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成全你們

一時間偌大的別墅內安靜得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見。

安小悅隻是眼底帶著一絲涼意,嘴角含笑地看著宮予墨,等他的答案。

這個宮家少夫人的位置和墨太太的位置,她已經坐累了。

嫁進宮家三年,她麵對了無數的流言蜚語,無數難聽的閑言碎語就像一把把碎刀子一樣割在她身上,刀刀生疼。

連她最愛的父母也跟著她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

可是她的堅持又得到了什麽呢?

如今看來得到的不過是一場笑話。

隻要宮予墨的心無條件偏向唐思音,她就永遠都爭不過唐思音。

她不想爭了,太累了。

宮予墨的臉色一陣蒼白,他不可置信地動了動嘴唇,“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離婚吧。”安小悅一把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就像你說的,這三年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既然你的心在唐思音身上,那麽現在她回來了,我也不必這麽不知好歹地非要夾在你們中間。”

“反正你早就想跟我離婚了不是嗎?我成全你們。”

安小悅說完轉身就走,她無法看宮予墨此刻的眼神,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有一種終於解脫了輕鬆感。

當初要嫁給她是她一廂情願。

喜歡他愛他為他付出也是她一廂情願。

現在,她識趣了,放手了。

在她轉身之際,她的手腕忽然被一雙冰涼的大手緊緊抓住。

宮予墨緊緊握著她的手,薄唇緊抿,艱難地往前走了兩步,臉色蒼白得仿佛沒有一絲血色,眼眶卻微微泛紅了。

“我們好好談談,好嗎?”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微微顫抖。

離婚這件事不應該是由他來說嗎?

做錯事的人不是她安小悅嗎?

一直欺騙他的人不是她嗎?

為什麽此刻她的眼神那麽失望,好像是他對不起她一樣?

是哪裏出錯了嗎?

安小悅的心像被人揪住似的一陣疼,她的視線瞥向地麵,說道,“沒有必要了,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說完她用力甩掉宮予墨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手裏忽然一涼,宮予墨低著頭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他隻是靜默地站著,無聲無息。

眼角劃過的淚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落到他的鼻尖,終於搖搖欲墜地滴落在地板上。

心裏的某個位置處像是被人挖了一個洞,往裏絲絲透著涼風。

......

安小悅沒有進她和宮予墨的臥室,而是徑直進了客房。

額頭腫起來的位置絲絲生疼,連腦袋也跟著又昏又漲,渾身的力氣都跟被抽幹一樣。

她躺在柔軟的被子裏,將自己全部包裹起來,強迫自己不去想剛剛發生的這些事情。

她隻想深深地睡個覺,什麽也不要想。

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腦海裏那些畫麵都揮之不去。

宮予墨的質疑、唐思音的唇印......

她忽然覺得一股強大的無力感襲來。

她裹緊被子將自己藏起來,緊緊咬著自己的手指,哭得不可抑止。

不知道哭了多久,些許是哭累了,頭腦也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她就開始做夢,她夢見有個人從背後緊緊抱著她,她用力掙紮著卻掙脫不掉。

她回過頭來才看清,那人居然是宮予墨!

不知什麽時候,他居然哭了,無聲地流著眼淚緊緊抱著自己。

他的脊背微微彎曲,下巴擱在她的肩膀,滾燙的眼淚滴在她的肩膀上,差點灼傷她的皮膚。

夢裏的她是多麽軟弱,看見他哭居然就軟下來心來,放任他緊緊抱著自己。

看著那樣的他,她竟無能為力。

明明他才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為什麽卻連拒絕他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門被人輕輕扣響,緊接著是張姐的聲音。

“太太!早飯做好了,您該起床吃早飯了!”

“我知道了張姐。”

安小悅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向窗外,雖然隔著擋光窗簾,也能透過縫隙看到外麵天色已經大亮。

她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袋,隻覺得不僅腦袋也疼,眼睛也幹澀酸痛得厲害。

她從**站起來,然後進洗漱間洗了把臉,隻見鏡子裏的人小臉白皙,黑眼圈卻尤其明顯。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經過臥室的時候,掃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就下了樓。

昨天腿疼成那樣的人,估計現在還在睡覺吧。

算了,他醒不醒,腿疼不疼,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他們都要離婚了,以後就是前妻跟前夫的關係了。

她走到餐廳,看到餐桌上擺滿了各色的早餐,不光有中式的還有西式的,包子油條豆漿煎蛋三明治麵包牛排等應有盡有。

安小悅驚訝地問,“張姐!今天早餐怎麽這麽多?”

張姐正端著一碗粥從廚房出來,笑嗬嗬道,“這是少爺早上出門的時候吩咐我做的,他說太太昨天晚上沒睡好,不知道今天早上胃口好不好,就要我每樣都準備點。”

是嗎?

這麽貼心是覺得內心有愧嗎?還是覺得她終於要給唐思音讓位置了,所以用來答謝她?

她坐下來,剛喝了一口粥,就聽到張姐念叨,“我看少爺昨天淋成那樣回來,就猜想他一定會犯腿疾。果然啊,我今天去收拾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他垃圾桶裏丟了一盒吃完的止痛片。”

“太太你說吃這麽多止痛片身體怎麽受得了哦!”說到這裏,張姐忍不住歎息,“唉,這下雨天少爺真是遭罪啊!”

握著勺子的手微微一怔,安小悅裝作不經意地問,“他一早就出去了嗎?”

“是呀,我早上剛過來的時候,少爺就已經穿戴整齊拿著手杖準備出門了。”

早上她剛進門就看到宮予墨從客房出來然後進了臥室,她還納悶少爺怎麽睡客房了,難不成昨天和太太吵架了?

待宮予墨下樓的時候,她才發現他腿腳不太舒服,出門之前他還特意交代了一句,太太昨日睡在客房,要她先不要去打擾,做好早餐之後要是她還沒起就喊她起來吃早餐。

想到這裏,張姐頓了頓,看了一眼安小悅猶豫地說,“不過太太,少爺出門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出門的時候還拿著手杖,估計腿還疼著。您說少爺腿疼得這麽厲害怎麽也不知道在家休息一下,還急著去公司?太太您怎麽不勸勸他。”

勸他?

他哪怕是瘸著腿還要去找唐思音,她還能說什麽呢?

安小悅舀著碗裏的粥,淡淡地說,“晚上他回來的時候,你給他把浴室裏的熱敷包準備好。”

張姐納悶著問,“太太晚上不回來嗎?”

她記得平日裏這些事都是太太親力親為的。

“我想我媽了,我想回去住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