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桃木劍的故事
“沈羽！咱們走著瞧！”
張泉秋深深的看向沈羽，旋即收起傳音石轉身離開。
王敞歎了口氣，又豈能不知道張泉秋這個抉擇何等艱難。
“多謝二叔！多謝二叔！”
張偵書激動的跪地叩拜，他真的快嚇尿了。
他很清楚二叔是什麽人，為了宗門可是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可以拋棄不在乎的人。
現在能放過自己，真是萬幸！
在王敞的眼神示意下，他連忙爬起來，跟著一起離開。
隻是他的眼神看向沈羽，充滿了惡毒與瘋狂。
沈羽笑眯眯的揮手告別。
現在是沒機會殺他，但是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等兩大殿全部離去，沈羽拱手看向蘇易，道：“蘇前輩，日後還需要您多多照顧。”
“哈哈哈，這都是小事。”
蘇易高興的大笑。
看著沈羽和雪付恩是越看越喜歡。
這話怎麽說的，天上降下兩個天才弟子。
我都還沒努力爭取呢，就自己來了，贏得太簡單。
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強，還是競爭對手太菜的緣故。
寂寞。
他拍了拍沈羽肩膀，笑道：“這是你最好的選擇，自然也是我羅門殿最幸運的事情。”
“我沒帶什麽東西，隻有這點小玩意兒先收下。等他日到了羅門殿，我贈送給你們見麵禮。”
蘇易抬手拿出兩枚丹藥，給沈羽的是悟道丹，給雪付恩的是靈尊丹。
悟道丹可幫助靈府境九重真人，參悟道意，方便突破。
靈尊丹就是最純粹的靈力丹藥，等同於擁有一道聚靈陣。
對他來說很普通，可是拿到外界，任何一枚丹藥都造價昂貴，數千萬靈石以上！
“多謝蘇前輩。”
沈羽雪付恩同時拱手。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大徒弟，韓忠書，也是你們的師兄。”蘇易笑道。
韓忠書和二人點頭示意後，蘇易道：“走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聊。”
“自然沒問題。”
沈羽幾人相視一笑，便禦空一起離開。
在場的人，目睹了發生的一切，神情著實有些複雜。
“特麽的，這就成為羅門殿弟子了？太魔幻了！我記得三殿對於弟子的標準極為苛刻，哪怕天賦實力都達到，還要各方麵考核，他們就直接通過了？”
“標準是給普通人定的，而天才完全不需要！”
“唉，走吧走吧，沒啥好看的了，除了羨慕，還能說什麽？”
……
一眾圍觀者議論紛紛，逐漸散去。
不過現場還留有幾個人。
唐明恩駱詩彤邱琅。
三人並未離開，因為駱詩彤實在不忍心就這樣不管不問，哪怕在一旁看著也總比直接走的要好。
唐明恩拗不過便答應了下來，他也很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沈羽要如何麵對玄乾殿的圍堵。
沒曾想，三殿會全部到場。
原本可能發生的必死之局，演變成了三殿爭奪天才弟子之爭。
誰能料想到？
要知道，沈羽得罪的可是玄乾殿啊！
唐明恩心情最為複雜。
他終究是低估了劍虛天君的影響力，也低估了三殿對於天才的渴望和拉攏程度。
眼睜睜看著兩位天之驕子，就這樣投入別的宗門，對於虛羅宗隻字不提，他心情怎麽能不難受。
但是他又怪不得任何人。
畢竟，虛羅宗選擇了退縮。
若是剛剛自己能站在沈羽和雪付恩身邊，共同麵對三殿，可能結果都會不一樣。
哪怕他們依然會走，但肯定會為虛羅宗謀取一些福利，至少會感恩虛羅宗。
但是，他沒有辦法。
他沒有跟沈羽說的真相就是，提前給沈羽透露虛羅宗要放棄他的消息，不是唐明恩的猜測，而是宗主傳音石授意的結果。
不然，他也不敢這麽篤定。
畢竟，他們得罪不起玄乾殿。
因為畏懼，喪失了一次崛起的最大可能。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舍不得付出代價，自然無法擁有。”
唐明恩歎了口氣。
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
雷虛森林某處，蘇易隨手一揮，一座樓閣拔地而起，帶著身旁的沈羽雪付恩韓忠書走了進去。
樓閣內雕梁畫棟，應有盡有。
蘇易很隨和的親自為二人倒了杯茶，相互暢飲後，蘇易笑道：“說起來，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認識我？”
沈羽笑道：“早就聽聞過你的大名，仰慕許久。”
“怪不得。”蘇易恍然笑了笑，也就明白為何沈羽一直盯著他看了。
“你們打算什麽時間去羅門殿，是否需要我為你們做些什麽？”蘇易說道。
沈羽說道：“在此之前，有樣東西想給你。”
蘇易好奇的看向沈羽，然後就看到沈羽拿出了那把桃木斷劍。
看到桃木斷劍，韓忠書一臉驚訝，蘇易更是猛地眼孔緊縮，直接驚坐起身。
眼眸中，熱淚一擁而上，險些淚崩。
沈羽內心感歎，輕輕將桃木斷劍遞給蘇易，道：“我想，蘇前輩應該很熟悉吧。”
蘇易顫抖著雙手接下桃木斷劍，手指輕輕撫摸，淚水再也繃不住，輕輕落在木劍之上。
一旁的雪付恩有些詫異，好奇的傳音問道：“羽哥，為何他會反應這麽大？”
“因為這是他兒子的劍。”沈羽歎了口氣。
“這麽說，他兒子已經……”
沈羽嗯了一聲，看向蘇易，眼神中滿是心疼。
蘇易有兩個孩子，大兒子蘇輕賢，小女兒蘇柒柒。
蘇輕賢在他照料下長大，絲毫沒有讓妻子插手。
為了讓兒子早日成長變強，也為了不給他丟臉，對他的教育十分嚴格苛刻。
別人做到的事情，蘇輕賢必須完成，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蘇輕賢也要做到。
否則不是打就是懲罰。
隻因為他是蘇易的兒子。
他嚴己律子，付出了全部心血，希望蘇輕賢成為他的驕傲和希望，早日茁壯成長。
在這樣高強度壓迫下成長的蘇輕賢，很快成長為令羅門殿眾人欽佩稱讚的天才。
無論修行悟道，還是為人處世，他總能讓所有人都喜歡，簡直是翻版蘇易。
他不負眾望，終於成為了蘇易的驕傲。
隻是沒人知道他內心何等痛苦，他受夠了這種生活，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更不喜歡這虛偽的名譽，華麗的光鮮外表。
可惜，沒有人願意去了解，也沒人會在意，他被鍍上一身金衣，內裏破碎與否，沒人關注。
後來的某一天，他遇到一個人，一個不貪圖榮華富貴，不貪圖名譽，而是愛慕他，知冷熱，願意傾聽他內心的女人。
她不漂亮，天賦也很普通，可是卻成為蘇輕賢的救贖曙光。
他留下一紙書信，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羅門殿，從此銷聲匿跡。
這令蘇易崩潰，令眾人嘩然。
沒人理解，他為何要放棄這些常人苦求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蘇易更是想不通，他拚盡全力苦尋蘇輕賢的蹤跡，可是一無所獲。
直到，他在蘇輕賢書房中最愛的書籍中，找到了那封信，才恍然明白。
原來兒子喜歡的是自由，是遊遍千山萬水，是鄉野無憂無慮的生活，是與相愛的人白頭偕老，哪怕隻有餘生百載。
此生足矣。
浮躁華麗的物質生活，無法滿足他的內心。
名利更讓他越發想要逃離。
不是他沒有野心和爭霸天下的欲望，而是他沒有活出自我，又如何去正視自己的欲望。
而自己這位父親，竟然絲毫未曾察覺半分，隻是一味的將自我意誌強加給他。
“爹，我尊敬您，孝敬您，自幼不願意反駁您，與你對著幹，所以我內心何等痛苦都不曾表露。我忍了二十四年，每過去一天，我對於自己的追求和理想都越發清晰。現在，我終於完成了您想要的目標，想要的樣子，那麽往後餘生，請讓我自己掌控人生吧，無論生與死，我都毫無遺憾。願您和母親一切安好，是兒子不孝，無法孝敬身旁。若有機會，我會帶著妻子和孩子去看您。”
沈羽猶記得當年蘇易與他說起蘇輕賢信中的話，哭的痛不欲生的模樣。
這把桃木劍，是蘇易送給蘇輕賢的一歲生日禮物。
雖然普通，卻包含了對兒子的期望和自己的欲望。
而今再見桃木劍，它不再嶄新。
它斷了兩半。
它遍布裂紋。
它破舊不堪。
就好像離開的蘇輕賢，父子二人天人永隔。
再沒有想見可能。
這段父子之情，再無修複的機會。
這是蘇易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釋懷的事情。
沈羽看著撫摸桃木斷劍，淚如雨下的蘇易，心情很複雜。
或許，這也是他後來全心全意教導他的原因吧。
在沈羽身上，他沒有嚴苛要求，他沒有發過一次火，隻有無盡的耐心和溫柔。
就像是在懺悔，將沒有給予兒子的愛，全都給了沈羽。
若是蘇輕賢在地下有知，也應該可以含笑九泉了。
因為他的父親悔過了，知錯了。
再也不會那麽著重於名與利。
對於他的女兒蘇柒柒，蘇輕賢也是很溫柔，甚至不要求她修行，隻要她高興，做任何事闖多大的禍，他都會為蘇柒柒撐腰，哪怕跟殿主爭吵，他都願意。
因為蘇輕賢的前車之鑒，她過得格外幸福。
不過，上天又似乎不那麽的公平。
因為蘇柒柒，身染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