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族長到
被人一路護送去考試，已經讓紀君言小火了一把，那麽，入學考剛結束，昏迷不醒的紀君言被陸解元抱出了晏平書院，無異於定安縣裏的爆炸新聞。
吃瓜群眾紛紛聚集在了紀家門口，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蔡婆子見到這麽多人，雖愣了一下，但身經百戰的她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陸解元親自將人送了回來，我們全府上下，感激不盡。來，你們幾個將小公子抬回去。春梅，你快去請大夫回來。”
十足十關切的樣子，讓人瞧不出半點端倪。
有人好奇詢問：“他這是怎麽了？是得了什麽重病麽？”
蔡婆子立刻長長歎了口氣：“哎，哪裏是什麽病啊，不過是小孩子貪吃，吃太多螃蟹吃壞肚子了。”
眾人恍然大悟：哦，原來是螃蟹啊。
秋日蟹肥，江南省的螃蟹又最為肥美。但美食雖好，卻性寒涼，吃多了的確會腹瀉難受。
嗨！他們還當是出了什麽大事兒呢，原來隻是螃蟹吃多了。
沒有更勁爆的消息，吃瓜群眾自然沒了興趣，很快就散去了。
隻是，陸澈眉心微微擰在一塊，似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人已經被抬進去了，關起門來，終究是紀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過問。
後院裏。
康老夫人聽說紀君言是暈死過去，被人送回來的，眼底眉梢滿是愉悅之情。
她拿起青黛專心畫著眉毛，“外頭那些人都打發走了？”
蔡婆子：“那是自然！老奴辦事，老夫人您還不放心麽！”
以前多少次都是這樣的，隻要將人弄進了府裏，大門一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還不是由他們說了算！
程氏母子四人呐，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嗬嗬嗬！”
康老夫人愉悅地笑出了聲，“一會兒，你親自過去盯著。”
上次臭小子發高熱就沒死成，這次，她就不信他還那麽命大！
等到小畜生沒了，程氏母女自然成了她掌中玩物，任由她拿捏，等到幾年之後，她將那幾個賠錢貨都嫁出去，她就真的安心了。
就在康老夫人暢想著勝利之時，屋外忽然有丫頭急匆匆跑了進來：“老夫人！族長來了！”
康老夫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慢慢悠悠放下青黛。
“來就來了，有什麽可慌的？！”
誰知丫頭卻說：“族長，族長他直接往後院來了，咱們根本攔不住啊！老夫人，這可怎麽辦啊？！”
“什麽？！”
康老夫人神色大變。
族長不在前廳同她說話，來後院做什麽？
“族長往哪個方向去的？”
“老夫人，族長他直直就往程氏的院子去了！”
糟了！
當初程氏帶著孩子回到紀家的時候，族長特地叮囑過她，紀君言是紀氏子，他爹又死在任上，於國有功，死後享榮，需好好照顧他的妻兒。
可不能讓族長看到程氏他們如今的境況！
“快！攔住他！！”
康老夫人抓住蔡婆子的手，急急往程氏的院子趕，可等她到的時候，紀二老爺早已經到了。
破舊的院子裏，還殘留著之前康老夫人故意刁難紀君言的東西，什麽破棉被、爛瓦罐、還有地上殘留的油鹽醬醋。
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
紀氏二房的牛棚都比這幹淨！
見到康老夫人匆匆而來，神色慌張，手足無措，紀二老爺心裏一下就明白了。
他黑著一張臉，看都不看康老夫人一眼，抬腳就進了程氏的屋子。
狹小、潮濕又陰冷的屋子裏，十二歲的紀君言躺在**昏迷不醒，他的兩個姐姐和母親守著他哭個不停，那樣子，瞧著直叫人心酸。
“族長，您，您怎麽來了？是不是族裏有什麽大事兒？咱們到前廳去說。”康老夫人腆著一張臉，還幻想著能將紀二老爺這尊大佛給請走。
誰知，紀二老爺不滿地一揮衣袖，指著病怏怏的紀君言，冷聲問：“人都這樣了，屋子裏怎麽連個照顧的人也沒有？”
忠心耿耿的蔡婆子立刻站出來為康老夫人辯解：
“族長，您這話可是冤枉我們老夫人了。這孩子自己吃壞了肚子，在外麵昏倒被人抬回來，我們老夫人擔心極了，立刻就打發人去請大夫了！誒，春梅，你怎麽在這兒啊，不是讓你去請大夫麽？”
春梅一臉懵然：“哈？”
不是說在外人麵前做做樣子麽？怎麽還真要給他請大夫啊？
蔡婆子裝得著急忙慌：“哈什麽哈，還不趕緊去啊！”
“不必了！”
紀二老爺才沒興趣看她們在這兒演戲，他讓自己的隨從去回春堂請最好的大夫。
大夫給紀君言一把脈，手都瞬間一僵。
程氏紅著雙眼：“大夫，言兒他怎麽樣了？”
紀二娘也哭成了淚人：“小郎，小郎他還有救麽？”
大夫沉默著沒有回答，隻是神色凝重著將紀二老爺拉到旁邊無人處，小聲說：“巴豆粉。可憐的孩子，不知怎麽吃了巴豆粉，分量還不少。要是再不醫治，隻怕……”
會沒命。
紀二老爺瞳孔一縮，看向康老夫人的目光愈發冷沉了幾分。
“那就是能治了？”
“嗯，能治。”
“麻煩大夫了，隻是……”
透過破舊的窗戶，紀二老爺看了程氏母女三人一眼，將聲音壓得更低了幾分：“巴豆粉的事，還請大夫不要告訴屋中的婦人和姑娘。”
大夫連連點頭：“我心中有數。”
正是因為內宅醃臢事兒他見得太多了，所以，方才他才沒有直接說出紀君言的情況。
紀二老爺朝大夫深深作揖。
“這裏就交給大夫您了。”
至於巴豆粉這件事……
紀二老爺銳利的目光往康老夫人身上一掃，冷哼一聲：“康老夫人，走吧，和我去前廳一趟。”
“……”
康老夫人縮著身子，猶豫半晌，還是跟了上去。
屋子裏，大夫給紀君言開了方子，就和下人出去煎藥了。
等到人都走遠了，程氏和兩個女兒瞬間停止了哭泣，全都興奮看向**還“昏迷”著的紀君言。
“言兒，你這辦法真的能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