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清算

深夜。

程元領著幾個保鏢匆匆進了醫院。

李思思脖子上的傷並不及性命,傷口包紮好之後,她就被安置回病房。

傷口雖然要不了她的命,卻要她疼得睡不著。

喉嚨像火燒似的,讓她一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發不出來。

“簡兮!”李思思捏緊被子一角,她在黑暗中沒有焦距地瞪著一雙眼睛,恨,已經讓她失去所有理智。

“我一定要你償命!”

李思思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病房門忽然被推開,

“誰?”李思思還沒來得及起身。

她就被幾個男人粗魯地拎下了床。

李思思驚慌地看向來人,認出了站在其中的程元。

“陸少!是陸少要見我嗎?”李思思扯著公鴨一般的嗓子,驚喜地說。

程元沒有搭理她,命令道:“帶走吧。”

緊接著李思思就被拖出了醫院,塞進了車後座。

幾輛黑色車速度極快地穿過黑夜,最後停在了機場。

李思思似乎意識到什麽,掙紮著不肯下車。

程元沒有耐心陪她鬧,一揮手,幾個保鏢上前將人拖了下來。

還穿著病號服的李思思一路被拖拽著。

她瘋狂地掙紮,頭發淩亂,鞋子也不知丟在了什麽地方,公鴨嗓子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被拖拽了一路,最後她被扔進了一間辦公室。

等在辦公室裏的人,竟然是顏茴。

“怎麽是你?”李思思啞著嗓子,嘶吼道:“陸謹言呢?”

顏茴看著眼前麵目猙獰的女人,皺了皺眉:“李思思,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你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李思思臉上的瘋狂瞬間僵住。

是啊,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她是遠景集團的千金小姐,是龍悅傳媒的行政總監,她是處事不驚的CC,是傲嬌,不可一世的李思思啊!

怎麽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就變成這樣了?

“都怪簡兮!”

李思思咬牙,那天在陸謹言辦公室第一眼見到簡兮的時候,她就慌了!

她隱忍,謀劃了這麽多年,不能毀在那個女人身上!

她出言警告,她利用秦樂樂和Leah刁難她,敗壞她的名聲。

可那個女人,無動於衷,不要臉到了極致!

她才會鬼迷心竅,出賣龍悅公關部,將簡兮引到盛世會所,故意透露給李詳那個老色鬼,簡兮可以隨便玩。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以為她勝券在握。

可惜鬧出了人命,事情敗露,她知道陸謹言不會輕易放過她。

於是,她不惜毀了自己的臉,嫁禍給簡兮,博得陸謹言的同情。

她比誰都努力,比誰都狠!

可是,就算到最後一刻,她也不能拉著那個女人同歸於盡!

她好恨啊!

她李思思到底輸在了哪裏!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不對!”李思思陡然睜開眼睛:“我要見陸少!那個簡兮,根本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顏茴無奈地搖搖頭:“思思,今天是我做主將你帶來的,這是你所有的證件,還有幾件換洗衣服,拿上它,趕緊走吧。”

顏茴將一隻背包遞給她。

“我不走!”李思思憤然推開她的手:“我不走,我要見陸少!”

“你真的要見他嗎?”李思思將包放在茶幾上:“阿言的手段,你也想見識一下?李思思,相信我,這是你最好的結局。”

“不!”

李思思不甘心!

“今晚就離開,”顏茴說,“我會給你錢修複臉上的傷口,你換一個地方還可以重新開始。”

“但如果留下來......”

隻有死路一條。

顏茴話已至此,沒有再說的必要。

她起身準備離開。

“為什麽幫我?”李思思突然問。

顏茴笑笑:“我不是幫你。”

她幫的是陸謹言,是簡兮。

晚上的風已經有些涼了,顏茴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外套。

突然肩上一沉,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披在她的身上,顏茴回頭。

程元站在她身後,有些拘謹。

顏茴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道了一聲:“謝謝。”

也不跟他客氣了,攏緊了他的西裝,走在前麵。

程元垂下頭,唇角彎了彎,抬腳追了上去。

“阿元。”顏茴一邊走一邊說:“你回去免不了要被阿言責罰了。”

程元搖搖頭,說:“沒事。”

顏茴側頭看他,忍不住笑道:“這幾年你陪著他,吃了不少苦吧?”

程元還是搖頭,說:“沒事。”

顏茴停下腳步,踮起腳尖,伸手在他的頭頂上摸了摸:“我們阿元好像隻會說‘沒事’。”

“姐。”程元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欲言又止。

“嗯?”顏茴疑惑地等他說下去。

“沒事。”程元搖搖頭:“我送你回去吧。”

“好。”

將顏茴送回家,程元回到陸家別墅,徑直去了陸謹言的書房。

門剛一打開。

“啪!”

程元被一巴掌打歪了頭,沉默地立在一旁。

陸謹言聲音裏壓著怒火:“程元,誰給你的膽子?”

程元垂頭:“對不起,陸少。”

其實,陸謹言怎會不明白顏茴和程元做這件事的初衷。

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們就習慣在他身後為他善後,避免他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們一直努力想要把他拉到正常人的人生軌道上。

沒想到十年過去了,他們還把他當成那個毛頭小子。

“程元,”陸謹言聲音冰冷,“你跟顏茴瞞著我做的事情,這次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但如果再有第二次,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是!”

“李思思走了。”陸謹言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眼底冷意明顯:“其他的,也該清算了。”

清算?

程元挺了挺背脊。

醫院裏,李詳喝著小女友親手熬的雞湯,砸吧著嘴,笑得一臉得意。

這小女友是個十八線小演員,叫萱萱,為了一個小角色,什麽都做得出來,人長的水靈,身材也好,最近非常得李詳喜歡。

萱萱依偎在他懷裏,一臉嬌羞。

李詳一隻手端著雞湯,一隻手在女友的腰間揉捏著。

“李總,那個戲......”萱萱嬌羞地問:“能讓我上嗎?”

“當然可以。”李詳挑起萱萱的下巴,在她唇上吧唧一口:“還是我萱萱最乖!”

“李總好雅興。”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親熱。

李詳剛要發作,一抬頭,瞧見門口來人,立刻換了張臉。

他麻溜地下了床,一臉堆著笑,狗腿似的迎了上去。

“陸少,您怎麽來了?”

陸謹言唇角掛著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來來來,您這邊請。”

李詳住著單人豪華病房,引著陸謹言到會客廳。

陸謹言坐下,長腿一伸,搭在茶幾上,一副**不羈的模樣。

配上他那英氣逼人的臉,萱萱連個正眼都不敢瞧他。

李詳趕緊招呼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去給陸少泡茶!”

萱萱一聽,慌忙地跑去茶水間。

李詳在一旁坐下,笑嘻嘻地問:“陸少,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萱萱端著茶小心翼翼地送過來,細長的腿有意無意地蹭過陸謹言的腿。

陸謹言忽地抬眸。

那眸光陰冷,萱萱嚇得後退一步,絆到茶幾,“砰”一聲,摔坐在地。

李詳見狀,立刻吼道:“出去出去,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萱萱連連點頭,慌忙爬起身,小跑著出了病房。

程元這時走了進來,反手將病房的門反鎖了。

李詳後脊發涼,心中閃過一絲慌亂,麵上堆著笑:“陸少,您,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陸少。”程元將手中的文件遞給陸謹言。

陸謹言接過,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翻看著。

“去年八月,盛世會所,李總,玩得挺刺激啊?”

去年八月?

李詳心頭一顫。

去年八月,他在盛世會所叫了兩個小丫頭,玩得過火了,事後,那兩丫頭,一個殘了,一個傻了。

“這.......”李詳陪著笑:“陸少見笑了,不過這個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可是給那兩丫頭家人不少錢,保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陸少,我李詳做事很講究仁義道德,絕不做虧心的事。”

陸謹言怕是從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忍不住笑道:“好一個仁義道德。”

李詳“嘿嘿嘿”地笑著。

陸謹言又翻了幾頁。

頁頁都是這個李詳的“豐功偉績”“仁義道德”!

終於,陸謹言翻到了最後一頁。

“十天前,又是盛世會所。”陸謹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李總,欺負了我龍悅的丫頭?”

李詳再傻,此刻也猜到了陸謹言來此的真正目的,他連忙解釋道:“陸少,那日我們也很冤枉啊!那幾個丫頭送來時,說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之後為什麽就變卦了。”

“李詳,”陸謹言冷聲道,“你千不該萬不該動我的人。”

“陸......陸少,”李詳心虛地擦著額角的汗,“您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陸謹言“啪”一聲將文件甩在李詳的臉上。

“如果不想這份文件明天出現在各大頭條上,”陸謹言眸光一沉,“哪隻手打了我的人?李總?”

李詳臉色慘白。

“我不喜歡見血。”陸謹言說完,起身離開了病房。

“啊——”

陸謹言倚靠在走廊上,萱萱蜷縮在另一邊瑟瑟發抖,恨不得將自己隱形了,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企圖勾引這個男人。

這人就是個活閻王啊!

陸謹言手指尖的一根煙還未抽完,裏麵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嘶吼,陸謹言揉了揉耳朵,仿佛那聲音汙染了他的聽力。

病房門打開。

程元手裏拿著一隻盒子,神情冷漠地說:“李總不小心掰斷了一根手指。”

陸謹言挑了下眉:“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