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入宮
咦？什麽意思？不願意還叫我伺候更衣？
風華生出一種掉坑裏的感覺，隻是眼下還不能得罪了他，便大方說道：“若你遇到願意的女子，盡管納進府裏，我絕不阻攔。”
葉炎柒聞言自我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哪兒讓顧風華覺得自己是個如狼似虎的好色之人。
但他也懶得解釋，說了聲嗯，提醒道：“明日一早還要進宮。”便喚了江河推他出去。
許是換了個陌生的環境，許是惦記著早起入宮之事，風華這一夜睡得渾渾噩噩，沒得個好覺，五更天又被喊起梳妝打扮。
日出時分，風華和葉炎柒同乘一輛馬車，一身繁服地入宮。
看著顧風華眼下泛青，精神萎靡，葉炎柒問道：“沒睡好？”
風華蔫蔫地應了一聲是，“惦記著入宮的事。”
“不喜歡進宮？”
“誰會喜歡一個隨時讓自己喪命的地方？”風華給了葉炎柒一記白眼。
“那你為何喜歡西北邊陲？那不是更容易喪命？”葉炎柒又問。
“這能一樣嗎？”風華來勁了，“西北就是我半個家，況且就算在西北喪命也是保家衛國，死得光榮，被自己人害死才......不值得！”
說到後麵，風華想起了爹爹，頓時起了憤恨，沒了爭辯的心思，便閉目掩蓋自己的情緒。
葉炎柒坐在對麵捕捉她的情緒，思量了起來。
顧風華對顧將軍之事是否知情？
此前讓人去探顧風華的武功底子，消息回稱，顧將軍犧牲後，老太君請了個高人入府，逼迫顧風華勤學苦練。
既然還需逼迫，想來她還不知其中緣由。家中應是舍不得告之，讓一小女肩負家族重任吧。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沉默不語。
因著腿疾和新婚，七王爺的車輦直接入了宮門，禮官在殿門等候，引這對新婚夫妻入殿。
大殿莊嚴肅靜，風華垂首而行，立在殿中時隱約看到殿首上的明黃。
禮官向皇帝說話之時，風華微微抬眼，隻見皇帝的右手側坐著一身正紅的貴妃，後麵跟著一連串盛裝打扮嬪妃；左手側則是太子太子妃、王爺王妃、皇子公主們。
如此正式的場合，皇後娘娘居然也不出席？
風華心中疑慮，卻也未表露在臉上，而是凝神聽從禮官的指令，向皇帝叩頭，亦步亦趨地跟著葉炎柒向其他人見禮。
一番見禮下來，風華注意到太子排四，葉炎柒上頭還有五哥、六哥，下頭還有幾個小的皇子弟弟。
上頭的哥哥們，除了六王爺葉炎安，其他均已娶妻。
被弟弟搶在了前頭，這可是有話題了。
果然，一個嬪妃起了頭，“貴妃娘娘，這六王爺被弟弟搶在前頭了，您怎麽還不抓緊著點？”
“我如何不急？隻是這正妃之位可得千挑萬選，既要入陛下的眼，也要入安兒的眼，說白了都是這父子眼光太高。”貴妃打趣地回道。
貴妃將近五十，可盛裝打扮之下竟不輸那些年輕她十幾歲的嬪妃，還自有一派風韻，也難怪盛寵不衰。
此刻，在兒媳堆中筆直站立的風華，無端想起了皇後，她現在仍是在鋤地種花嗎？
“娘娘自個家便有如花似玉的侄女，還有上次秋宴的夏家女、梅家女都是極好的，怕是娘娘挑花眼了吧。”又一嬪妃接話。
“陛下，您看，妹妹們都打趣我呢！”貴妃略帶撒嬌地看向皇帝。
皇帝略微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貴妃，笑道：“老六是得抓緊了，夏家梅家都不錯，最後還得看安兒的意思。”
貴妃的臉上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憤恨，一些嬪妃則變了變臉，一些則麵帶笑意，紛紛看向貴妃。
適才一問一答的配合，皆是貴妃的精心安排。
早些年貴妃還盼著後位有望，可皇帝似乎越老越念舊，貴妃隻能另做打算，坐不上後位總得是個太後，下一代的後位也得是陳家女。
可皇帝剛才說的是夏家和梅家，並未提她侄女，也是伴君幾十年的人了，她如何不懂聖心。
於是，她笑盈盈地向六王爺招手，“安兒，還不謝過你父皇。”
“看來不久後六王爺就要大喜了！”
“貴妃娘娘，到時候免不了討您一杯喜酒喝。”
眾人笑，顧風華也跟著笑。
這便是他的家人們，看起來花團錦簇，實際上滿腹算計。
隻是，顧家的仇該找這大殿上的誰來報？
不要急。風華安慰自己，今日總歸認得了齊全。
“唉，你看。”貴妃轉移了話題，“說什麽安兒，今日明明是七王妃這個新媳的見禮。我瞧上回七王妃鞭子舞甚得好，與皇後娘娘應該很投緣才是。”
見提到自己，風華躲不過去，便規規矩矩地回道，“娘娘見笑了，雕蟲小技上不得台麵。”
真是奇怪，貴妃為何這時提起皇後，這不是掃自己、掃皇帝的興嗎？風華不解。
外頭的人自是不知，貴妃就是有這本事，皇帝你讓我不痛快，我也就專挑你痛處。可偏偏皇帝很吃貴妃這套，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夫妻之情。
貴妃看著皇帝又說：“好歹七王爺也是在鳳儀殿長大的，皇後娘娘怎地連見禮都未出席？待會少不了七王爺帶著七王妃去鳳儀殿走一趟。”
皇帝依舊笑著，誇道：“還是貴妃想得周全，老七你就帶王妃去一趟鳳儀殿。”
皇帝發了話，大殿這便也散了。
葉炎柒帶著風華去了鳳儀殿，皇後正好摘菜回來，還是一副尋常人家婦人打扮的模樣，“我知你們今日入宮，備了禮打算差人送過去，沒想到你們那麽快就過來了。”
皇後示意姑姑將備好的禮取出，遞給風華。
“謝母後。”風華隨著葉炎柒改口。
“老太君可大好？”
皇後先問了風華一些老太君的情況，又閑閑地說了幾句花花草草之事，便讓他們回去了。
走之前，她叮囑葉炎柒：“小柒，老太君年事已高，你與風華要時時回去探望老人家。”
葉炎柒答是，“母後放心，我府中沒有那麽多規矩。”
他聽懂了，母後不希望風華像京中高門女眷那般被拘著。
風華也聽懂了，她心頭一熱，忽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若阿娘還在，定也會如此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