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非議
梅影神神秘秘地湊近風華解釋：“如意樓的女裝款式都是從皇宮傳出來的，緊跟娘娘們的打扮，不僅好看是獨一份的，更有尊貴的好兆頭。聽聞有時千金小姐們為了拿到第一件新款，還掐架呢！”
“真是奇怪，千金小姐們都沒事做嗎，為何要為衣裳掐架呢？”風華不解。
梅影汗顏，原來自家小姐並沒有開竅，隻好解釋道：“小姐，女為悅己者容呀！”
看著梅影強忍著翻白眼的樣子，風華訕訕一笑，趕緊轉移話題，“梅影，你不過比我早來京城一兩個月，怎麽知道那麽多？”
風華打小有兩個貼身侍女，一個叫梅影，一個叫竹影，與風華年紀相仿，一同長大，一同舞刀弄槍。不同的是，梅影沒啥練武天分，竹影倒是練就了一身好輕功。
此前，老太君先了派梅影和竹影先到京城熟悉熟悉，以便往後能提點提點風華。風華回京前，又將竹影派到西北辦事，留下梅影在京接應。
聽到小姐的誇讚，梅影挺直腰板，自豪道：“那是自然，在江南時，小姐您想知道什麽事情，不都是派我出去打聽的嘛？”
風華頷首，這話不假，梅影就是個包打聽，就連父親之事的事情，也是梅影率先無意聽到，然後才把她叫過去偷聽的。
“對對，那你肯定知道京中最興什麽款式的衣裳，快速挑幾件，我想上三樓看看首飾。”
梅影樂嗬嗬地應著，心中暗喜：小姐居然主動提出看首飾，看來我的話多多少少有些生效，真是上天保佑。
實際上，到了三樓，風華也並未看首飾，還是讓梅影看著挑，自己走到了憑欄處。
走了半圈，風華暗暗叫好，果然是個好地方，除了那些更高的酒樓擋住了部分視野，幾乎可以俯瞰小半個京城了！
她又伸頭往上看了一下，上方是斜斜的歇山頂，這個頂的高度足以在內搭個暗閣，在那兒視野應該就毫無遮攔了。
風華沿著憑欄踱了半圈，發現另外半圈卻被封了起來，她回到屋內，假裝不在意地問店小二：“這兒真是好風景，隻是為何另外一邊卻過不去？”
店小二回道：“這位公子，您是外地來的吧？另外那邊是皇宮和朝臣府邸聚集之地，京城所有高樓隻要向著那側都會被封起來。”
“小哥真是好眼力，我們剛入京，恕我孤陋寡聞了。”風華拱手謝道，又回到憑欄處來回踱步，細細打量這城。
忽然，她聽到雅間裏一些女子在聊閑話，而這閑話的主角似乎還是自己。
“你們聽說了嗎？顧家回京了。”
“這算哪門子新鮮事，昨兒個聖旨都送到顧府了，誰人不知。”
“什麽聖旨？”
“這你都不知道？賜婚聖旨，陛下把顧府小姐指給了七王爺。”
“七王爺腿腳不便，顧家是個落魄戶，也算般配吧。”
“什麽！顧家如何能配得上七王爺？雖然七王爺不良於行，好歹是皇子，還長得那麽好看！”
“七王爺真的謫仙一樣的人兒，可惜了。”
“有什麽好可惜的，無權無勢，身患殘疾，如何有出頭之日。”
“清閑王爺也沒什麽不好。”
“那你可願意嫁？”
......
京城的女人們真的很閑，一樁不關她們的事情能嘮這麽久，還嘮出不同的陣營。有人說自己與七王爺配，有人說不配，到底配不配也沒說清楚，風華都聽糊塗了。
不過她倒是聽明白了一點，七王爺長得好看。
“聽聞顧家那位愛舞棍棒，不喜紅裝，不愛胭脂水粉。”
“哪有正經小姐不喜歡胭脂水粉的？想必是無貌之人，打扮起來也不好看唄。”
“武將出身的小姐能好到哪兒去，屆時莫要嚇到七王爺才好。”
“聽聞武將家的小姐不通詩書，不懂音韻，真是粗魯野蠻。”
“如此無鹽無才之女居然加入皇家，往後還少不了打交道，真真惹人煩啊。”
......
聽著聽著，風華想象出了一個蠻壯粗俗、鼻偃齒露、手握棍棒的武大娘，但又覺得不對勁。
咦，她們怎麽開始攻擊起我了？還說得言之鑿鑿，仿佛認識我一樣！而且我有那麽嚇人嗎？
風華有些不痛快。
於是，她叩了叩窗，溫和地提醒：“各位小姐可曾聽說過隔牆有耳？”
霎時，屋內一陣寂靜。
隨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個衣著光鮮、容貌秀麗的年輕姑娘趕了過來，質問：“哪裏來的登徒子？居然偷聽姑娘家閑聊！”
風華依著欄杆，微微一笑：“在下隻是在此欣賞風景，好心提醒各位小姐而已。”
眾小姐見眼前人的樣貌英俊，氣度不凡，大吃一驚，紛紛收斂起囂張的嘴臉，小心翼翼地試探：“多謝公子提醒，敢問公子在此多久了？”
敢說還怕別人聽？
風華輕描淡寫地回答：“也沒多久，大概就聽了你們說殘疾王爺配落魄小姐，顧家小姐貌醜無鹽吧。”
眾小姐知道自己說的話都被聽了去，臉紅一陣白一陣，開始惱怒地矢口否認。
“休要血口噴人。”
“牆下偷聽，非君子所為。”
“公子生得好，品行卻如此不堪。”
嗬，好一個倒打一耙！
風華也不多反駁，反而風口一轉，問她們：“你們見過顧風華嗎？”
眾女麵麵相覷，答道：“沒有。”
“嘖嘖嘖，既然如此，背後非議別人可不好。各位小姐長得好看，穿著富貴，品行可得跟上呀！”
“可惡，你什麽身份？居然教訓我們！”為首的千金震怒，一手拍在憑欄處，卻忘了手裏還握著個玉釵。
頓時，玉釵碎裂，碎片割傷了她的手掌，鮮血滲出。
“啊！”受傷的女子尖叫起來
“靈秀姐姐，你的手怎麽了？”
眾小姐花容失色，紛紛圍到受傷女子身邊。
自作虐，不可活。
風華趁亂帶著梅影下樓。
樓下的喧鬧恰好被暗閣中的男子盡收眼底。
他示意下屬取來送貨簿，發現那男子的侍女買的全是女裝，送貨的地址是顧府。
顧家隻有顧錚一子，何時又多了個年輕男人？
忽地，他眯起了狹長雙眼，吩咐道：“剛才那人與昨夜之事一起查。”
顧家的情況原已掌握得十分清楚了，此時決不能節外生枝，壞了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