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夏悠比我大一歲,是夏家最惹人疼愛的大小姐

我叫夏子薇,這名字念著跟《XX格格》裏的一位民間格格相似,我不知道給我取名的夏盛泉是抱著什麽心思把這個名字按在我頭頂上,就像我一直弄不明白他為什麽不稀罕我這個親生女兒。對了,還沒有跟大家說,我的遭遇也跟那格格有一定重合性,3歲的時候由於不夠機靈被某人犯拐賣,給一對不孕不育的夫妻當了7年閨女,等警察同誌找到我,並帶我回到夏家時,夏盛泉已經重新領養了一位女娃,取名夏悠,夏悠比我大一歲,是夏家最惹人疼愛的千金大小姐。

而我在夏家呆了數年,在這漂亮的大房子裏明白了兩件事。

一是,夏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夏盛泉的寵愛。

二是,我夏子薇即使花費九牛二虎之力卻得到夏盛泉一番訓教。

我15歲那年讀高二,和嚴寒一個班。而從小和嚴寒一塊長大的夏悠卻去了文科班,不是她不想跟嚴寒膩在一塊,隻是因為從高一入學開始,她理科成績從來沒有及格過,相比她的曆史政治,簡直是太丟了夏盛泉的臉麵。

夏盛泉那段時間也急過,聘請了數理化數位名師家教給夏悠輪流補習,但是在文藝體美格外爭氣的夏悠就像扶不起的阿鬥,夏盛泉的苦心除了害得他的寶貝女兒掛了一個星期的營養點滴,數理化的成績還是沒有提高一點兒。夏盛泉雖然怒其不爭,但是對夏悠的疼愛還是有增無減,要不也不會在夏悠升高二那年,大擺筵席慶祝夏悠鋼琴過了十級。

夏悠要去文科班的那天趴在我懷裏大哭了起來,我不想她哭髒我的新校服,連忙安慰說:“你別傷心啊,嚴寒學理,你學文,文理合璧,金童玉女啊。”聽了我的話,夏悠破涕而笑,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我:“小薇,你真會安慰人。”

升入高二,我意外和嚴寒成了同桌,我對這點很鬱悶,因為毫無疑問,我成為了夏悠傳遞消息給嚴寒的信鴿。

不過有次嚴寒卻無意跟我提到說是他主動要求老師跟我坐的。我問他為什麽,他是這樣回答的:“你是夏叔叔的女兒,我有義務照顧你。”

我不服氣了:“現在是你照顧我,還是我在照顧你們啊?啊?”

嚴寒一臉嚴肅地看了我一眼,用略帶成熟的少年音對我說:“以後別多管閑事啊。”

我拿出一本習題冊嘩啦啦地開始做題,邊做邊說:“你以為我樂意啊。”

嚴寒緘口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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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剛開學那陣,有次我去上廁所的途中聽到兩則八卦消息,一是江陵從韓國整容回來了,二是嚴寒和江陵好上了。

聽到前麵的消息,我不厚道地開心了一下,當然開心不是江陵變漂亮,而是全校都知道她整容了,即使沒整容,大家也都認為她整容了。

至於聽到第二個消息,我鬱悶了。

打開女廁所外麵的水龍頭,聽著嘩啦啦的水流聲,看著窗戶外麵瓦藍瓦藍的天空,胸口升起的一道鬱氣不知道怎麽釋放出去。

教室距離廁所有一定的距離,但是我沒想到會在半路遇到嚴寒。

秋老虎過去,氣溫乍冷,嚴寒長衣長褲的模樣顯得身型頎長。

因為我和嚴寒還算有那麽點交情,即使剛剛對他的鬱氣還沒有散去,但是也不至於照麵不打招呼。

“嚴同學,這是要往哪裏溜達去啊。”

嚴寒對我這種不知道從哪部電視劇學來的腔調一直很反感,皺了兩下眉頭,回答說:“男廁所。”

我連忙給他讓路:“你快去吧,不打擾你方便了。”

嚴寒瞅了我一眼,點點頭,然後從我身邊越走。他從我身邊越過的時候,隱約間飄來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很好聞的味道。

回到教室,邊疆又過來向我借筆。

我狠狠地剮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啊,一個學期下來,為了您邊疆同誌,我需要多準備一捆筆啊。”

邊疆對我的話不以為然,在我前麵的位子坐了下來,玩弄著自己這雙骨節分明的手:“夏子微,你別那麽小家子氣啊,不就是一支筆麽,至於跟我鬥氣不,回頭我買一捆給你成不,現在行行好,借我一支?”

我從抽屜拿出一支原子筆遞給他,在要遞到邊疆手裏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湊上腦袋問他:“江陵真的跑到韓國整容了?”

邊疆一雙上挑的鳳眼蘊著笑意:“你關心這個幹什麽?”

我笑了兩下,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殼:“想問問她費用的問題。”

邊疆狐疑地看著我,然後感慨似的說了句:“其實我也就不明白了,明明有中上的水準,非要把自己往國色天香那裏靠,結果把自己變成了庸人之姿。”

我張了張嘴:“聽你這口氣,江陵同學是整容失敗了?”

邊疆對我這句話不滿意了:“怎麽聽你這口氣,很幸災樂禍啊。”

“你別那麽想我啊,我再不濟也不至於那麽不堪啊,大家同學一場,我惋惜她還來不及呢。”

邊疆哼了聲,從我手中奪過原子筆,留下一句“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後,將筆放在我身後的座位,然後長揚而去,走出了教室。

我扭過頭,對著他吼了句:“回頭別忘了給我買一支筆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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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課是我最討厭的英語,英語老師是一個地中海的老牌子教師,姓王,單名一個飛字,念起來,這個名字女性而貴氣。因為我們班是重點班,學校最好的師資都往高三(9)班塞。所以這樣說來,王老師也算是名師一名,講課思路清楚,外加每五分鍾可以來句冷幽默,時而還會給我們講點異國趣事,無論哪點,都可以證明他是個不錯的老師。

但是名牌老師已經拯救不了我的英語成績。這樣說吧,我的英語就跟夏悠的數理化一樣不爭氣,常常在及格邊緣線徘徊。嚴寒說了能不能考上A大,我英語必須有一個質的飛躍。這話我懂,但是我從小就接受山溝溝的教育,即使我是當地小學普通話最標準的,但是在夏悠已經能夠利用英語做基本對話的時候,我還隻會阿喔俄,也不知道阿喔俄變成大寫後,就要換一個讀音,要念成ABC。

多年後,雖然我英語不止有一個質的飛躍時,在娛樂八卦裏看到某教主將“not at all”唱成“鬧太套”的時候還特別理解,如果當年我來唱,還不知道唱成什麽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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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寒去了趟廁所後,便沒有趕回來上英語課,對於作風嚴謹的他,很少犯遲早錯誤。我問了問坐在我身後的邊疆:“今天男廁所很擁擠嗎?”

邊疆轉著從我這裏拿走的原子筆,頭也不抬一下:“沒啊,挺空的,一人一個坑。”

這時,王飛叫了我的名字,並用英語問我嚴寒去哪裏了。他大概也剛發現他的得意門生沒有出現在他的課堂上,所以詢問我來著,並阻止我扭過頭和邊疆說話。

我說用中文回答:“廁所吧。”

王飛臉色一沉,然後繼續講課。

英語課上完,嚴寒從教室外麵走進來,屁股還沒有坐落椅子的時候,我就問他:“去哪裏了,忘記帶紙還是紙巾不夠用?”

嚴寒瞪了我一眼,然後告訴我說他是被班主任叫去了。

班主任姓薑,人很好,我們都親切地喚他老薑。我問嚴寒:“讓你準備今年的全國數學競賽?”

嚴寒眼尾輕抬,搖了搖頭說:“是關於早戀問題。”

有點被我猜中,我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理解少年懷情,有點風花雪月的念頭也是正常的,不過你怎麽就中意上江陵了呢,夏悠如果知道這事,非要出什麽意外不可。”

嚴寒不悅地說:“誰說我中意江陵了?”

我說:“我們班去廁所經過的五班,六班,七班,八班都在謠傳呢。”

嚴寒從抽屜裏拿出下節課要上的物理課本,兩道好看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義正嚴詞地跟我說:“你知道是謠傳就好。”

雖然大家傳聞江陵回來了,但是今天上學到現在,我還沒有看見過她。我猜想她應該是接受不了強大的輿論壓力,哭哭啼啼地跑回家了。因為看不見江陵整容後的麵貌,我隻能在腦海意**一番,結果越想越歡樂,頭一次那麽想見到江陵同學。

我把這事跟嚴寒說了下,他罵我無聊,為了證明我並不無聊,我拿出一張英語試卷做選擇題,一口氣做了二十題。對答案的時候發現隻錯了四題,我開心壞了,不過開心的情緒維持到放學下課後,夏悠過來找嚴寒。

夏悠今天穿了件英倫風的格子裙,加上長發飄飄的樣子惹得眾人紛紛側目。夏悠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美人胚子,不然夏盛泉也沒有本事能在孤兒院裏一眼挑中她。

有一次我厚顏無恥地問過邊疆,我跟夏悠到底誰更美點。邊疆那段時間正在迷上武俠,將金庸的小說都翻亂了,思忖了下說:“一個靜若幽蘭,一個燦若玫瑰。”

邊疆這話對我挺受用的,我笑道:“這不是金庸評價周芷若和趙敏的麽,所以邊公子還是挺看得起小女子的?”

邊疆扯笑,眼裏有絲戲謔:“夏悠靜若幽蘭不假,至於你的燦若玫瑰,純屬逗你玩的。”

夏悠過來是和嚴寒一起結伴回家,嚴家跟夏家住的近,兩幢別墅之間隻隔著一座假山,假山上引流而上的溪泉常年叮咚叮咚地響。

“今天的功課怎麽樣?”嚴寒笑望著夏悠。

“還好吧。”夏悠今天的神情有點鬱鬱不歡,我猜想她應該也聽到了嚴寒和江陵的傳聞,不過夏悠應該要比我還要鬱悶幾分,因為江陵正是她最好的閨蜜。

“怎麽了?”嚴寒看見夏悠這副表情,關心地問道。

夏悠沒說什麽,然後轉身走出了教室。

嚴寒望著我:“她怎麽了?”

“鬼知道。”我拿了本英語讀物放進包裏,悠悠道:“別愣著,快去追吧。”

“你收拾好東西就回家,別在路上溜達,注意安全,知道麽,別讓夏叔叔擔心。”嚴寒留下一大堆話,便去追著夏悠出門了。

“別讓夏叔叔擔心。”我在心裏重複了下這句話,心口像是被什麽砸出了一個窟窿,然後冷風什麽的拚命地往裏麵灌,將裏麵吹得七零八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