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賀昂他女人緣一直不錯的。”

走出醫院大門,頭頂是黑絲絨般的夜空,沉寂得沒有一點兒星光。外麵亮著兩盞照明燈,將我跟瑾瑜兩人的身影拉長在暗色的地麵上。

外頭有風,瑾瑜帶了一條我的披肩出來,把披肩給我圍上後將我摟進懷裏。上車的時候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好受點了嗎?”

我點點頭,然後側著頭靠在椅背上閉眼假寐。

瑾瑜大概是覺得我累得睡著了,一路上將車開得極慢,所以當他看見我撐起身子從包裏掏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開口問我:“醒來了嗎?”

我衝他笑了下,沒回應。

手機裏有助理發來的最近一周的行程安排表,看著上麵的活動安排,我心煩意亂地用拇指關節抵在太陽穴上輕輕揉撚著。

“有煩心事?”瑾瑜問我。

我“嗯”了聲,說:“是啊,而且多著呢。”

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粥鋪,瑾瑜將車停靠在路邊,五六分鍾後拎著一袋打包好的粥回來。

我歪過腦袋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幾眼,意味深長地說:“瑾瑜,你變體貼了呢。”

瑾瑜臉上神情一頓,然後捏了下我的右臉:“胡說什麽呢。”

“我沒胡說。”我笑,語音悠然,“都說男人是要靠女人**的,看你現在的表現,小景她應該花費了挺大的心思吧?”

瑾瑜猛地收斂起前一秒還掛在嘴角的笑意,大概過了幾秒,他說:“跟她沒關係……”

紀酒酒說男人通常喜歡在男性麵前提起前女友,卻不喜歡在女性麵前提及前任。我不知道何小景在他心裏算什麽,是開在他心裏的白月光呢?還是一顆刻在他手心上的朱砂痣?不過不管是什麽,很明顯的一點是,瑾瑜他也不喜歡我提起何小景。

不過我倒是喜歡提起何小景啊,這是一種什麽心理呢,明知道何小景是瑾瑜心頭的一顆刺,就愛時不時地將它從新肉裏挖出來,然後再紮回去,再挖……

回到公寓,睡眠全無,瑾瑜在廚房裏熱粥,我窩在沙發上看淩晨電影。

這是一部九十年代的老文藝片,打開電視時影片已經接近結局,裏麵的穿白襯衫喇叭褲的男主角正在陳舊的樓頂擁吻女主角,一臉深情。

“看什麽呢?”瑾瑜過來問我。

我隨手轉換了個頻道:“一個破電影而已。”這個影片我跟瑾瑜在高中的時候一起去影院看過,那時候我們交往沒多久,屬於那種牽個手也會臉紅的起步情況。

我還記得在Z市的老電影院的門口,我們倆都穿著Z中的校服,瑾瑜排隊買爆米花,我捧著一本概念作文等在邊上,明明隻是排個隊的時間,瑾瑜卻怕我會丟了似的,是不是扭過頭來看我一眼。

想想那段青蔥歲月,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偶爾清晨醒來,總覺得就像做了一場夢醒過來。

粥鋪的粥味道不錯,我跟瑾瑜都吃了點,吃完的時候瑾瑜主動去刷碗,我依舊沒睡意,趴在餐桌上玩著手指頭。

大概折騰到淩晨兩點,我才躺到**去,瑾瑜將我摟進他懷裏,麵對麵睡著。

我玩弄著他的睡衣扣子,笑問:“睡衣都準備好了,打算長時間住我這嗎?”

瑾瑜跟我靠得極近,鼻尖對著鼻尖,他的呼吸就纏繞在我腦袋上方。

“我是想這樣,你同意不?”他聲音沙啞含糊,蠱惑人心。

我隨即輕笑:“對不起,我似乎養不起你。”

瑾瑜將我摟得更近:“我養你。”

“哈?”我翻過身將瑾瑜壓在身下,盯著他看了會,“你也養不起我的……”

瑾瑜不說話,隻是用他這雙靜若止水的俊眸望著我,然後伸手玩我垂落在他臉上的長發:“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頓時有點無趣,我隨手將燈關上:“累了,睡覺。”

第二天我要去見《警與匪》的導演,我在法國見了不少名導,不過都沒有這位來得大牌,Andre讓我給導演倒茶,茶倒了,結果他一口都沒喝。

“你在國內還沒多少名氣吧。”

我:“是,回國還沒多久。”

王導:“好好爭取這次機會吧,這圈子不是長得漂亮就能混開的,比你漂亮的新人我見多了。”

我心裏罵媽的,嘴裏說好的,回來的時候宰了Andre一頓。

Andre在餐桌上教訓了我一頓:“瞧瞧你剛剛的笑臉多不情願,我告訴你了秦潮歌,你在法國吃得開並不代表在國內吃得開,現在你就要夾緊尾巴當新人。”

我扯了下嘴巴:“杜發經理說的是。”Andre中文名字叫杜發,土的掉渣的名字,一直不愛別人提起,所以聽我提及他的名字,氣得差點跳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路過花鳥市場,市場外麵有狗販子在吆喝,我停下車看他邊上那幾條棕色卷毛,有一點心動。

其實像我這種沒固定作息的人是不適合養寵物的,但是因為懷念巴頓,我突然很想帶一隻回去。

挑了一隻毛色最淺的卷毛,300百塊錢,還送了我兩袋狗糧。

把卷毛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它很怕生,眼神卻充滿防備,靠在座椅靠背上不停打量著我。

回到公寓,我給卷毛兒喂了食物,然後把它抱進浴室給它洗個澡。卷毛不比巴頓,洗澡的時候能配合我,所以折騰了好久,才給卷毛塗上香波。

“汪——”卷毛對我吠叫。

“小祖宗,求你安分點,不然打你哦。”我瞪眼威脅說。就在這時,浴室的門被推開,瑾瑜穿著還沒換下的西裝,含笑著立在外麵。

“哪兒來的小東西?”他問。

“路邊撿來的。”我邊說邊用手指梳理著小狗的卷毛。

瑾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也蹲下來幫忙順毛,快洗澡的時候,他開口說著話:“我以前也養過一條狗,後來死了。”

我抬頭瞥了瑾瑜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你的狗,不是我的狗。”

瑾瑜頗為無辜地歎了口氣:“瞎想什麽呢。”然後他站起來去上方櫃子取吹風機,然後主動給卷毛吹幹毛發。

晚上我在換衣間試穿今天從劇組帶來的女警製服,瑾瑜在我的書房借用我的電腦工作。

將頭發盤到腦後,然後把帽子戴好,我來到門口,推開書房的門,瑾瑜正敲打著電腦鍵盤,神情專注,低著頭的時候下顎的線條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

“不許動。”偷偷來到瑾瑜邊上,我把手中的玩具槍抵在他的腦袋上,“要錢還是要命?”

瑾瑜抬頭看著我,看了會,忽然一笑:“要你。”

“哇,反了你。”我抵了抵瑾瑜腦袋上的玩具槍,“居然敢對女警不敬。”

瑾瑜笑,眼裏全是笑意,然後他長手一拉,就將我抱到了他的腿上。

“哪兒來的衣服?”瑾瑜問我,一雙含笑的眸子近在眉睫。

“我要演一個女警,這是戲服。”

瑾瑜:“穿著怪好看的。”

我湊過臉說:“難道我穿其他衣服不好看嗎?”

瑾瑜咬著我耳邊:“不穿更好看。”

“哈哈。”我笑出聲,罵了句“流氓!”主動摟住瑾瑜的脖子吻上他的嘴。

瑾瑜的呼吸聲原來越重,卻忍著一直不主動,任由我上下其手。

我離開瑾瑜的唇,慢慢下移來到他的脖頸,細細啃咬著。

“潮歌……”瑾瑜倏然抱緊我。

……

過了良久,瑾瑜鬆開我,微調氣息,然後伸手擦了擦我嘴角的口水,問我:“今天見了導演,人怎麽樣?”

“就這樣吧。我說,我趴在辦公桌看瑾瑜電腦裏的設計圖,扭過頭問他,“何小景大學跟你學同一個專業吧。”

瑾瑜:“……是。”

我漫不經心:“挺好的啊,這樣在一起有共同語言。”

瑾瑜沉默了下:“潮歌,關於她,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談什麽?有什麽好談的?”我扭過頭看瑾瑜,笑著說,“我可不是什麽好聽眾,你跟小景的事還是留著說給別人聽吧。”

第二天天朗氣清,在海生酒店舉辦了《警與匪》的開機儀式,我打量著現場,果真是大牌雲集,這是一部男人為主的電影,我本來遺憾自己在戲裏沒有十句台詞,然後看了下劇本,發現擔任女主角的一線女星梁影彤的台詞也隻比我多一些而已。

“你好,我是梁影彤。”開機儀式結束後,對於梁影彤主動跟我搭腔套辭,我感到很意外。

“您好,秦潮歌。”

梁影彤算是國內的一線女星,外界媒體公認的年輕漂亮,18歲出道,現在正是這圈子炙手可熱的人物。

不比我,她緋聞少,然而對於這樣一個女孩卻給了我太多的意外,比如她一直暗戀著賀昂,比如高中那封情書就是她以賀昂的名義給我寫的。

說到這,表妹不理解了,既然她愛著賀昂,為什麽還要以賀昂的名義給我寫情書呢?

我想了想,當時梁影彤對我說的原話是:“想弄點事情讓他注意我唄,初中不懂什麽是喜歡,明明喜歡他,還想盡辦法把他跟其他女生聯係在一起。”

開機儀式回來,我跟瑾瑜提了提梁影彤,他皺眉想了想,問:“是不是演戲的那個梁影彤。”

我:“是。”

瑾瑜:“她是我初中同學,初中時候喜歡賀昂。”說到這,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加了一句說,“賀昂他女人緣一直不錯的。”

我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