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男沒救了

無華神尊每次閉關,長則百年,短則十數年,碧寧山的尋常事物大多都是仙侍長老代管。

莫隱仙侍把眾人在迷蹤城探得的消息上報天君,引起了仙界的重視,天君派玄溯、玄源兩位上仙秘密入魔界調查,畢竟如果事情和魔界有關,那麽就違背了千年前簽訂的和平條約,不是小事。

由於事情還沒有查清,碧寧山幾人需留守師門隨時配合仙界調查,倒是不方便再繼續曆練。

這日,月色爬上枝頭,夜空如洗淨的黑鏡,繁星四散。薑晚晚捧著摻了料的仙露站在容九霄房門前,抬頭看著夜空長長歎一口氣,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

指節叩響三聲,裏頭就傳來了清朗溫和的聲線:“是何人?”

“大師兄,是我。”薑晚晚笑著說,“今日練習凝神術,有幾處地方不明,苦思難解,隻好來叨擾師兄。”

話音罷,房門從裏麵被打開。

容九霄一身白衫,許是才沐浴過,渾身透著幾絲清爽,但發絲幹燥柔順。做仙人的好處是沒有每次吹頭發的煩惱,捏個訣的功夫,水汽就幹了。

容九霄迎她進去,這是薑晚晚第一次夜裏來敲他的門,在打量對方片刻,又看到她懷裏捧著仙露,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小師妹越來越懂事了,不僅求知好學,還怕麻煩我特意破費。”他像個老父親看女兒的表情一樣,“下次不必這樣,作為大弟子,為師弟師妹解惑是職責所在,怎麽能收師妹的禮呢。”

薑晚晚尷尬地笑。

兩人在桌前坐下,薑晚晚一麵裝模作樣地向他詢問凝神術的一些不解處,一麵打開仙露,斟滿兩杯。

修習之人不用吃凡間的食物,但會食用各類仙果、靈植做的食物。

仙露本是仙人們喜飲的一種果酒,用靈果釀製,甘甜清冽,還含有充沛的靈氣。眼前這壺加了料,一股甜潤的香氣摻著幾分花香飄散開來,讓容九霄好奇地聞了聞。

“這仙露倒不似尋常。”他輕抿一口,很是甜潤順滑,“勞小師妹費心了。”

兩人一邊探討凝神術,一邊分飲,一壺仙露不久就見了底。

仙露的酒氣從肺腑裏慢慢散出來,讓薑晚晚兩頰都有點燒燒的。

容九霄也狀似上頭了,撐著額前晃了晃腦袋,又像想到什麽愁事,歎氣起來。

“說來近日也不知意歡師妹怎麽了,每每都在躲我,像負氣一樣。”容九霄苦惱,“我細想來也沒有得罪之處,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薑晚晚忍不住要翻白眼。這位真是情商感人,連小情侶之間為什麽鬧別扭都不知道。

她婉轉地說:“師姐善解人意,一定不會無緣無故生你的氣,一定是師兄有什麽地方讓她難過了。”

“比如……太關心別人,忽略了師姐的感受。”她咬重感受兩個字,顯然指的是前幾天容九霄非纏著自己比試飛行的事情。

容九霄認真地想了想。

“我還是不懂。同門弟子之間相互關懷,是師訓,她怎麽能因為這種事情生我的氣?”

“或許……和關懷的對象有關?比如大師兄和其他師兄親近的話,師姐是不會生氣的。”她繼續暗示。

容九霄皺起眉頭:“怎麽可以?男弟子女弟子應該一視同仁,意歡豈能學迷蹤城那些愚人,且師妹修習的進度差些,難道不應更關照?”

他連連搖頭,甚至覺得白意歡有點不懂事。

“……”薑晚晚覺得這種直男真的沒救了。

歡喜酒的效用開始發散,薑晚晚隻覺得渾身都燒起來似的,兩頰燙的嚇人。此刻再看容九霄,明明還是那張臉,那雙眼,卻分外覺得吸引,目光從他筆挺的鼻梁滑到唇上,沾了酒的唇潤澤有光,惹人想嚐一口那點紅。

“這玩意兒勁還真大。”薑晚晚掐自己的掌心,晃著腦袋試圖擺脫這種奇怪的感覺。

那廂容九霄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的眼神迷離起來,眼前少女的鵝黃衫子和記憶中某個人重疊,閉眼再睜開,眼前的臉又變成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意歡……”他喚一聲,拉起了薑晚晚的手輕輕地摩挲,“你怎麽來啦。”

他覺得好熱,但握著對方手的時候覺得觸感清涼,不自覺就拉起來貼到自己臉頰上,果然感覺舒服了許多。

“是不還在生我的氣。”他有點委屈,意歡師妹怎麽都不說話。

薑晚晚正難受呢,不耐煩地離遠了些,試圖調動靈力壓製歡喜酒的效用。

“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關心小師妹。”

他忽然想到什麽,又覺得拉手已經不能緩解身體的那種莫名的熱,難捱地湊近了些。

“你怕小師妹多和我討教,然後她修習突飛猛進,會超過你。”容九霄聲音輕輕的,卻越想越覺得肯定,“這樣是不對的,怎麽能有這種嫉妒心呢?”

他義正言辭:“惡意競爭是錯的,同門之間要互助互愛!”

嘭地一聲,房門被推開。

容九霄上一句話還沒咽下去,就看見白意歡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眼神劃過他握著薑晚晚的手,和兩人臉上曖昧紅暈,眸子一點一點冷下去。

好奇怪,怎麽有兩個意歡師妹?

“你們……”白意歡的眼淚在框裏打轉。

薑晚晚忽然整個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趔趄地往前走幾步,整個人掛倒在白意歡身上,感受到對方的抗拒和冷漠,幹脆像樹袋熊一樣抱住不放。

“師兄……”她說胡話一樣,唇齒間溢出纏綿悱惻的呢喃。

白意歡一愣,心頭卻更冷,僵硬地想扯開她:“小師妹,你醉了。”

她哪裏肯依,兩手緊緊抱著白意歡,忽然又帶起哭腔。

“羨師兄……為什麽這樣對我……”

少女如泣如訴地哀怨著,然後整個人脫力倒下去,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白意歡頓住:“羨師兄?阿羨?”

白意歡疑惑地看了看容九霄,見容九霄傻樂一樣朝自己一笑,也倒桌上了。

再看倒地的薑晚晚,忽然思緒無比清晰起來,恍然大悟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