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大後……你要做個好人……
顧思因此刻隻感覺壓抑和窒息。
她知道林秀英會在徐嘉禮四歲的時候自殺，但顧思因不知道的是林秀英自殺時居然是想帶著徐嘉禮一起離開。
他的母親想在他四歲時就結束他的性命。
顧思因沒辦法知道原本的徐嘉禮是怎麽躲過這次劫難，但不用想也知道該是何等的觸目驚心。
顧思因握緊紙張塞進口袋。
她繼續翻找，終於她從一堆箱子最底層積灰處摸到了一串鑰匙。
顧思因立刻開始翻找鑰匙，果然，她從抽屜最底層找到了被壓在最下麵的證據——一份人口買賣的合同。
她原本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類似於大額發票的東西，沒想到那個人販子居然還和徐國隆搞了個合同？
估計是人販子知道林秀英當時染病，故意搞這個合同糊弄徐國隆，上麵連人販子的聯係方式和名字都是空白，隻有徐國隆自己寫上去的一串手機號碼，一看就是為了糊弄徐國隆敷衍了事。
難怪林秀英的遺書裏也有提到剛開始徐國隆還對她虛情假意一番，但突然有一天就開始對著林秀英非打即罵，言辭難聽。
估計是發現自己還被人販子擺了一道。
顧思因立刻把合同一起塞進了口袋。
林秀英的遺書和這份合同至少能立案了。
顧思因把東西都放整齊正準備拿著這些東西去報案，沒想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上樓的聲音。
完蛋了，來不及送去公安局報案了。
顧思因莫名有種對方是徐國隆的預感，她心髒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立刻招呼奶團子過來。
顧思因小聲在奶團子耳邊道：“一會兒千萬不要說話，不要發出一點聲音。”
她帶著徐嘉禮躲進了衣櫃後關上了衣櫃門。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重。
顧思因預感是對的。
徐國隆從看守所回來了。
顧思因緊繃著身體，抱著奶團子躲在衣櫃一動都不敢動。
她聽到了男人粗魯的踹門聲。
因為吃了安眠藥還躺在**的林秀英被猛地脫下床，有人摔在地板上的聲音，還有林秀英疼得厲害的呻吟。
被徐國隆脫下床摔在地上，林秀英清醒了不少，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顫顫巍巍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徐國隆。
“老公……”
徐國隆猛地就踹了上去。
“老子被關在看守所你他媽還能睡這麽好，是不是希望老子永遠被關了最後死在外麵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徐國隆對著林秀英又是一腳。
林秀英已經在求饒了，她惶恐道：“沒有沒有，我沒有，我天天求著你能回來，老公，老公我錯了，我錯了。”
她哭得淒厲絕望。
“放過我吧老公，求求你放過我吧——”
這淒厲的求饒讓顧思因心尖都在顫，她捂住奶團子的耳朵一句話都不敢說，她感覺徐國隆瘋了。
林秀英被徐國隆這麽打著，求死的心更迫切起來。
在徐國隆放開她時，她猛地把之前在床頭櫃的安眠藥和農藥抓了起來，把兩種藥混合在一起就往嘴巴塞進去。
徐國隆似乎發現了什麽。
“你在吃什麽？賤人，你他媽的吃什麽——”
徐國隆認出了其中的農藥。
“你居然想死，老子花了這麽多錢買下你你居然想死，我是不是說過再讓我發現你要去死老子饒不了你，老子是不是說過！”徐國隆徹底瘋了。
他知道林秀英居然要自殺氣得更厲害，原本因為在看守所一肚子火再加上林秀英這忤逆自己的舉動此刻全部爆發。
外麵傳來了女人淒厲的尖叫和求饒。
隻是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逐漸沒了。
顧思因聽著外麵的動靜都能猜出到底怎麽回事。
徐國隆在林秀英自殺前殺死了林秀英。
他殺人了。
他現在是個殺人犯，一個氣頭上喪心病狂的殺人犯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做什麽。
她感覺到了奶團子在發抖，雖然奶團子一動也不敢動，但在發抖。
這種場景就是她一個成年人都感覺恐懼，更何況是一個才四歲的孩子。
她不敢說話。
外麵徐國隆還在發飆。
似乎覺得不夠，對著已經沒氣的林秀英還在發瘋。
男人還從牆壁上拿起了刀。
殺人犯在櫃子外麵，而顧思因和徐嘉禮在櫃子裏麵氣都不敢喘。
倒黴的是，顧思因的手機居然在這會兒亮了起來。
有人打電話。
是這具身體的媽媽打來電話。
雖然顧思因提前設置靜音，但手機的光亮在租房這昏暗環境下能夠輕易穿過衣櫃縫隙被發現。
完蛋了。
“誰在那裏！”徐國隆的聲音。
沒辦法了，這會兒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顧思因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腳步，這會兒已經有了主意，她抱著徐嘉禮，把手中的手機猛地對外一砸，在徐國隆恍惚時直接衝了出去。
“X的，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徐國隆認出了把自己送進看守所的顧思因後立刻衝了出去。
顧思因抱著小奶團子就是往外跑，身後徐國隆在後麵緊追不舍。
顧思因還抱著四歲的孩子腳步越來越重，而身後的徐國隆到底是個男人，此刻自然是占了上風。
眼看徐國隆越來越近，顧思因邊跑邊說：“嘉禮，姐姐一會兒把你放下，姐姐會攔住你爸爸，你跑去附近最近的派出所叫警察叔叔——姐姐上次有帶你去過這附近的派出所你還記不記得。”
徐嘉禮死死抱著顧思因的脖子，“姐姐，不要……”
“你聽著，被追上我們都要完蛋了，但你去叫警察叔叔我們可能還有一絲希望，你一直很聽話，你會聽姐姐的話對不對——”
“要聽話！”
這次是命令的口氣。
徐嘉禮眼睛都紅了，他強忍著不敢哭。
在顧思因放下他的時候就不敢再回頭朝著派出所跑去。
顧思因獨自過來攔住已經喪失理智的徐國隆。
徐國隆冷笑，“X的，跑啊，你再跑啊，要不是你這個賤人老子他媽的會進派出所，那個女人能找到自殺的機會，都是你害的，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徐國隆已經徹底瘋了。
他知道自己殺了人被抓住就是被關一輩子，還不如拖著這個害慘自己的賤人陪葬。
男人手上拿著刀，猛地就過去，顧思因雖然躲開但手臂被割開了傷口，流血了。
這裏是貧民區，基本都是老弱病殘，看到徐國隆拿著刀沒有人敢上前幫忙，顧思因隻能靠著自己在參與實驗前的一些防身術勉強抗衡。
但是她一個手上什麽都沒有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是大男人的對手。
何況徐國隆還拿著刀。
她身上的血越來越多，動作也越來越不敏捷。
周圍尖叫聲也越來越大。
“殺人了，啊啊啊啊殺人了快來人！”
“報警，趕緊報警——”
終於有人過來幫忙了，但顧思因已經倒在地上，她腹部被割了一刀，到處都是血，過來幫忙的女人試圖幫顧思因包紮但怎麽都止不住血。
顧思因的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晰，她恍恍惚惚看見了徐嘉禮還有徐嘉禮身後趕來的警察，她用最後的力氣拿出了之前塞進口袋的遺書和合同，上麵也都是血。
她看到小奶團子好像在說什麽，嘴巴一張一合但是她聽不到了。
她想要對徐嘉禮笑，想要讓徐嘉禮不要害怕，小奶團子肯定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她的視線很模糊，什麽都看不見。
她隻能無力地對徐嘉禮說道：“大兒砸……長大後你要……你要……”
做個好人。
這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顧思因就徹底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