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唯一對不起的,隻有父母

王心慧母女走後,安小悅終於輕鬆地躺在沙發上,往嘴裏丟了一顆葡萄說道,“媽,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姨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怎麽還這麽待見她?”

李湘雲溫柔地笑道,“都是親戚,能不把臉撕破就不撕破,和和睦睦就好。”

“哪怕這個和和睦睦是假的,隻是表麵上的都可以嗎?”安小悅問。

李湘雲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輕輕扒開她額頭上的頭發,問道,“剛剛沒來得及問你,這額頭的傷怎麽弄的?你今天怎麽過來了?予墨呢?”

“媽,你一下問我這麽多問題,我該先回答你哪一個呀?”

“那你就挑重要的說,這傷不會是你和予墨吵架了,他打的吧?”李湘雲生氣地問。

“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啦。”像是怕她不相信,安小悅又說,“他不是那種會對我上手的人,放心吧媽。”

“這還差不多,那他人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拿著葡萄的手微微一怔,安小悅黯了黯眼眸,“他在公司忙著呢,我反正也沒事幹就過來看看你和爸爸。”

聽到女兒沒事,李湘雲這才放心,隨後她微微歎了一口氣,“自從那債還完了之後,你爸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也不再那麽執著公司的事情了,反倒每天出去散散步下下棋,其實你爸早就應該退休了,隻是他心裏一直放不下那個執念,他覺得安氏企業是在他手上沒有的,應該由他重新扶起來。”

“其實現在挺好的,你和爸不要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你們該吃吃該喝喝,沒事的時候就一起出去旅個遊,散散心。”安小悅挽著李湘雲的肩膀,靠在她的肩頭說道,“你們辛苦了一輩子,為了我的事也沒少操心,現在應該出去享享福了。”

李湘雲輕輕拍著女兒的手,溫柔地說,“小悅,你當真最近和予墨沒有發生什麽事?要是有事,你一定要告訴媽,媽幫你們處理,予墨不像是個紈絝子弟,媽覺得他值得你托付。”

聽到這話,安小悅的內心泛起一絲酸澀。

她該怎麽告訴媽媽,宮予墨他出軌了,他們要離婚了。

“我們挺好的媽,你別老是為我們的事操心。”安小悅深深吸了幾口氣,調整自己的語氣說道,“你現在好好想想,你和爸爸想去哪裏玩,我來幫你們安排。”

李湘雲和藹地笑道,“媽就你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當然要為你操心啦。不光是為你操心,還想著什麽時候能為我寶貝外孫操心呢。”

“媽,我和予墨現在還沒有要孩子的打算。”安小悅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正好這幾天沒事,我想回來住幾天,今天晚上要陳姨多準備一點好吃的!”

李湘雲問,“你回來住,予墨怎麽辦?”

安小悅說,“他那麽大個人了能照顧好自己,而且張姐還在家,他餓不著。”

“那這樣,你給予墨打個電話看他什麽時候下班,喊他一起回來吃個飯,然後過兩天你住好了,再要他接你回去。”李湘雲說。

安小悅一臉不情願,“我就想跟你和爸單獨吃個飯,喊他做什麽呀。再說他平常太忙了,也不一定抽得空出來。”

“再忙也要吃飯呀,你問問他幾點下班,我們可以等。”李湘雲催促她道,“快去打個電話問問,你要不問我就自己問咯。”

“好好好!”見拗不過媽媽,安小悅隻能妥協道,“他現在應該在開會,我等下問。”

她想,等會兒她就假裝打個電話,然後再找個借口說宮予墨沒空過來就好了。

“這樣才對嘛。”李湘雲撫摸著女兒的頭發笑著說,“予墨平常工作太忙,你要多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不能忽視了他,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媽。”安小悅嘴上答應著,心裏卻難受得要命。

她倒是時刻都把他放心上了,可是他呢?冒著那麽大的風雨還要去跟唐思音纏綿,他把她又放在哪裏?

一想到他們背著她有了肌膚之親,在**纏綿親熱的畫麵,安小悅就忍不住地覺得反胃惡心。

她緊緊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幾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又連忙抓了幾顆葡萄放進嘴裏,壓製住自己想嘔吐的反胃感。

“怎麽了悅悅?”李湘雲擔憂地看著她這一舉動,問道,“不舒服嗎?”

“還好。”怕媽媽擔心,安小悅隨口找了個理由,“因應該是早上的時候早餐吃多了,有點消化不良。”

李湘雲無奈地笑,“你呀,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那麽貪吃。”

......

傍晚時分,陳姨在廚房準備晚飯,李湘雲在樓下一邊幫忙煲湯,一邊催促著安小悅問宮予墨什麽時候過來。

安小悅穿著拖鞋“噠噠噠”地從樓上下來,說道,“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了,他說他太忙了,抽不出來空。”

李湘雲從廚房出來問道,“再忙晚上也要下班吧?問問他晚上幾點過來,我們等他。”

“哎喲媽!他已經很忙了我們就別催他了,我們自己吃嘛。”安小悅假裝不滿地嘟嘴撒嬌,“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誒,怎麽搞得好像他不來我都沒飯吃似的。”

李湘雲還想說什麽,這時坐在客廳看報的安逸明說道,“女兒說得沒錯,予墨又不是閑人,怎麽可能說抽空就能抽空過來,既然今天沒空,那就改天也行。”

李湘雲聽自己老公都這麽說,也不好再勉強,“行行行,那就下次。”

安小悅看著自己媽媽轉身去廚房忙碌的背影和爸爸在沙發上安然地看報的身影,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她居然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爸媽的頭上居然有幾根白發了。爸爸看報的時候,需要戴上老花眼鏡了。

媽媽以前年輕時候那麽愛美的一個人,現在眼角也有皺紋了。

而這些年,她一門心思都在宮予墨身上,從未給過父母什麽。

如果說四年前車禍的時候,她最對不起的人是宮予墨。那麽現在,她唯一對不起的人,隻有她的父母。

許久沒有好好坐下來和父母一起吃頓飯了,這頓飯安小悅吃得倍感溫馨。

......

牆上的掛鍾悄然指向了七點,偌大的辦公室空**又寂靜。

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陸續掐滅了十來根煙蒂,夾在修長指尖的這根也將要燃盡。旋轉於空中的煙霧似乎在無聲地告訴別人,此刻這煙的主人多麽煩悶與沉鬱。

皮椅上的男人抬眼看了一眼時間,而後掐滅了煙蒂,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