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直播倒計時
星網上對昨天鍾清的直播討論的熱度一片如火如荼，不少人專程去看直播錄屏，轉載的人更多了。
有人扒拉出那些不敬業的主播來個對比講解，突出一個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一時間把鍾清的敬業精神傳揚的到處都是，如一匹黑馬般強勢的躍進了虛擬直播界各類人眼中。
洛查查望著大屏幕裏鍾清打死綁匪的矯捷身手，渾身的皮膚已經黑的如鍋底。
旁邊的同事像是沒有看出他心情欠佳般，故作無知道：“洛查查，這個主播是不是之前你讓保安趕出去的那個？聽說她找你25次你都不肯簽她？到底是為什麽呢？”
有人開了頭，辦公區裏大家迅速圍過來，狀似疑惑，實則各個都帶著看好戲的促狹。
“就是，多好的苗子啊，外形不夠優秀，包裝包裝不就行了，咱們做經紀人的，看重先天優勢不假，但也得考慮考慮長處嘛~”
“唉！怎麽她當時找的就不是我呢？更氣人的是，有的人遇到寶珠還當魚目呢。要是換作我.....”
“吵死了！”洛查查忍無可忍，大聲打斷周圍的議論聲，紅著一張臉推開同事往衛生間走去。
“洛查查，今天有大會啊，你可要想好怎麽答複才不至於挨罵哦~”
無視身後竊笑的眾人，洛查查快步走進廁所隔間，耳邊再聽不到一點聲響才泄氣般坐在馬桶上。
受虐般打開光腦，再一次刷起鍾清的視頻，越看越後悔，不禁也在心中問自己：當初為什麽連聽對方講話的時間都不願給呢。
千金難買早知道....後悔也沒用了，洛查查搓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一想到等下要麵臨高層的質問，他的麵色立馬變的慘綠。
不知道現在說自己生病了能不能回家...
***
鍾清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某個倒黴蛋將麵臨上司不留情麵的批評教育，並以損害公司效益和重大錯誤為由，取消了未來一整年的年終獎。
她正在合作商的公司裏低頭看劇本。
兩小時前，阿布通知她，有品牌商找她代言了。
這無疑是天上掉餡餅。
但驚喜之餘更多的是疑惑。
不過這點疑惑在和品牌方見麵後，就知道對方為什麽放著那些有粉絲基礎，帶貨能力有目共睹的主播不選，反而選擇她了。
‘愛神’是半年前成立的美妝品牌，背後老板不可查，阿布已經提前調查過，他們家產品是有品質保障的，不過知道的人並不多，請不起大牌明星和虛擬主播，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下，小主播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在一眾小主播裏麵挑中她，無非就兩個方麵。
一、她現在熱度正盛，全網都在刷‘敬業主播’、‘社會太浮躁，回歸本質才是真。’
二、看中她的臉。
欣賞她現在模樣的導演坐在她和阿布對麵，一身個西裝革履，長長的脖子盤在肩膀上，正等她看完就開拍。
“我們查看了你的履曆，這是我根據你的經曆閃現的靈感劇本，你應該能很好代入情緒，抓緊時間，我們盡量在兩個小時拍完。”
劇本很短，六百字不到，講的是女主角夢想成為虛擬主播，可是因為長相太拉胯屢屢遭受拒接，攬鏡哭泣時天上掉下了‘愛神’粉底液。
女主角塗上它立馬變成大美女，曾經對她緊閉大門的公司也紛紛敞開，女主角成功簽約了最大的一家。
其他拒絕她的經紀人們追悔莫及。
劇情有起伏有爽點，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劇情，但鍾清的臉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故事裏，女主角哭著祈求對方與她簽約，即使被人嘲諷鄉下星球來的醜八怪也堅持不懈的上門哭求，最後一次被人推出門外時，更不惜跪在地上磕頭請求一次機會。
更可笑的是，女主角最後選擇的還是當初罵她罵的最狠的那家公司。
女主角這不是賤的慌嗎？
悲慘、可憐、淒風苦雨，再聯想這是根據自己的經曆改編的，鍾清隻感到憤怒。
不說這個女主角的做法多麽卑微，導演借劇情傳遞的價值觀就很讓她反感。
難道一樣工作能否勝任，差別隻在是否擁有一張美麗的臉嗎？
還有那隱含對她母星的歧視劇情...
鍾清毫無預兆的站起身，拉起還在看合同的阿布道：“我不拍了。”
“什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多摩語調溫度冷得嚇呆了身後的化妝師。
“我說我不拍了。”鍾清重複道。
她很清楚，虛擬主播和明星一樣，第一印象很重要，她不想第一支麵向廣大平台的廣告給星際人留下地球是個鄉下星，地球人沒有骨氣的印象。
哥哥這些年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地球能和末世前一樣繁榮昌盛，文明和諧。
那她絕對不做有損地球形象的事。
隻是對不起阿布，現在她隻想盡快回去，等之後再真誠給他道歉吧。
“鍾清，你怎麽突然不拍了？”阿布驚訝過後沒有第一時間指責她，而是平靜的問道。
多摩攔在他們的前方，冷冷問道：“是呢，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鍾清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每時每刻都要壓製著吃人的欲望她很難不煩躁。
她看看鼓勵地望著自己的阿布和虎視眈眈的多摩，不說清楚是不能夠了，隻好實話實說道：“我覺得劇情不對。”
“嗬！你給我說說哪裏不對？”多摩不屑道。
麵對多摩的咄咄逼人，鍾清簡短的把自己的觀點說了一遍，重點講訴他劇情價值觀的問題。
最後她補充道：“我的母星很好，即使現在不強大，以後也會越來越好。”
聽完她的話，多摩感到很厭煩，這次的項目他本來準備推舉最近和他打得火熱的十八線小情人當代言人的，結果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地球人異軍突起，直接入了總負責人的眼，打亂了他的計劃。
確認沒有回旋的餘地後，他的職業操守並不打算做什麽，認真籌備起劇情和拍攝，頂多是態度上差點，可沒想到他好心放過他們，對方倒是不領情了，還敢質疑他的專業度和素養，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細長的脖子梗起，居高臨下道：“你在教我做事？你懂不懂規矩！我付錢給你，你照辦就好了。說什麽價值觀，隻要觀眾能理解產品好用就行了，你說的那些都是為了達到這個效果設置的劇情。”
“你現在還沒紅呢就耍起大牌了，果然是鄉下星來的，見識就是淺薄。隻有這點覺悟你的未來也就止步於此了。”
“我現在給你兩條選擇，第一，和我道歉然後開拍，第二，現在給我滾蛋！”
鍾清覺得和對方沒有交流的必要了，她末世前就不是個能說會道的，變成喪屍後更加沉默寡言了，這會兒生氣也沒有嘴上逞能，她更習慣用實力說話。
忍著不扭斷他脖子的衝動，鍾清就要離開。
阿布拉住她，接著轉頭陪著笑臉道：“多摩先生，我覺得鍾清的觀點也有道理，你的劇情在某方麵確實欠妥，這對鍾清將來的發展不利，如果您真心想要合作的話，可以在原有劇情的基礎上稍加更改，您看呢？”
沒了鍾清滲人的視線，多摩再次揚起下巴，高傲道：“我說過了，是我付錢給你們，那就要聽我的安排，你們沒有資格談條件，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二選一，快選吧！”
鍾清低頭看向阿布，如果阿布選擇一的話，她不會怪他，他是老板，肯定是要以公司利益出發的。
但是....
鍾清不自覺握緊手心，她可能要失業了。
“鍾清，我們回去吧。”
鍾清眨眨眼，兩人身份掉了個，這回換成她十分驚訝了。
“真的？”
“嗯，我們走。”
鍾清點頭，跟著阿布往門口走，身後多摩冷笑一聲，點開通訊高興道：“親愛的，代言還是你的。”
兩人一路沉默的回到公司，鍾清真誠道歉道：“對不起。”
阿布從沉思中回過神，連忙笑著道：“沒關係，那個廣告確實不怎麽樣，對我們之後的定位不利呢，你以後火了肯定會被當成黑曆史翻出來嘲諷的。”
“而且我也不喜歡那種歧視小星球的家夥，我是你的經紀人，處理這種事是我的工作，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人，你不要衝動交給我就行，好嗎？”
沒想到阿布會這樣說，鍾清第一次認真直視對方。
茶幾對麵，身高隻有一米的阿布像個小孩子一樣窩在沙發上，馬裏奧同款大鼻子奪人眼球，讓人忽略了其實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淺棕色眼睛，像是灑進了陽光的餘暉，柔和清澈。
那種安撫任性小孩一樣的溫柔語氣讓她想起了哥哥，以前她還無法控製想吃人的欲望時，哥哥也是這樣輕言細語安撫她的。
這一刻，阿布和哥哥的臉好像重合了，等回過神，她已經乖乖點頭了。
兩人一開始認識的隔閡在這場交談裏煙消雲散，無形中對彼此多了一份親近。
接下來四天，阿布時不時在各大平台發送鍾清的視頻，可是他們公司實在是太窮了，人數也少，所剩不多的資金隻買了幾個小推廣。
即使是這樣，星際每天出現的新事物和其他大主播的消息迅速把他們的推廣擊得粉碎，沒掀起半點波瀾。
第三天下午關於鍾清的話題就慢慢淡出了觀眾的視野，她的排名穩定在了第396名。
兩人對這個成績已經很是滿意。
接下來的四天，鍾清要麽在公司幫阿布的忙，要不就在膠囊旅館躲著人群。
兩點一線的生活中，第五天終於如期而至。
阿布提前一晚上把要開直播的消息發出去，看到不少粉絲留言明天會準時蹲守後，兩人都鬆了口氣。
鍾清躺進儀器中，朝阿布點點頭，伴隨著阿布的倒計時，失重感出現。
她的直播開始了。