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孩子沒了
蘇斂捏了捏煙盒,一整盒煙已經空了,他轉頭看了看緊閉著的房門。
“隻要孩子沒事,她就能挺過去。”他想。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蘇錦心走了出來,衝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孩子沒了?
蘇斂下意識地又去捏煙盒。
“草!”蘇錦心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陸謹言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帶著白月光大鬧妻子葬禮!現在好了,孩子沒了,我看這女人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蘇斂瞥了一他一眼:“不是你自信地讓她去的嗎?”
蘇錦心張了張口,確實是他對於自己的醫術過於自信,覺得有自己在,怎麽也能保住那女人和她的孩子。
“倒是你,”蘇錦心轉移話題道,“業界都知道你跟陸謹言不合,陸謹言的妻子,你不該避而遠之嗎?”
蘇斂與陸謹言不僅是不合,陸謹言掌握著娛樂圈的半邊天,蘇斂是如何在另外半邊天裏走到今天的,其中艱辛無人知道。
陸謹言的妻子,他確實該避而遠之。
“錦心,”蘇斂突然說,“我想帶她走。”
蘇錦心訝異睜大眼睛:“你要帶她去哪,不是……你可不能對那丫頭上心啊,她是陸謹言的妻子,你忘記陸謹言是什麽樣的人了?”
“錦心!”蘇斂出聲打斷道:“想辦法,把她帶出國。”
蘇錦心歎了口氣:“哥,她現在這個樣子……會跟我走嗎?”
“她會的。”蘇斂按滅了煙:“陸謹言那邊交給我了,隻要讓他相信蔣溫予是真的死了……”
“哦。”蘇錦心是蘇斂從小帶大的,隻要蘇斂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隻是這次,他真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可是哥,”蘇錦心說,“陸謹言真的會善罷甘休嗎?”
蘇斂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
海上無數條救援艇夜以繼日地打撈著。
“陸少,隻打撈到了這個。”程元手裏捧著那條世界獨一無二的紅寶石項鏈。
海風呼嘯著,吹亂了陸謹言的發,也吹亂了他一直以來的沉穩。
就在不久前,他們突然收到漁民報案稱,幾天前的淩晨,隱約看見一個紅衣女子跳海,當時夜色太暗,他們也不敢確認,直到看到新聞,才想起這個事情。
經過48小時的打撈,他們隻找到了那條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紅寶石項鏈。
出事前,他確實是戴在蔣溫予的脖子上。
至於,蔣溫予的屍體,警方猜測可能早就進了魚腹。
“不可能!”陸謹言一手拎起程元的衣領,怒吼道:“繼續找!找!”
海風呼嘯著,吹進別墅裏隻剩一絲微風,輕輕掀起窗前白色的紗簾。
“嘔——”
這是蔣溫予第三次吐了好不容易喂進去的粥。
照顧她的小丫頭急得團團轉,跑到門外向蘇斂求救:“蘇斂哥,再這樣下去,她就真的要死了!”
蘇斂倚靠在門邊,掐了手指間的煙,揉了揉眉心。
那個女人的命是救回來了,孩子卻沒能保住。
蔣溫予醒來後得知孩子沒了,當即就開始吐,吐得昏天暗地。
起初他們以為她隻是一時難以接受現實,正常的生理反應。
但自那以後,蔣溫予連一口水都喝不進去。
“我去看看。”蘇斂起身推開了門。
蔣溫予蜷縮在床頭,手臂上輸著營養液,唇上沒有一絲血色,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蘇斂看著**的女人,把到嘴邊的責備吞了回去,生硬地問:
“吃不下?”
蔣溫予身上死氣沉沉,好似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的話,就那麽一動不動地坐著。
蘇斂歎了口氣,聲音又放緩了些:“如果你不能自己振作起來,我們誰也幫不了你。”
振作?
她要如何振作,短短幾天時間,她的孩子死了,她也死了。
她是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著?
蔣溫予終於抬起頭,目光遲緩地落在蘇斂的臉上,下一秒,她近乎瘋狂撲了上去,沙啞的喉嚨泣著血,“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救我?”
“蔣溫予。”蘇斂沉默了,他第一次覺得所有安慰人的話語說出來都是那麽蒼白無力。
“為什麽要救我?”蔣溫予像是在問蘇斂,又像是自言自語:“為什麽要救我?”
蘇斂暗自緊了緊拳。
那個麵對四個混混,緊緊握著匕首,不惜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紮了十幾刀的女人,那個就算隻剩一口氣,還拉著他的衣袖喊“救我”的女人,那個在昏迷中,也滿身戒備的女人……
如今,重複地問他:“為什麽要救我?”
蔣溫予好像真的不在了。
蔣溫予死了……
蘇斂看著歇斯底裏的女人,心中突然覺得一陣心慌。
他抬起手臂,一把將人攬進懷中:“去報仇啊,蔣溫予!害死你孩子的人,一個也別放過!去報仇吧!”
蔣溫予呆滯地看著蘇斂。
報仇?
找誰報仇?陸謹言?顏茴?還是養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
蔣溫予蜷縮著身體,拚命搖頭。
她甚至不知道要恨誰。
蘇斂按住蔣溫予的腦袋,強行抬起她的頭,逼著她看向自己:“我送你出國,你先養好身體,報仇也好,開始新的生活也好,蔣溫予,先活下去,先活下去,好不好?”
“活下去……”
蘇錦心給蔣溫予檢查完身體,下樓見蘇斂在客廳獨自抽著煙。
“你怎麽又開始抽煙了?”蘇錦心說。
蘇斂抬眸看他,不想解釋,問:“她怎麽樣了?”
蘇錦心搖搖頭:“食物還是吃不下,水能喝一點。”
蘇斂掐了煙,仰躺在沙發上:“陸謹言那邊怎麽樣?”
“唉……”蘇錦心撇嘴:“陸謹言就是個瘋子,當年為了顏茴,也是鬧得海城人盡皆知,聽說他老子差點把他扔精神病院去,今日,為了這個妻子,又是鬧得海城風風雨雨的。”
蘇斂若有所思。
“不知他到底是多情還是絕情,三年前若不是蔣溫予嫁給他,他老子給了他一個機會,他怎會有如今的地位,即便如此,他還是折磨了人家三年,現在連死都不肯讓她安息。”蘇錦心道。
蘇斂眯著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絕情嗎?”
包括蔣溫予在內,所有人都是這麽覺得,陸瑾言絕情,甚至是心狠手辣。
但蘇斂想起這兩天聽到的流言蜚語。
陸氏太子爺在蔣溫予失蹤的那片海域,不眠不休地打撈了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