之後世子和王爺也不會降罪於本官。
“大人，世子說要放火燒山，但……似乎還沒有放！”
人群之中的回答，讓張二河一拍大腿，笑了。
“那不就是了？世子或許隻是說說而已，並非真正放火燒山，如此，本官不了派衙役抓人！”
不得不說，張二河是老狐狸。
他將事情換個說法，便能夠化險為夷。
隻是，就在張二河沾沾自喜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讓出了一條小道。
跟著，王妃周芸瑞和林耀便出現在了府衙的門前。
“大膽張二河，身為地方父母官，居然對百姓所求置若惘然，我看你那腦袋不想要吧？”
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落下。
周芸瑞麵帶怒意，屬於王妃的氣場，一下子擴散開來，嚇得張二河一個激靈。
而周圍百姓見狀，紛紛行跪拜之禮。
“叩見王妃！”
站在府衙門前的張二河，見王妃親臨，也立馬上前。
張二河身著官府，可不行跪拜之儀，於是拱手行禮：“下官張二河，見過王妃！”
周芸瑞廣袖一揮，衝著眾人說道：“免禮！”
“謝王妃！”
一幹人等，紛紛起身。
與此同時，周芸瑞迅速給身邊的林耀使了眼色。
林耀會意，立馬站出來說道：“張大人，世子林彧放火燒山，違反俞朝律法，你為何不派衙役將其逮捕？”
百姓請命逮捕世子，在張二河看來就是刁民。
但現在說這話的是遼王二公子林耀，在他的身邊還有王妃。
他們開口，張二河自然不敢隨便搪塞。
“回耀少爺，這群刁民就是胡說八道罷了，世子的確是駕馬車從東門而出，但並未燒山，倘若燒山，五裏外的邙山近在咫尺，城中定然能夠看到遠處的火光。”
張二河信誓旦旦的說道，他心裏麵想著，就算是王妃來了，世子沒有真的放火，他已然快要不派人。
可就在張二河說這話的同時，他朝著遠處山間看去。
突然，一片火光乍現。
城外遠處的邙山山頂，山火已然起勢。
張二河雙眼一瞪，雙腿更是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栽倒在地。
周芸瑞見狀，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
她連忙仰頭，朝著邙山的方向看去。
正好是看到了邙山山巔，火光乍現。
周芸瑞頓時一喜，衝著張二河說道：“張大人，邙山山巔火光頓現，人證物證俱在，你若還不派衙役緝拿世子林彧，本妃便當場問責，替王爺摘了你的烏紗帽！”
林耀見狀，跟著附和：“張二河，本少爺現在就命你帶人前往邙山，將林彧緝拿歸案。”
此話一出，張二河已然沒有了拒絕的可能了。
他心裏苦呀！
自己就是個小小的從七品地方官，抓世子這種事情，他摻合進來就是等於找死。
可眼下王妃親臨，二少爺林耀下令，他張二河要是不硬著頭皮上，那就得涼了。
倒黴，真他娘的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呀！
城中設有府衙和郡守府，這王妃和耀少爺怎麽偏偏就找到我這來了呢！
“張大人，還不派人？”
張二河鬱悶不已，林耀的嗬斥聲，隨之而來。
在場百姓見狀，膽大的也紛紛嚷嚷起來。
“抓世子，保平安！”
“抓世子，保平安！”
……
張二河咬著牙，他無可奈何，隻能是叫上了府衙內的衙役，前往城外邙山。
“本妃同張大人一同前去！”周芸瑞生怕張二河會包庇林彧，便想著一同前往。
林耀也點點頭，說道：“本少爺今日便替遼東百姓，收了林彧這禍害。”
“耀少爺威武……”
“耀少爺乃遼東之福。”
“我等唯耀少爺馬首是瞻！”
林耀話落，引來眾多人的支持。
而林耀聽到這一番話，心中自然是美滋滋的。
哈哈！林彧敗家紈絝，不得遼東民心，現在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
我林耀今日之舉，深得百姓之心。
相信不久之後，全城百姓將會擁本少爺為世子。
林彧呀林彧，你魔怔了，嚷嚷著要放火燒山，現在全城百姓都要聲討你。
今日你違反俞朝例律，就算是父王來了，也得讓你給眾人一個交代。
哈哈哈……
林耀開心的不行，他甚至是已經看到了林洪濤責罰林彧的場景了。
都郡城內，這邊由林耀帶隊，張二河領人，城中百姓跟隨。
浩浩****一兩百人的隊伍，就往城外邙山去了。
途中，有不少人好奇，莫名就加入了隊伍。
等出城之後，隊伍已經有大幾百人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成立百姓出城逃難去了呢！
而另一邊，邙山腳下。
林彧看著邙山山巔的火已經燒了起來，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在他身邊，宋命氣喘籲籲的癱坐在地上，身上到處沾滿了蒼耳，看上去分外狼狽。
“世，世子，山火已經放了，咱，咱們趕緊上馬車逃吧！不然山火蔓延到山腳下，可就危險了呀！”
火是宋命親自放的，在放完下山的時候，他可看見了那熊熊火勢。
要不是他熟悉山路跑得快，說不定這個時候他已經被山火吞沒了。
“不著急，再等等！”
林彧坐在茶攤前，他抬頭看著天空，悉心感受周圍拂過了清風。
心裏麵在盤算著下雨的時間。
空氣中的溫度，已經在急速下降了，天空中的黑雲，也開始滾動。
如果林彧算得不錯，傾盆大雨就要來了。
隻要雨一下，山火自然熄滅，山間被燃燒的櫸樹出現不完全燃燒的情況。
等到雨停了，林彧便快要派人進山拾炭。
然後在將濕炭晾幹，便可稱為白炭。
想到這裏，林彧臉上的喜悅就加重了幾分。
癱坐在地上的宋命，聽著林彧的話，雖然他不太明白林彧的用意，但馬屁不能少。
宋命嘿嘿一笑，說道：“世子所言甚是！世子您可是金尊之軀，區區山火，不足為懼！有世子在，小人自然也不畏這小小的山火！”
林彧不以為然，他掃了一眼宋命，然後看向了身邊的霜兒，問道：“霜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霜兒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世子，再有一盞茶的功夫，應該就要到午時了。”
林彧聞言，微微點頭。
他雙眼目光眺望邙山，見那山火蔓延迅速，已然燒到了眼前。
林彧心中思索：時間應該差不多了，空氣中的水分增加了，溫度降低了，大雨也該來了吧？
林彧正盤算著這件事情，突然，遠處黑壓壓的一片人，火急火燎的朝著這邊趕來。
“嗯？”
林彧微微一頓，立馬朝著都郡城的方向看去。
他定眼一瞧，恰好看到了林耀帶著張二河，以及身後浩浩****的幾百人快步走來。
不消片刻，人就到了眼前。
每個人，口中都在嚷嚷著什麽。
“天啦，世子真的放火燒山了，你們快看那邙山，都已經要燒到山腳下了。”
“完了完了，火勢蔓延，必然殃及池魚，燒到都郡城可怎麽辦呀！”
“世子燒山，違反俞朝律法，抓世子，除禍害，保平安！”
民之所向，紛紛要將林彧繩之以法。
而林彧聽著這些人口中的言語，心中也算是明白怎麽一回事了。
他們，是來抓本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