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片孝心
顧清韻說懷疑，元一大師寶相莊嚴，鄭重說道：“貧僧保證……”
“大師看我年紀小，難道像傻子嗎？連清規戒律都不守了，大師的保證不值錢啊。”顧清韻撲哧一聲笑了，嘲諷地搖頭，這和尚是騙善男信女騙慣了吧？看著樣子還挺唬人的，眼看他有些惱羞成怒，才接著說道，“發現了大師和宋嬤嬤的秘密，我這小命就是掉在繩上晃悠，不知道啥時候就掉下來了。所以，大師可以找宋嬤嬤商量，幫我做一件事，我能保證不交東西交給別人。”
“做一件事，交一樣東西。”
“那就算了，看來大師聽不懂我的意思。”顧清韻將手帕往懷裏一揣，轉身就要走。
“等等！此事，我不能做主應下……”元一法師看她掉頭就走，連忙將人叫住，心中不由暗恨。他先將人穩住，回頭再收拾。
“我膽子小，說了這事，要是今日沒個結果，隻怕晚上都睡不著了。大師還是辛苦一下，現在就讓人跑一趟，幫三殿下求個恩典吧。”
“你要求什麽？”
“三殿下不想養在雲貴人名下，也不想養在宮裏任何一位娘娘的名下。大師佛法精通，肯定會批命，應該知道怎麽對三殿下好吧？等到三殿下離宮建府的那天，那兩封信我就還給大師。”
“貧僧怎麽能信你會守信？”
“大師隻能信我啊。”顧清韻很賴皮地回道，“大師也別想著跟宋嬤嬤商量，偷偷弄死我什麽的。要知道宮裏人多，萬一我沒死，那為求活命，這些東西隻好交出去了。要是皇後娘娘看到這些，尤其是看到宋嬤嬤能幫人買官，您說娘娘還會保宋嬤嬤嗎？”
“哼！”元一大師不屑地哼了一聲。
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顧清韻笑了，“原來娘娘知道賣官之事啊。那你說，這事要是鬧出去，娘娘是保宋嬤嬤，還是讓宋嬤嬤頂罪呢？就憑宋嬤嬤入宮之後，還跟你生了個兒子，宋嬤嬤和大師都得沒命了吧？”
這小宮女怎麽看出來的？元一心中驚疑，自己就哼了一聲，她怎麽能猜到賣官之事皇後娘娘知道？不對，她是詐自己的，可是，她說的是實話，賣官之事還能轉圜，自己與奉琴的事露出痕跡，就是一個死字。不僅自己兩個人死，保官兒肯定也活不成。
他們將這事瞞了這麽多年，怎麽甘心現在露出痕跡？
顧清韻看元一這麽會兒功夫，就流了一臉汗，淡淡一笑，什麽得道高僧嘛，現在這才是真實樣子。
“大師其實也不用怕啊，宋嬤嬤在宮裏，跟我是雲泥之別，我對她隻有恭敬的份。所以，我自然希望宋嬤嬤過得好，我背靠大樹好乘涼。我宮外又沒親人了，入宮是為了有口飯吃，隻要能活命，我就肯定安分守己過日子。”
“三殿下是皇子，按照規矩，皇子十五歲可離宮建府，可在此之前，不能獨居一宮。”元一法師放軟了語氣，“這些規矩，你也是知道的。三殿下必定要記養在一位娘娘跟前，最多隻是選哪一位娘娘。聖上和皇後娘娘對我再禮遇，我也隻是個報恩寺的和尚而已，奉琴隻是娘娘身邊伺候的奴才，這事我們怎麽管？”
“這兩天我看李太妃對大師你也挺敬重的。大師佛法高深，有沒有看出太妃娘娘需要擋災啊？三殿下要是養在太妃跟前，又能幫聖上和皇後娘娘盡孝，又能幫太妃娘娘擋災，也挺好的。”
元一聽顧清韻提出這要求，猶豫片刻，咬牙道，“這事我盡力轉圜，但是，這是貴人們決定的事，非我能定。”
“不會的，我相信大師和宋嬤嬤一定行的。那信，我抄了三份，都收藏好了。大師莫要擔心，我和殿下等您好消息啊。”顧清韻說著，合掌行了個佛門禮，笑吟吟轉身走出偏殿。
元一法師咬牙，感覺後背一陣涼意，才發現剛才緊張之下，出了一身汗。他急匆匆跑回禪房，拿起桌上的經書翻看，果然書信都不見了，不由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這麽大的把柄落人手裏，他得盡快找奉琴商議才行。
顧清韻不管元一法師如何做，高興地到正殿外找到夏天棄，看他正蹲在地上，拿樹枝戳螞蟻玩，玩得還挺專心致誌的。
這才像個孩子嘛，不過，皇家的孩子應該不是這樣的。
她伸手拉了一把，“殿下，我們去祈年殿，給太妃娘娘請安吧。”
夏天棄哦了一聲，乖巧地跟著顧清韻往前走，也許是年紀還小，也許是他自幼被人打罵膽子小了，顧清韻就覺得這孩子乖巧是乖巧，可是好像不喜歡說什麽意見。
兩人來到祈年殿，她將之前供在佛堂的兩個香包讓夏天棄拿好，到了祈年殿，沒有打擾李太妃，隻是請了莊嬤嬤出來一見。
莊嬤嬤一看是他們兩個，在外禮儀不敢錯，連忙向夏天棄請安問好。
夏天棄扶了莊嬤嬤一下，“嬤嬤不要客氣，我本來是到梵音殿的，元一法師說因為正殿昨夜走水，今日先不講經。我怕太妃娘娘不知道，先來稟告一聲。”
“多謝三殿下想著太妃娘娘。”莊嬤嬤連忙又欠身，代李太妃謝了一句。
“應該的，父皇一直說視太妃娘娘如母，那對我來說，太妃娘娘就是祖母了。”夏天棄將兩個荷包遞過去，“這兩個香包，是我請元一大師供在佛前祈福過的。太妃娘娘賜的點心很好吃，我第一次見到荷花一樣的點心。這兩個香包不值錢，但是因為是元一大師親自念經祈福的，請嬤嬤轉呈太妃娘娘，孫兒祝她身體康泰。”
夏天棄又指指另一個，“這個，嬤嬤要是不嫌棄，是給嬤嬤的。”
他說著，小心地遞了過去。這兩個香包，是顧清韻拜托了針織局的人做的，布料不是上層，可做工還是挺精細的。
莊嬤嬤一看就知道夏天棄說的是實話，夏天棄來這一趟，禮物如何並不重要，隻是表明了他的求靠之意。一聽還有一個香包給自己，不管心中如何想，臉上滿是驚喜，就要福身，顧清韻微微一推，夏天棄連忙扶住了莊嬤嬤，“嬤嬤是太妃身邊伺候的人，哪裏當得嬤嬤行禮。”
莊嬤嬤沒堅持行禮，笑著說，“殿下居然還給老奴，老奴惶恐，多謝殿下想著老奴。”
兩人正說著，一個宮女從正殿過來，笑著說，“太妃娘娘聽說是三殿下來了，很是高興，若是三殿下有空，請三殿下進去坐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